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旭然嚇得跪了下來。

  看著兒子的慫樣,秦幕昭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口,又悶又痛,他沉聲道:“站起來,詳細說!”

  秦旭然哪里還敢有半絲隱瞞,把去見了沐蔓琪之后所有的事全都說了。

  秦幕昭得知兒子去老母親那里要死士,只是為了給一個女子出氣,而這個女子未婚就先和兒子暗通款曲,也是氣得眼前發黑。

  沐明遠那個老東西,后院混亂,教女無方!

  而他著重培養的寶貝兒子,原本以為是個聰明人,學識文采都不錯,在京城也有不錯的好名聲,沒想到卻做出這樣的糊涂事。

  被一個女人的情緒支配得團團轉,不顧后果動用死士,這還不算什么。

  最糊涂的是,知道巡衛隊追查這兩個死士,他竟然讓人自裁,還把尸身處理在府中的院子的枯井里。

  怎么這么蠢?腦子里是進了多少水才能做出這樣的蠢事?

  不論哪一條,都讓秦幕昭恨不得把這個混賬塞回去回爐重造!

  還有那沐明遠,生下一個小女兒把自己的兒子迷得五葷三道的,生下的大女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!死士去教訓人,結果竟然反被教訓?打落一嘴的牙,狼狽逃回來,再被巡衛隊堵?

  今夜的事,怎么這么詭異呢?像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在操縱著一切。

  要不是這件事是自己兒子起的頭,他都要懷疑這是一起針對他的陰謀了。

  一幫廢物啊,氣死他了!

  可是氣恨歸氣恨,現在他只能回到書房去寫自辯折子。

  他恨鐵不成鋼地道:“滾!去祠堂好好跪著!”

  沐清瑜睡得很香,在知道死士出自定遠侯府,而且姜茂拿到她砸出的紙團后真的帶了巡衛隊去堵定遠侯的門后,她知道這件事到這里也差不多了。

  動不了定遠侯的根本。

  不過她也有些疑惑,她雖然去砸了紙團,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死士會去哪里,巡衛隊竟然抄近路直接等在定遠侯府門前的那條街,然后親眼目睹兩死士進了定遠侯府,未卜先知呀?

  還有,今夜她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窺探沐宅。或者說,是在窺探她。不過,只是一瞬即逝,好像錯覺一般。

  這個答案她是不可能知道的了,不過她也不在意。

  沐咸魚覺得,找不到答案也沒有關系,反正結果朝著她想要的方向發展就好了,她就當是巧合吧!至于窺探,沒有殺氣,而且稍縱即逝,也許真只是錯覺呢!

  楚昕元回去梁王府后,卻睡不著。

  他很生氣。

  沐清瑜那個傻的,以為搬出去之后有什么好處,看吧,別人連死士都派出來了。也是她命大,竟然沒有中招。

 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沒有中招,但想想有人竟然利用對付沐清瑜來對付他,他就一陣氣悶!

  不行,明天他得找這女人好好談談!

  第二天一早,姜茂和楚昕元果然據實上報,絕無增減!

  而定遠侯的自辯折子也一樣早早地遞了進去。

  皇上看了三人的折子,分別見了三人。

  他是最后再見定遠侯的。

  秦幕昭的心情很忐忑,一進門,就對著案前行禮:“皇上,臣是被冤枉的!請皇上做主啊!”

  案后的皇上看著拱手深深彎下腰去的秦幕昭,沒說話,也沒叫他平身。

  秦幕昭只好繼續保持著這個姿勢,委屈巴巴地道:“皇上,臣忠心耿耿,絕不敢做絲毫有違政令的事,那死士,不,那兩具尸身,臣真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臣府上的枯井里!他們不是臣府上的人,臣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啊。”

  皇上輕輕一笑,和藹地道:“秦愛卿不必多慮,朕問過了,那不過兩具尸體,是不是死士難以定論!”

  秦幕昭感動地流淚:“皇上英明,臣昨晚徹夜難眠,思前想后,覺得這件事透著古怪和詭異。主要是這倆人出現之后,巡衛隊來的太巧了。”

  皇上道:“哦,這么說秦愛卿是懷疑巡衛隊?”

  一個聲音硬梆梆地道:“臣看到什么就說什么,沒看到的絕不妄言,不會栽贓嫁禍!”

  秦幕昭進門后一直不敢抬頭,沒注意姜茂居然在。

  他沒理姜茂,仍是恭敬地道:“皇上,臣不是這個意思。巡衛隊本是巡防京城安全,有夜巡之責,發現不對,追捕搜拿,職責所在。臣只是覺得,那兩人故意讓巡衛隊看見見了臣的府中,而后卻在臣的府中自盡,這,這也太巧了!”

