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昕元落子,嘆氣:“姜茂前去,巡城衛抓住了殺手,這事即使只是殺人滅口,也足以讓皇上震怒,畢竟是天子腳下,發生這樣的事,皇上會擔心皇城的安全!”

  他眉頭微鎖,頗有些恨鐵不成剛,又有些無可奈何:“但四皇子寧可拼著自己受傷,也要攪進局中。他覺得他一個皇子,受了傷,父皇肯定更加震怒,可惜,他也太高看自己了,也太不懂皇上的心思了!”

  一旁的邢南不解地道:“主子的意思是,四王爺若沒有受傷,皇上反倒會更重視,四王爺受了傷,皇上反倒不重視了?這是何道理?”

  楚昕元笑著看梁仲興:“你說是何道理?”

  梁仲興漫不比心地落下一子,道:“四殿下這傷,哪怕真是刺客傷的,但是時間太過微妙。皇上為什么遲遲不立太子?你覺得是皇上難以決斷嗎?”

  邢南撓撓頭道:“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勢力差不多,朝中的風評也差不多,一個是皇長子,一個是皇嫡子,所以,皇上難以決斷,難道不是嗎?”

  梁仲興和楚昕元相視一笑,搖搖頭,道:“很多人都這么以為,大概皇上自己也這么以為!”

  邢南更不解了:“既然皇上都這么以為,那就是這么回事了!”

  “皇上這么以為,是皇上把自己騙住了!”梁仲興笑。

  邢南覺得如果他再問下去,就顯得自己太蠢,梁管家和主子聊天的時候,他經常聽得云里霧里,算了,還是乖乖做個小透明吧!

  梁仲興道:“以王爺之見,這次會是什么結果?”

  楚昕元落下一子,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來。

  朝華殿。

  寧貴妃表面上有些驚慌,但心里卻并不慌亂,她伏在地上,似乎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,好像不明白皇上為什么突然變臉了。

  她帶著幾分不解地道:“皇上是覺得臣妾準備的不好嗎?臣妾每天都會備上一些,只是略有變動!”她看一眼桌面,忽地變色道:“這銀絲蓮心餞……皇上恕罪,臣妾在閨中時,最是喜歡吃這份,不過皇上不愛蓮心,所以便許久不曾備著了,許是今日……想起閨中事,提了一嘴,宮中便做了這份。來人,把這份撤下去!”

  皇上瞇眼道:“你口中說是為朕準備,其實是為你自己準備的吧?”

  寧貴妃有些委屈,也有些心虛,低低地道:“這,臣妾怠慢了。臣妾心中自是盼著皇上能來,也盼著皇上來時,臣妾這里能讓皇上感覺貼心舒服,的確是日日皆備,只是偶爾……偶爾會做一些臣妾喜歡的小吃食……”

  她大眼眨著,眼里有些可憐巴巴。

  皇上還是看著她不說話,她臉上漸漸浮現一抹沮喪之色。

  皇上卻突然笑了,道:“愛妃起來吧,這多大點事,何必跪著?就算為朕準備的夜宵,中間做一道愛妃喜歡吃的,這不也很正常嗎?”

  他這一笑,剛才枯冷凝結般的氣氛,頓時春暖花開,朝華殿里那些跪了一地的宮人,也終于松了口氣,這種從死亡之地回來般的感覺。

  寧貴妃讓她們退下去,自己親自服侍皇上宵夜。

  當晚,皇上宿在朝華殿中。

  消息傳到鳳儀殿,魏皇后氣得摔了幾個茶盞!

  第二天不必上朝,皇上直接去勤政殿批折子。

  不出意料,五本折子里,就有三本是奏請皇上重辦定遠侯的。

  其中劉御史的折子言辭尤其犀利,說定遠侯身為皇差竟然還敢強征民女,這不但是不把差事放在眼里,不把百姓的生死放在眼里,還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,說得輕點叫瀆職,說得重點是意欲謀反!

  他還說,當年鎮國公也是先犯小錯,行軍打仗不聽皇令,后來可不就果然謀逆了?

  所以此事必須嚴懲,依律法嚴辦,斷不能姑息!

  皇上看得皺了皺眉,這個劉御醫是嫌脖子上的腦袋長得太穩了?當年顧祁珩那逆賊,朝中無人敢提,他倒好,還拿來隱射!

  一個個的,都是各種言辭,無外乎要將定遠侯重辦。

  看著那厚厚的折子,不出意料,十成中有八成是為此事。

  不過這件事的確不宜再拖了。他揚聲道:“來人!”

  劉公公趕緊上前:“奴才在!”

  皇上道:“傳朕令,令大理寺,京兆尹,都御史衙門共審此案!”

  劉公公不禁抬頭看了皇上一眼,略一怔,道:“啊?”

  皇上皺眉:“你個老東西,怎么,你有異議?”

  劉公公忙笑道:“皇上這可折殺奴才了,奴才可不像皇上這么英明神武,奴才知道個啥呀?”

  皇上聽他這么自黑,倒是笑了,道:“這涉及兩位皇子,光是叫三司會審,的確是不夠了,劉大柱,你覺得叫三皇子協理怎么樣?”

  劉公公立馬道:“皇上圣明,皇上所選,定是最合適的!”

  “還真不是合適的!”皇上嘆了口氣,道:“朕的皇子中,如今沒在這亂相中的,也就老三老五老七了。”

  劉公公道:“還有八殿下!”

  皇上瞪他一眼,道:“你個老東西知道什么?老八的母妃一直和皇后親近,老八從小就跟老四混在一起!”

  劉公公一副恍然的模樣,拍了自己的嘴巴一記,道:“瞧奴才這破記性!”

  皇上道:“老三一向閑云野鶴,只愛詩酒音律,讓他去處理這樣的事,也是太難為他了。老七又不在京中,這樣,旨意中改為讓老五協理!”

  劉公公心想,七殿下也是閑云野鶴,不過,肯主動領兵出征,現在已經不算了。他微微躬身:“奴才這就把陛下的意思傳遞過去!”

  此時,楚昕元并不在京畿衛,他在梁王府中。

  傳旨意的太監到王府時,楚昕元剛剛處理完一些文書,走出書房,便立刻整理香案接旨。

  王府的下人,自也跪了一地。

  當聽說由他來協助審理這個案子,楚昕元自是接旨。

  傳旨的秦公公又道:“王爺撤了香案后,再借一步,皇上還有口諭!只傳王爺一人之耳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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