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受教了。”周衡把礦泉水瓶還給姜芷。
雄鷹適合在藍天翱翔，而他是一只折斷翅膀的雄鷹，沒辦法像姜芷一樣自由自在。
周衡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，把自己的那一份悄悄寄托給姜芷，雖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。
這些在有生之年，或許都只能埋在心中，無法再多言一句。
“周隊，我們都休整好了，要離開嗎？”
聽到有人喊，周衡拍了拍腿上的灰塵，和姜芷告別，這一別雖不是最后一面，但他還是覺得遺憾。如果姜芷能夠和他們一塊兒，組成一個末世超強的異能小隊該多好啊。
朔方基地一定會更加繁榮。
周衡離開后，警覺的李亨才從旁邊的廢墟里探出半個腦袋來。
他隱約聽到姜芷在和這個軍綠色背心的男人說什么異能的話，姜芷居然給這個人做指導，看那人的表情，似乎很受用的樣子。
姜芷到底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？
她答應去光明基地，是真心的嗎？
和朔方基地藕斷絲連，這樣的人放到光明基地，無疑是一個明牌的間諜。
李亨實在猜不透姜芷的想法。
在來之前，他各種想象，來之后才發現，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。
不過李亨還是想和姜芷戰斗一場，姜芷看上去并不是不講理的人，見姜芷正在收拾糧食口袋，他走上前。
“姜老板，還沒請教你的大名。”李亨倚靠在桌子上，語氣并不輕佻。
姜芷回過身來：“你沒別的事做？”
李亨攤手，挑眉道：“確實沒有，我的任務只是盯著你而已，只要你不被別人截胡，我一直無所事事。”
“呵呵，倒有點兒意思。”姜芷笑著，只是那笑并不達眼底。
既然你沒事做，那不就是免費勞動力？
“我叫姜芷，岸芷汀蘭的芷，姜老板是我的代名詞。”
“哈哈，這個名字好聽又有文化。”不知道為什么，李亨老覺得姜芷剛才的笑容有問題，他甚至覺得自己背脊骨涼颼颼的。
“是嗎？既然光明基地為了我可以付出不知凡幾，現在我征用一下你，應該也是可以的吧？你在光明基地做的什么職位？如果太高我可用不起。”
“不不不，完全可以，只要管飯就行。”李亨擺著雙手。他仔細回味著姜芷剛說的話，更加確定姜芷一定會去光明基地了。
所謂知己知彼，百戰不殆，他現在和姜芷多接觸，說不定以后還能靠這個打敗她。
姜芷以一己之力殺了華又和其他異能者，李亨可不像宗漢那樣，覺得姜芷好惹。
“我每天給你一斤二兩糧食，你自己埋鍋做飯，想怎么吃怎么吃。”姜芷從口袋里舀了一斤谷子來，又往里添了二兩。
這谷子能出八兩米。
“你那個奴隸，不能死在我這兒，不知情的還以為我虐待人口。”
姜芷指了指蹲在廢墟墻角的那個看不出人形，正散發著惡臭的人。由于太過臟污，壓根兒看不出多大年齡。
他聽見了，那個李亨要拉攏的女人和李亨說，要保他不死。
這是光明基地之外的人，和光明基地不一樣。
那這個女人，她進了光明基地，會變成和那群惡魔一樣的人嗎？
后半夜有李亨幫忙，姜芷進度快了許多。
李亨就是一塊磚，哪里需要往哪兒搬。
天蒙蒙亮，姜芷收攤兒，回去休息，走之前讓李亨不得跟著她。
李亨扶著累得酸痛的老腰，踢了奴隸屁股一腳，讓他跟上去。
奴隸敢怒不敢言，低頭看不清他的情緒。
李亨提著新鮮的谷子，把谷子攤在地上晾曬，這種天氣，曬一天就足夠了。
姜芷在凌晨紫色帶藍的天幕下走著，眼見得天就快要亮了。萬福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躥出來，在姜芷腿上蹭了蹭。
“媽媽，后頭有人跟著。”萬福小聲地說。
姜芷道：“走著，不用管。”
奴隸小心地跟著，生怕被姜芷發現。跟蹤人這種不禮貌的行為，要是被發現了，但凡是一個狠角色，一定會殺了他。
