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玄看著跪倒的長孫夜，久久無言。
該是多大的決心，才會讓這個驕傲的男人跪在一個小輩面前？
蘇玄不知道，卻莫名覺得悲哀。
若是有一天，他絕望至極，發現自己救不了陰荒眾生。而那時候有個年輕人卻能做到，那自己會不會跪呢？
蘇玄不愿多想，因為這在他心里并不是需要猶豫的事情。
他的脊梁和膝蓋，都沒有陰荒眾生來的重要。
可是，他一身傲骨啊。
跪下了，骨頭也就斷了。
也正是因此，蘇玄越發不喜眼前的長孫夜。
可再不喜，他也無法忽視長孫夜。
而蘇玄不說話，長孫夜就一直長跪不起。
有些事并不需要說，他相信蘇玄懂他的想法。
而且，跪下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勇氣和力氣，他實在想不出該如何祈求蘇玄。
許久。
“無生輪回？”蘇玄問。
長孫夜抬頭，不知何時雙眸已泛紅。
內心越驕傲，脊梁也是越直。若是換了洪荒時代的他，縱然殺了他，他也做不到此事。
“對。”長孫夜點頭，道：“我調查過你，知道你在打造神道輪回，一定需要海量的輪回力量，而無生輪回絕對符合你的需求。”
他不僅調查過，更深入了解過。
自奪取彌陀之門失敗后，長孫夜就盯上了蘇玄。
既然自己無法做到，那就求人吧。
那是長孫夜當時唯一的想法！
而奪了彌陀之門，實力強大，更修輪回的蘇玄就成了他的目標。
在之后的調查中，他更是越發確定。若這世上有誰能幫他，蘇玄一定是其中之一。
長孫夜知道陰荒的事，也知道蘇玄短短幾萬年就崛起的風華！
甚至，他都猜到蘇玄為何要打造神道輪回！
尤其是知道蘇玄在輪回界域的瘋狂舉動后，更是篤定了這一點。
眼前的年輕神族，和他太像了。
只是他已經失敗，而蘇玄還在路上。
所以，長孫夜決定來求蘇玄。若是讓他跪，他選擇蘇玄。
“我知道你的訴求，但那是古今最強大的幾個輪回之一，我為何要去冒險？”蘇玄面無表情道。
“正因為那是最強大的輪回，也正因為如此，至今沒有生靈能掌控它。”長孫夜道：“而古今既強大又可以掌握的輪回，又有幾個是無主的？我相信，你一定有想法的。”
看著長孫夜那副很了解他的樣子，蘇玄內心充斥厭煩。
長孫夜卻又道：“而且，無生輪回可以說是我一手打造。雖然它如今又不知變強了多少，改變了多少。但這世上，我絕對是最了解無生輪回的。再者，彌陀之門在你手中，這是掌握，甚至打碎無生輪回的關鍵……”
說著，長孫夜就把之前的一些辛秘說了出來。
“你說彌陀之門主動找上了你？”蘇玄眼眸幽深了分。
“你估計也察覺到，這件宇宙至寶應該產生了意識。有它和我的助力，你得到無生輪回的概率很大。若是成功，我只有一個請求，解除我長孫族的詛咒。”長孫夜沉聲道，聲音卻帶著些許遲暮。
英雄最怕遲暮，可也怕心老。
他的身體還充滿生機，但他的豪情壯志已經被歲月一磨再磨。
歲月最是無情，能消磨很多很多東西。
長孫夜已經沒了踏上巔峰的沖動，只希望長孫族的詛咒能解除，然后他就繁衍長孫族，讓長孫族再次出現在宇宙……
蘇玄盯著他許久，才道：“我很不喜歡你。”
“你的確不該喜歡我。”長孫夜苦笑：“我也希望你不要變成我。”
“哼。”
