勤政殿。

  皇上正在批閱奏折。

  他翻開一本,扔在一邊,再翻開一本,又扔到一邊。

  連著翻了七八本,他的眉越皺越緊,神色也越來越不愉。

  在又翻了幾本后,他終于怒了,一揮手,將手邊的這些奏折都掀飛在地。

  劉公公嚇了一跳,忙低頭去撿,那些翻開的折子,全是彈劾楚王楚景弦的。

  皇上怒氣沖沖地道:“這個老七,在搞什么鬼?別人辦案,他也辦案,可誰辦得像他一樣,彈劾的折子要用筐裝的?”

  劉公公年紀雖大,手腳還麻利,很快地把折子撿成一小堆,然后道:“皇上,您莫生氣,辦案子嘛,總會得罪一些人,得罪的人多了,這不不滿的就多,這正說明,七殿下在辦事兒呢。您莫氣壞了龍體!”

  皇上生氣,不僅是因為楚景弦惹得這么多人彈劾他,他還氣這折子中,不僅有老大和老四的人,還有他們自己的。他哼聲道:“老七做事太過不管不顧,老大和老四也太性急了些,如今西唐那個太子還在,他們就不知道收斂一些嗎?”

  大皇子四皇子爭的是什么,皇上一清二楚,甚至,這是他一手扶持出來的局面,所以,大皇子四皇子各自有自己的黨派。

  平日里他們爭來斗去,維持著朝堂上的平衡。龍椅就好像一塊肉,而老大和老四是張牙舞爪拉幫結派的狼,誰也吃不到嘴里,誰都擔心對方吃到嘴里。

  看著他們爭來斗去,皇上以前覺得,一切盡在掌握,但現在,老大老四已經越來越急眼了。

  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!

  劉公公呵呵陪笑著又道:“這說明大殿下四殿下在皇上面前暢所欲言,毫無保留!皇上莫氣,莫氣,來,喝口茶!”

  皇上看他這左右和稀泥的樣子都氣笑了,道:“你個老東西,你到底幫誰說話?”

  劉公公在自己嘴上輕拍一記,陪著笑道:“皇上,您看我一個老奴,什么也不懂,老奴能幫誰說話?老奴只希望皇上別再生氣,龍體為重!”

  皇上不說話,似在沉思。

  劉公公輕手輕腳地把那些奏折收起放好,悄悄地退了下去。

  皇上的手按在奏折上,忽地起身,道:“擺駕,去長寧宮。”

  劉公公忙道:“是!”

  他抿嘴偷樂,還好,皇上心情不好的時候,有鐘嬪娘娘這個解語花在,很快就會讓皇上放松心情,他們也少挨些罵。

  很快,皇上的車駕就往后宮去了,看見車駕直往長寧宮方向,后宮娘娘們自有一番異動。

  寧貴妃恨恨地道:“這個狐媚子!”

  她身邊宮女討巧地低勸道:“娘娘別生氣,鐘嬪都快生了,也侍候不了皇上,皇上不會在她那兒長待的!”

  寧貴妃神色一厲,冷冷道:“掌嘴!”

  立刻就有人把這宮女按下,啪啪地打了兩耳光。….這宮女被放開也不敢起身,跪在地上求饒。

  掌事嬤嬤道:“還不退下?”

  宮女急忙退下,其他宮人也趕緊退下了。

  等宮女太監退到遠遠的殿門口候著了,掌事嬤嬤端了茶遞過去,才對寧貴妃道:“娘娘不必勞神,鐘嬪即使誕下的是龍子,要長大也還得多少年啊。再說,小孩子太容易生病了!”

  寧貴妃喝了一口茶,壓了壓心里的煩躁,又恢復了優雅,才道:“本宮勞什么神,有的是人勞神!”

  掌事嬤嬤笑道:“是呀,娘娘您只管安心看戲就行了!”

  寧貴妃又喝了一口茶,她已經年近四十,宮中多的是年輕貌美的嬪妃,她其實早就習慣了皇上一個月到她宮里來不了一兩次。

  但是,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候,皇上多來一次,少來一次,傳遞給別人眼中的信息就不一樣。

  上次哥哥的事,她覺著皇上是有將鄴兒立為太子的心思了的,要不是想立鄴兒,如果是想立楚云程,皇上定會為楚云程掃清障礙,哥哥根本沒可能全身而退!

  但既然皇上有這個心思,為什么久久不決定呢?

  這都又過了三個月了。

  后宮里的崽還在一個個的往出冒,老東……咳,皇上看著精神頭倒是越發好了,萬一還活個二十年,那她什么時候做太后?

  她已經等得夠久了,主要求魏寧珈那女人也在虎視眈眈,魏家比她秦家還要強上幾分。

  寧貴妃道:“過幾天,讓侯夫人進宮來一趟吧!”

  “好的,我明天就安排!”掌事嬤嬤知道娘娘這是有了計劃,但她身在后宮,后宮的事她可以出手,外面的事,就得秦侯爺來做了。

  皇上的輦駕走得并不快,前面就是長寧宮,往右,是重華宮。

  這里是已故的穗妃住的宮殿,不過,穗妃雖然故世了,穗妃的兒子,九皇子楚朝陽還住在這里。

  此時,在重華殿靠近這邊一處房屋的窗口,一張年輕的臉正看著龍輦。

 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,但臉上卻沒有這年紀少年的稚氣。

  他沉靜地看著龍輦慢慢離開,向長寧宮而去。

  一個小太監小小聲地道:“九殿下,這里有風,回吧!”

  楚朝陽輕嗯了聲。

  小太監壓低聲音安慰道:“九殿下,皇上定是有正事要忙,等忙完了,定會來看你的!”

  楚朝陽皺了皺眉,冷聲道:“多嘴!”

  小太監急忙給了自己一嘴巴子,道:“九殿下別生氣,奴才錯了!”

  楚朝陽哼了一聲,回去了主殿。

  穗妃已經死了五年,重華殿雖不繁華,但也不冷清,皇子的應季衣飾,他也都不缺,中規中矩。

  就連宮中下人的定數,也一個不少。

  那些人對楚朝陽,個個都很敬畏。

  很顯然,即使穗妃去世時,這位九皇子只是獨居一宮,而且,只是個十歲多的孩子,但卻沒有人敢欺負他。

  在后宮中,若是沒有人護著,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好好的活著,可不容易。

  楚朝陽坐在寬敞的殿內,將所有下人都趕了出去。

  他年輕的臉上現出一抹陰鷙之色,他還是成長得太慢了嗎?

  他的十八弟弟就要出生了,那時候,父皇的眼里,還會有他嗎?

  畢竟,十八弟弟的母親還在!而他,母妃早早不在了!

  。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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