  姜茂耿直地道:“巡衛隊和京畿衛的人一起搜查,可以互為人證。尋到尸身時,井口蓋好,尸體分明是人處理進去的,并不是他們自己關閉井蓋后再在井底自盡的!”

  秦幕昭:“……”

  不過姜茂雖然又直又硬,也不至于讓秦幕昭覺得被揭穿而自亂陣腳。

  他一臉痛心疾首地道:“皇上,姜統領也說了,尋到尸身時,井口是蓋好的,尸體是被人處理進去的。這很明顯,還有第三人,這第三人定是幕后之人。皇上你要為臣做主啊!”

  姜茂:“……”

  皇上笑道:“姜統領行事認真,盡忠職守,朕自是信得過。所以才把巡衛隊這么重要的職務交給他……”

  秦幕昭心里一沉,聽皇上又道:“定遠侯五代忠良,開國功勛之后,你的忠心,朕也是信得過的。兩具尸首的事,又不是死士,交由京兆尹查明身份,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!姜統領,你去忙吧!”

  姜茂行禮:“是!”

  秦幕昭聽了皇上的話,卻并沒有松一口氣的感覺,相反,他心中更忐忑了。

  皇上一直在笑,溫暖和煦,讓人如沐春風。可是,他一直沒叫秦幕昭平身。

  秦幕昭腰都快彎斷了,卻不敢直起身來。

  皇上笑問道:“秦愛卿覺得,這幕后第三人,是何人?”

  秦幕昭惶恐地道:“臣……臣不知!”

  皇上笑而不語,一雙目光平靜地看著他。

  他覺得自己后背都濕了,雖然皇上說那兩個只是尸身,不是什么死士,看似為他開脫,但是,死士兩個字只要出現在皇上面前,就不會真的這么云淡風輕。

  而皇上說不是,他心里真的覺得不是嗎?現在還沒叫他起身呢!

  這時候,一個應對不好,很可能就萬劫不復了!

  秦幕昭腦子里飛快運轉著,又補充道:“臣行事不夠圓滑,言語崢嶸,許是無形之中得罪了人。當皇上您知道臣的,借臣幾個膽子,臣也不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!”

  此時,秦幕昭的確有些后悔。

  不是后悔自己豢養了死士,而是不該因為擔心老母親的安危,分撥兩個給她。

  如果所有死士都掌握在自己手里,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。

  婦孺之輩,到底不知輕重!

  此時他既沒有攀咬姜茂,更是提都不提楚昕元,但卻一聲聲叫冤,說自己曾得罪了人,言下之意他還是清白的,是被人栽贓嫁禍。

  反正死無對證,他咬死不承認就是了,至于剩下的八名死士,不到生死存亡的關頭,他是絕對不敢再放出一個來的。

  皇上笑了,道:“朕跟你閑聊,你這么緊張干什么?”

  “臣不緊張,不緊張……”

  “行了,朕也只是例行問問。既然無事,你也退下吧!”

  秦幕昭告退后,整個后背都濕了。

  他現在有些后悔和沐明遠結親了,看看他生的什么好女兒!

  還有,皇上今天是在敲打他吧!

  他之前請皇上為秦旭然和沐蔓琪賜婚,便是一次試探。

  皇上允了,那是皇上給寧妃的體面,也是給大皇子的體面。這次的事,皇上如沐春風,要是他當真了,侯府就死了!

  算了,算了。

  現在是多事之秋,要是再爆出一個退婚事,這是故意送到皇上的眼皮底下呀。

  他覺得自己死里逃生一般,不,他還沒有逃生。

  皇上的表情這么云淡風輕,仿佛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但他知道,這事很大!之后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,定遠侯府都會受到皇上的特別關注了。

  但不管怎么說,這一關算是過了。

  他得給宮里傳個信,叫寧妃這段時間也多加小心,低調一些。

  還有他的兒子,那混賬東西惹禍的本事竟然這么強,得讓他禁足好好讀書!

  一覺醒來,沐清瑜神清氣爽!

  她也沒去打探昨天那兩個死士的后續,她該做的已經做了,后面的事暫時不是她可以左右的。

  今天是她約定好了去拿義肢的日子,想到外祖父裴霽馬上可以自己走路了,她也很高興。

  這段時間,裴府里有了廚子,有了園丁,有了護院,已經在慢慢地恢復元氣,雖到不了十年前威武侯府的繁榮昌盛,但也不再是斷垣殘壁,狐兔出沒的凄涼之所。

  沐清瑜親自列了藥膳,讓廚子給裴霽做藥膳調養身體,加上她這個外孫女于裴霽來說,也算是一味心藥,裴霽的精神狀況,比起沐府初見時,好了十倍不止。

  一切會更好!

  她這邊剛讓管家通知了車夫備車等著,門房那邊就來通報,楚昕元來訪!

  不是已經說好了,互不干涉,還訪什么訪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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