朝云山上,云遮霧繞。
春日將暮,桃花亂落。
紅糝滿地,花疏如荊。
枕星河入夢,攬紫氣長眠。
一株平平無奇的桃樹,靜靜地生長在朝云之巔,不知前前后后歷經多少風霜歲月。
春秋輪轉,冬夏交替。
一年,一年,又一年。
濃云散了又聚,桃樹依舊滿枝春。
某年某月,某日某時。
一只小狐貍,準確來說,是只渾身雪白,雙眸澈藍的小奶狐。它踩著清晨第一抹天地紫氣,登上了神秘絕倫的朝云山。
小奶狐身長一尺有余,雪絨細膩柔順,周身奶香馥郁,幾只蝴蝶繞著它翩翩飛舞,引得小家伙側目。
尖尖的,軟軟的,白白的狐耳在晨風中顫顫悠悠。
望著眼前撲棱著翅膀的蝴蝶,小奶狐雙眼放光,伏低腰身,猛地竄出幾步,朝著其中一只蝴蝶撲去。
小奶狐的嬉戲耍玩,不僅帶起陣陣涼風,還驚起片片花瓣。
跑!
蹦跶~
哎喲!
沒剎住…
俯沖用力太猛,來不及卸力,傻乎乎的小奶狐當場摔倒,向前翻滾了好幾圈才得以停下。
一雙寶藍色的眼睛淚汪汪的,可盡管如此,兩只前爪依然倔犟地抓著一只“蝴蝶”。
山巔鋪青疊翠,樹下落花無數。
嗷嗚~
小奶狐歪著腦袋,趴在地上,漂亮狐尾不斷在身后擺動。
似乎是害怕辛辛苦苦抓來的蝴蝶飛走,狐爪一點點扒開縫隙。
咦?
怎么不動?
被捏死啦?
不可能呀!
眼珠滴溜溜地轉,甚是靈動。
小奶狐疑惑地打開狐爪,粉嫩的肉墊中央靜靜地躺著一朵嬌艷欲滴的桃花。
“……”
(`?′)Ψ
小奶狐郁悶地看著爪子里的桃花,低吼一聲,胡亂把桃花塞進嘴里。
狼吞虎——咽?
(??д?)b
哎嘿?
(*???)!!
好像有點甜?
(???)
吃完一朵香噴噴的桃花,小奶狐還不滿足,仰頭看向頭頂遮天蔽日的桃樹,無聲地舔了舔嘴唇,扯出一個相當邪魅的弧度。
別以為你不結桃子,我就不吃你!
嗷嗷嗷嗚!
小奶狐撒丫子爬上桃樹,逮著桃枝就是一頓猛啃。
桃樹:“?”
嘗到甜頭的小奶狐,可不管那么多,任由桃樹怎么搖晃,都賴在枝頭不肯下來,吃的那叫一個歡啊!
天涯何處無芳草,狐貍也要吃桃桃!
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。
桃樹禿了,狐貍還沒飽。
這叫什么事兒啊?!!
那年大雪,寒風呼嘯,小狐貍經過多年“苦修”,終開靈智,口吐人言,興奮地繞著桃樹啃了好幾圈。
桃樹:“……”
又過小半載,小狐貍的心境似乎有了變化,時常坐在枝頭眺望遠方,媚眼如絲的狐貍眼中流露出對遠方的渴望。
是時候該告別,該遠行,該闖蕩了。
小狐貍叼著一枝桃花瀟灑離去,留下滿地狐毛。
桃樹:“……”
上一次這么無語,還是在上一次。
話說。
一只狐貍崽子,一棵桃花巨樹,本不該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故事,可偏偏抵不住,這只小狐貍喜歡吃桃花啊~
從此往后,隔三差五,總會有一只小狐貍鬼鬼祟祟竄上朝云山,抱著桃枝就是一頓亂啃。
走了,但沒完全走。
都云高處不勝寒,只有身臨其境,才能與之共情。
孤獨、落寞、無助、頭禿的桃樹風中搖曳——怎一個慘字了得!
……
三百年后,渾身浴血的白衣少年踉踉蹌蹌地爬上朝云山,手里捏著一條鮮血淋漓的斷尾。
一滴滴殷紅的血珠順著尾尖滴落,將地面染紅大片,濃郁的血腥味彌漫在云霧間。
淚水朦朧了視線,望著不遠處的桃花樹影,重傷垂危的少年終于撐不住了。
“嘭!”
渾身脫力的少年跪倒在地,緊抿的唇角噙著血跡。
仙光暫遮,待風吹霧散,少年已然不見蹤跡。
奄奄一息的斷尾白狐叼起臟兮兮的尾巴,一步一步,艱難地挪到桃花樹下。
“嗚……”
風聲急嘯,淹沒了小狐貍生命盡頭的低語。
“叮叮——”
染血的狐尾化作三只刻滿上古符文的金鐲,金鐲上點綴著三只精致的紅珠金鈴,在寒風中輕輕搖響。
小狐貍用嘴叼住金鐲,想要給桃枝戴上,可終究是天不遂狐愿——生機耗盡的它,再也沒能爬起來。
沉甸甸的腦袋重重地摔在凸起的樹根上,徹底失去了呼吸。
桃樹瘋狂搖晃,卻又無能為力。
或許,這就是俗世的悲哀。
晚風拂過,落花蹁躚,一層厚厚的桃花瓣,溫柔地蓋在小狐貍身上,連同那三只金鐲,一同被凄涼的花色掩埋。
鴻蒙加身,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狐貍命喪黃泉,這無疑是最大的折磨。
正因如此,七萬年后的紫御桃花擁有了極致的治愈能力。
一瓣桃花,改寫生死。
三只金鐲,戴于腳踝,從此金鈴長響,何時山海再重逢?
—番外【金鐲緣】—
—完—
【洛書】
三生三世,金鐲不曾離身。
金陵的相遇,從來不是偶然。
命運之輪有太多種結果,而玄落的干預,只是幫他們選擇了最好的那一種。
北燕暮澤,是殺神轉世第十一轉,纖云塔復活,勉強算作殺神轉世第十二轉,畢竟,這是被更改后的命運。
若無玄落干涉,暮澤將會在幾百萬年后轉世怨魂天,與永夜相伴,以殺入道,屠盡天下,殺入神界,甚至殺上那片無上地界。
暮澤是變數,蘇憶桃亦是變數,當兩個變數決定相伴一生時,便會相互“桎梏”,成為彼此的枷鎖。
這一場棋,愿者入局。
相安無事,各取所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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