他還想好好保存著這條小命，不想就此交代在這里。
姜芷拐了個彎兒，奴隸的視線被一座廢墟給擋住了，他只得靠著廢墟走。停留了好一會兒，覺得姜芷應該走遠了，他才敢拐進那條路。
結果剛一進去，就被敲了一棒子。
顯然這個棒子掌握了力道，沒讓他受多大傷痛。
“李亨不放心，卻派你過來，這是不想與我為敵，又不敢違背光明基地那邊的命令吧。”
姜芷手里捏著棍子，站在一塊兒混凝土碎塊兒上，居高臨下看著這個臟兮兮的奴隸。
“求求你，別殺我。”奴隸聲音嘶啞，挨了打，跪在地上，哆嗦著一直磕頭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怎么就成了奴隸？”姜芷又問道。
“我……小人叫屈世成，末世前是個程序員，末世天災后進了光明基地，因為一直沒有覺醒異能，為了活下去，被迫成了奴隸。”
“所以光明基地所有的普通人都是奴隸？”姜芷跳下混凝土，棍子抵在屈世成的肩膀上，棍子下移，一下子捅進了屈世成的咯吱窩，然后一把將他提起。
“找個地方給我說說光明基地的具體情況，我給你一頓飽飯，如果你敢說謊或者不說，我立刻送你下去，保證痛苦至極。”
死……還得痛苦至極。
屈世成：“……”我還有得選擇嗎？
“小人選擇一頓飽飯。”
“不必自稱小人。”姜芷帶著屈世成去到另一個她挖出來得洞窟，她在這里放了自己別墅廢墟挖出來得那些東西做掩蓋，因此還沒被人發現。
姜芷直接從手提包里拿出折疊爐子和木柴，點燃爐子后，又從背包掏出方便面和一些米。
先把米下鍋，不用洗，直接凝聚了兩把冰箭在里頭，冰箭會融化成水。
看著鍋里的食物，屈世成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。
他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這樣新鮮的食物了，還有泡面。泡面雖然過期了，但不是不能吃，只是調料沒那么香而已。
而后姜芷又從包里拿出一瓶水來，這水還是她凝聚的冰箭化的。
她說過給屈世成一頓飽飯，可不會直接拿空間里的盒飯給出來吃。催熟的糧食她多的是，另外冰箭能夠融化成水。再從包里掏出一瓶老干媽，挖一小勺，足夠下飯了。
屈世成盯著鍋里的米，他覺得姜芷放的水有點少，眼睛里期盼著姜芷能夠多加一些。姜芷順勢又往里頭丟了一把冰箭。
很快冰箭就化成水，和米匯合了。
屈世成還沒說什么，就先哭起來了。
他嗚咽著：“就……自從進了光明基地，沒有覺醒異能，就沒人把我當人看了，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。”
姜芷立刻抬手：“打住。”
“我知識履行我的承諾，別先急著感動，把光明基地的情況先說一說。”姜芷的聲音不刺耳，屈世成覺得這是他這一年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。
他之前以為自己被發現了，必死無疑，沒想到還能得到飯吃。
見屈世成一直沉浸在自我感動里頭，姜芷抬高聲音：“快說！”里頭加了幾分泰山壓頂，嚇得屈世成差點跪在地上。
“我說，讓我組織組織語言。”屈世成心里剛剛升起來的那點感動，瞬間化為虛無，他幾乎被嚇破了膽兒。
好好一個溫柔的人，怎么突然間就像羅剎了呢？
所以，異能者和普通人之間有壁，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超越異能者，或許今天還能吃到飽飯，明天就沒命了。
飯在鍋里滾，屈世成斷斷續續說著光明基地的情況，他一直處于被壓迫的狀態，所以知道很多光明基地底層的事。
譬如光明基地有個煤窯，旁邊就是煤礦，所以光明基地寒冬十分異能者過得相當滋潤。再加上宗漢的老婆是空間系異能者，在她身邊還聚集了三個空間系，所以光明基地到底有多少物資，估計除了宗漢她老婆，沒別人知道了。