蘇玄冷哼一聲，接著又道：“彌陀之門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掌握，所以我現在不可能去找無生輪回。你要不怕我，這期間就待在殺神域。準備好了，我自會通知你。”
說完。
蘇玄看都沒看長孫夜一眼，轉頭就回了殺神域。
長孫夜抿了抿嘴，看了殺神域好久，最后沉默著進去。
蘇玄答應他，可他并沒有太多驚喜。
因為在了解了蘇玄后，他知道自己只要跪下，蘇玄就一定會答應他。
“這是我的無奈和屈服，可何嘗又不是你的？”看著殺神域的輝煌，長孫夜喃喃：“你打心底厭惡我，卻因為無生輪回而妥協。但我希望，你未來不要像我一樣，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，這是比死還難受的事情。”
長孫夜在不朽域尋了個地方，低調的住下。
寄人籬下并不好受。
可為了心中的執念，這又算得了什么？
蘇玄在地府盯了長孫夜許久，越看越煩躁。
他感性的希望長孫夜硬氣些，可理智又告訴他，這也是長孫夜身為一個男人該做的。
“我的未來，絕不能變成這樣。”蘇玄自語。
……
歲月如梭，轉眼千年。
這日。
多年未見的蛇神幽，紫龍天神，火神等忽然來到殺神域。
幽神色多有復雜。
其實她心底挺抗拒見蘇玄的，但又知道不能一直躲著不見，所以這次就過來了。
可看著磅礴大氣的殺神域，她承認心中有些酸。
這小子簡直就離譜，怎么能這么快變強，這讓她這神族長輩怎么比？
感知到他們過來，蘇玄倒是親自出來迎接。
對這幾位古神，蘇玄還是很有好感的。
“今日你們怎么有空過來？”蘇玄有些驚訝。
火神上下瞅了眼蘇玄，內心暗暗驚悸。他很清楚，自己已經不是蘇玄的對手了。
他既震撼，又莫名欣慰，畢竟從一開始，他就很欣賞蘇玄的。
而這時，最喜歡夸贊蘇玄的紫龍天神卻是沒這心思，急聲道：“蘇玄，這次我們來找你，是關于寧缺的事。”
寧缺作為不死龍神的傳承者，自然深受龍神一脈的喜歡。
寧缺有事，紫龍天神自然急。
蘇玄頓時皺眉：“他怎么了？”
雖然很多年未見了，但對寧缺，蘇玄其實并不擔心。
在他眼中，同輩要是有誰能和他抗衡，那必然是寧缺。
“他和幾個古族爭奪宇宙至寶，似乎出了些情況。具體怎樣我們也不是很清楚，是建木大人傳訊讓我們來找你。”火神道。
“好，我和你們去。”蘇玄沒有猶豫。
事關寧缺，他說什么都要去的。
“事不宜遲，你快點。”紫龍天神催促了句，接著又道：“建木大人讓你盡快過去。”
“直接走就是。”蘇玄道，連殺神域都不回了。
路上。
幽想了想道：“你和創元一脈打過交道了？”
“你知道？”蘇玄問。
“你在彌陀之門那邊弄出這么大動靜，誰不知道？”幽無語。
這事的確傳遍了宇宙，畢竟壓得好幾個古族和禁地都沒脾氣，足以證明此刻蘇玄的強大。
而且有傳言，鬼祖，惡神一脈他們都被蘇玄宰了。
很多勢力也在傳，如今的蘇玄，估計也只有禁地之主，古族族長，道仙這個級別的強者才能壓住他一頭。
“哦。”蘇玄應了聲，自己倒沒覺得有什么。
幽暗氣。
這是擱她這裝呢？
不過她的確服氣，至少她做不到，得由著蘇玄裝。
想了想，幽道：“既然你接觸了創元一脈，那么你就該清楚，這就是我神族隱藏的實力。”
說著。
幽又把當年神族兩脈理念不合，分道揚鑣的事情跟蘇玄說了下。
對此蘇玄無話可說。
當年神族這么鼎盛，族人無數，肯定不可能意見統一。
而且是非對錯，誰也說不好。
