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怕的力量在寢殿內翻騰,掀飛了桌案,推翻了書柜,霹靂哐啷一陣亂響,好似二哈發瘋拆家。
軒轅玉絜快步走到床榻前,猛然掀開被褥,發現上面真的空無一人,只有一點點不堪的血跡。
沒有!
怎么會沒有!?
他將神識擴散在整座句余山上,仍然沒有感知到楊子凌的氣息,就連蘇憶桃也不知所蹤。
軒轅玉絜在昭月殿內像只無頭蒼蠅般亂竄,還瘋狂地大喊大叫
“蘇憶桃!你給本少主滾出來!”
“你將擄走阿凌,是要舍棄祝暮澤嗎!?”
“當今世上只有兩位丹藥師能煉制仙丹!你不來求本少主,莫非指望荃族藥師給你煉丹!”
當年荃族大肆追殺蘇憶桃,雙方積怨已深,斗得你死我活,蘇憶桃連見到荃族煉丹師的面兒都不可能,更何況煉丹。
“蘇憶桃!”
“蘇憶桃!你出來——你把阿凌還給我……只要你把阿凌還回來,我就幫你煉制九轉歸元丹!青淞花也給你,無論你要什么我都給……”
軒轅玉絜跑出正殿時,一時不慎被高高的門檻絆住,狼狽不堪的摔倒在地上。
在慣性作用下,戴在頭頂的金簪玉冠被甩了出去。
“叮——”
金色發冠摔在青石地面上,發出綿長的嗡鳴聲,軒轅玉絜長發胡亂披散在身后,心,疼到不能正常思考。
“阿凌~求求你不要丟下我!”
“啊——!”
一道蒼老的身影從虛空中走出,他雙手負后,對他瘋癲的模樣習以為常,落在軒轅玉絜身側。
察覺地上多出來的人影,軒轅玉絜淚眼婆娑地抬頭,伸手抓住老者的衣擺,眼中滿是絕望。
“六叔……他們一定還在句余山的對不對!阿凌沒有離開,他不會走的……”
“六叔,你一定知道他們在哪的,對嗎?”
被喚作六叔的老者重重搖頭,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向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少年。
“消失了。”
“就在方才,他們三人的氣息憑空消失,沒有留下任何痕跡。甚至在方圓百里內,都沒有他們的氣息。”軒轅六叔臉上帶著一抹釋懷,語氣冰冰冷冷,并不在乎楊子凌的去留。
一旦楊子凌這個禍害走了,這世上就不會有人成為少主的絆腳石,如此也好。
聽到自家六叔的答案,軒轅玉絜瞬間崩潰,淚水止不住往下淌落,啪嗒啪嗒滴落在地面上。
“少主,您不該羞辱卦仙的。”
“蘇憶桃若想將一個人藏起來,你就算翻天覆地,這一輩子都別想找到他。”
這位軒轅家族的六叔,不見得就完全忠于少主軒轅玉絜。
倘若他真的效忠少主,就會在軒轅玉絜當眾折辱蘇憶桃的時候出手阻攔。
玄靈界的小輩們或許還不知道卦仙的強大,但只要是稍微年長些的修士,都曾有過被蘇憶桃支配的恐懼。
玄門卦仙蘇憶桃,不可辱。
或許她不會當天報仇,但指不定哪天就謀算出遮天棋局,讓人陰溝溝里翻船。
“閉嘴!別說了!”
“我不相信!”
“我不信——”
軒轅玉絜狼狽地站起身,眼底布滿血絲,還有痛失所愛的悲傷。
他發瘋似的在宮殿中尋找,企圖在某個角落找到藏起來的楊子凌。
但這一次,他勢必要失望而歸。
楊子凌此刻正神情復雜地站在鏡像空間中,嘴上說著此生不復相見,目光卻始終落在那個人身上。
蘇憶桃站在幻境中,輕輕撫摸著小狐貍的尾巴,臉上沒有多少情緒,只不過丹唇向內抿起。
軒轅玉絜親自在句余山搜查一圈,始終沒有找到楊子凌的蹤跡,終于繃不住了。
他哭得眼眶通紅,時而威脅咒罵,時而說軟話哀求,但未能得到回應。
四個時辰后,傷心欲絕的軒轅玉絜腳步踉蹌地回到寢殿中。
看著被他摔得一片狼藉的房間,淚流不止。
床榻前滿是碎瓷片,一根銀色鎖鏈從床頭垂在地上,可他的阿凌離開了。
軒轅玉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伸手去撫摸那條銀鏈。
他從床上撿起一件白衫抱在懷里,他相貌生得極為好看,這時候竟哭的梨花帶雨。
“阿凌……”
“別丟下我。”
“阿凌!你別走好不好,求求你,別走……”
滿臉憔悴的楊子凌攥住袖袍,在鏡像幻境空間中站了半天,寸步不動,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。
蘇憶桃盤膝坐在梅樹下,專心修煉。
軒轅玉絜不知疼痛地躺在碎瓷片中,衣衫被瓷片劃破,鮮血流出,將那件仿佛還留有舊人余溫的衣衫緊緊抱在懷里。
“殿下……”
她氣沉丹田,收斂氣息,下意識地將手搭在暮澤毛茸茸的腦袋上,“你問。”
楊子凌慘白的臉皺在一起,眼神中滿是糾結,“玉絜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。”
蘇憶桃輕輕點頭,開始講述她算到的事情。
軒轅玉絜,軒轅家,玉字輩。
他是軒轅家族百萬年以來煉丹天賦最高的孩子,只可惜他性情孤僻。
俗話說有得必有失,凡登臨高位者,必遭受劫難。
他父親是極陽之體,母親是極陰之體。
軒轅玉絜生于黎明,陰陽交匯之際。
他生來就是雙魂,一陰一陽,一善一惡。
他的父親在回家時遭到暗殺,死于黎明之前。她的母親,修煉走火入魔暴斃而亡,死在陽光明媚的下午。
楊子凌聽得十分心疼,雙眉微蹙,也抓住了話里的關鍵詞。
“陰陽雙魂?以善一惡?”
蘇憶桃道:“對,你起初見到的便是陽魂,至純至善。奈何仙君雷劫讓他身受重傷,陽魂陷入沉睡,陰魂顯現而出。”
楊子凌滿眼都是掙扎,“他……陽魂還能回來嗎?軒轅玉絜的陰魂,實在是太可怕了……”
得知軒轅玉絜性情大變的真相,楊子凌只覺心臟一陣糾痛。
他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個仗劍天涯,意氣風發的少年玉絜,心中生出幾分渴求。
蘇憶桃走到他身側,隨口道破軒轅族秘辛。
“能。”
“其實陰陽雙魂都是軒轅玉絜,但他現在的境界太低了,還沒有辦法掌控兩個截然不同的魂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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