宗漢又是個花花腸子，基地大部分管事身邊都有好幾個女人，而且都是風格各異的大美女。
說到這里，屈世成咬牙切齒。
末世前他就是個光棍兒，努力工作存老婆本兒，還沒找到對象就先遇到了末世。
打了個措手不及。
“欸，冒昧問一句，姜老板末世前是做什么的？”
“沒有工作。”這種事情用不著瞞著，和現在的處境毫無關系，姜芷并不吝嗇的說道。
“那你一定是學生吧。”
“并不是，你繼續，我聽說光明基地有幾大分區，最后都歸宗漢管。”
“是的，光明基地一共六大分區，除了中央分區，其他幾個分區都是宗漢的兄弟在管，每個分區每個月要給中央分區提供物資，而大部分異能者都集中在中央分區里，安全性更高。”
屈世成吸了一口鍋里的米飯蒸汽，米香氣充滿了他整個鼻腔，肚子叫得更大聲了。可是米還有米芯，沒輸。
“他們是異能者，能力通天，要殺死我們比碾死一只螞蟻還簡單，而且現在到處都是變異獸，僥幸逃出了基地，下場比在基地內還要凄慘。”屈世成咽了咽口水，按捺住饑餓，接著道。
“宗漢和他老婆也是各玩兒各的，名義上的夫妻，實際上的利益合作者。”
“對了，宗漢最近有個新寵，長得不算漂亮，性格卻十分好，宗漢愛得不得了，好像叫什么美麗……”屈世成仔細想了想，好似大悟：“哦，對對，叫楊美麗。”
楊美麗？
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似的。
姜芷在腦子里迅速回憶。
劉……劉東華老婆楊美麗？
當初劉東華和她有過一點口角之爭，后來這家伙伙同青園一些惡臭的人準備上門搶劫她，結果被周衡給打跑了。
當時因為還在末世初期，小區里突然意外死了個人，是會被關注的。
再加上劉東華沒有進門，所以她沒有動殺心。
姜芷敢保證，要是那晚沒有周衡介入，那些人全都會變成一具尸體。
結果后來他老婆楊美麗大熱天的出來道歉，初見楊美麗的時候，她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善意和正氣，她看起來真的是給劉東華道歉的。
大概劉東華的所作所為，她確實不贊同。
所以后期她沒有為難這兩人。
反正末世會給教訓。
沒想到楊美麗輾轉到了光明基地，還成了宗漢的女人，這倒是出乎了姜芷的意料了。
她從一開始就說過，末世會徹底改變一個人的一切。
楊美麗能屈身宗漢，說明她已經不再是第一次見時的模樣了。
屈世成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劉東華，姜芷只好奇了一秒，就不再關注這兩口子了。
飯熟了，爐子邊緣還放著老干媽，屈世成吞了吞口水，怯怯地指著鍋子問道：“我能吃了嗎？”
姜芷把手挪開，揚了揚下巴。
屈世成眼睛刷的一下亮開了。
顧不得燙了，他拿著樹枝折的筷子，從老干媽瓶子里刨了一塊兒和進濃稠的米粥里，攪合攪合后，吹了兩下。
先懟一口米湯。
燙得他齜牙咧嘴。
姜芷起身把爐子里沒燒完的柴火給退出來，然后收起折疊爐子，順便把老干媽也收了。
屈世成被燙過后，也不敢沖動。
食物要慢慢享受，他一定要把鍋都舔干凈。
萬福在外頭放風，見姜芷出來了，興奮地過來蹭了蹭。
“媽媽，里頭那個臟兮兮地傻子說了啥呀？”
“光明基地的情況，有些有意思的事情，到了那邊你就知道了。”姜芷摸著萬福的毛絨絨的腦袋，然后從空間里掏出小魚干。
這是她自己香煎的，味道不如買來的好，勝在健康。
萬福一口叼走了小魚干。
屈世成吃飽喝足后，還真把姜芷的鍋給舔干凈了。
這個鍋姜芷不打算用了，洗干凈，以后再遇到這種情況，可以拿出來給別人用。
屈世成繼續說著光明基地的一些小八卦，光明基地還舉辦斗獸大賽，捕捉一些變異獸，把它們投入斗獸場，然后再往里面投入普通人。
大部分普通人只有一個下場，那就是淪為獸類的食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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