至少選擇保存實力的那批神族，雖然慫了些，但好歹保住了神族的一部分頂尖實力和底蘊。
再說，識時務者為俊杰。宇宙規則面前，古族和禁地都是這么做的，神族做出這事，誰也無法苛責。
還有說那群留下來硬抗宇宙規則的神族頑固，不懂為神族保存火種的呢。
“當初起源，輪回，命運，時空，秩序五位無敵始神選擇逆宇宙規則，企圖逆天改命，可惜失敗了，諸神迎來了慘敗。而創造，一元，混沌，生命，毀滅五位無敵始神則是早早消失在世人眼中，隱藏實力，布局未來。”幽低沉開口。
“那…這五位無敵始神應該還活著吧。”蘇玄問。
“情況應該如此，但創元一脈都很久沒見過這五位大人了。不過最近有訊息傳來，五位大人不日就會現世，參與神族與仙族的大戰。”幽道。
“那倒是不錯。”蘇玄點點頭。
諸神十位無敵始神，每一個都是當時無敵的存在！有他們在，諸神必然能再次崛起。
“當年是非對錯，我們已經不想追究。建木大人的意思也是同仇敵愾，為未來神族的崛起一起戰斗。建木大人說過，神族經不起內斗了。”幽再次道。
接著，她又盯著蘇玄道：“我知你桀驁，神族也不是誰都看你順眼，總有些不知所謂的。若是往后惹了你，你直接動手就是，但最好別介懷。”
“在你眼中，我脾氣這么差，一言不合就動手？”蘇玄無言看她。
“難道不是？”幽嗤笑一聲。
邊上紫龍天神和火神眼神也很古怪。
蘇玄：“……”
一路閑談。
他們很快離開五大界域防御，前往混沌。
……
五千年前。
當時蘇玄還在尋找東方守陵。
而在那時候的某處混沌中。
這里已經是宇宙邊緣。
而再外面，就是宇宙外了。
那里是虛無，是茫茫鴻蒙，肉身強大如鴻蒙巨人都很難在其中生存。
而且宇宙外太大了，一不小心就迷失，無法再找回這個宇宙。
所以對這個宇宙中的生靈來說，這里就是一切的盡頭。
再者，這里規則絮亂，并不穩定。
一般來說，這里是沒有多少生靈愿意來的。因為眾生大多順宇宙規則修行，在這里他們根本難有寸進。
而且一些逆宇宙規則修行的也不愿意，因為規則絮亂，不分順逆，他們都不知道要逆什么……
當然，凡事也有例外。
一些為了躲避宇宙規則的生靈，甚至逆規則的宇宙至寶就喜歡躲在此地。
在一處規則稀薄到近乎沒有的古老空間。
毀天滅地的大戰正在爆發。
這里藏著多件宇宙至寶，都是逆規則的宇宙至寶。
這類宇宙至寶存在很大的不穩定性，也有巨大隱患和危險。
但。
強是真的強，否則不會被宇宙規則排斥！
所以一旦發現，爭奪起來甚至比一些頂件宇宙至寶都激烈。
此時此刻。
一頭恐怖至極的不死神龍盤桓在這片古老空間。
頭頂三千界，萬龍尊其主！
四方更現萬神膜拜的鼎盛異象！
而在他前面，則是有三個頂尖古族！
有頂尖古族源族！
他們在洪荒時代掌握九天，實力僅次于最強的四大古族。
也有混沌蓮族，他們掌生死，實力同樣不弱。
更有四大最強古族之一的天族，他們執掌創世規則。在洪荒時代，很多勢力都言天族是最強古族。
而此刻，他們已經在這里和這頭不死神龍爭奪此地宇宙至寶千年之久，卻是遲遲無法拿下。
“寧缺，你真當要與我等不死不休？你，承受得住我等古族的怒火嗎？”有天族強者厲喝。
與他們戰斗者，正是寧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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