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若彤離去了。
屋子里重歸寧靜。
過了大概五分鐘，腳步聲傳來。
一個女孩小心翼翼地端著一份熱氣騰騰的湯，走進門來，緩緩地來到楊天的床邊。
這當然就是“姓葉的姑娘”——葉紫靈了。
這湯，聞香味便知道，是魚湯。
葉紫靈輕手輕腳地將這碗魚湯放在了床頭柜上，然后才轉過頭來，關切地看著楊天，道：“你可算醒了。怎么樣了？”
楊天看了看窗外的天色，然后回過頭，看著葉紫靈那精致的面龐，道：“不就是昏睡了一晚上嗎？聽你這語氣，怎么好像我睡了很久一樣？”
葉紫靈聽到這話，翻了翻白眼，道：“你確定只是一晚上？”
楊天抬起有些酸脹的手，有氣無力地指了一下窗外昏暗的天空，道：“這不才剛剛早上么？”
葉紫靈又白了楊天一眼，道：“這已經到黃昏了好不好。只不過今天是陰天，沒有霞光罷了。”
“呃……”楊天微微愣了一下，道，“原來這樣啊。那我是……睡了一整天？”
“你說呢？”葉紫靈沒好氣地道，“我和楊女士都快擔心死你了。”
一聽到“楊女士”三個字，楊天便不由得又想起剛剛和楊若彤對話時的情況。
母親？
這個詞似乎一直以來都沒有出現在他的辭典里過。
只是，那張模糊的臉，一直存在于他的夢中。
僅僅是想起，心中便有些無法平靜。
楊天想了想，忍不住問葉紫靈道：“紫靈，你覺得……這位楊女士，是我母親嗎？”
楊天向來都是一個非常有主見、喜歡獨立思考的人。
他幾乎從來不會把一個自己解決不了的難題拋給自己身邊的人。因為那只會讓他們更煩惱。
可……現在，他不由自主地就這樣做了。
大概是因為，這個問題，與他而言實在意義不凡。
葉紫靈聽到這話，也思索了好一會兒，有些猶豫。
“呃……她是不是你的母親，我不知道。因為母子分離這么多年，這種事情，實在很是罕見。”葉紫靈道，“可……在這一天之內，我看清楚了一點。那就是，她對你的情感，的確不是裝出來的，她是真得很關心你，很在乎你。而且，你應該也記得，在昨天的宴會上，如果沒有她，你……后果不堪設想啊。”
楊天聽到這話，沉默了數秒，點了點頭。思索了一下，道：“昨天我昏過去之后，情況是怎樣的？說給我聽聽吧？”
葉紫靈點了點頭，道：“我記得……你應該是在楊女士開口之后，就昏過去了。我、薛小惜和李月穎都圍在你身邊，很是擔心。李天銘很生氣，李家、薛家的人也都還不愿放棄、想置你于死地。這個時候，楊女士卻是親自走上了臺，和我們一起守著你。然后叫來楊家的人，把你一路護送回來。期間，她一直陪伴在你身邊，生怕其他人抓住機會，再對你下毒手。”
楊天點了點頭，又問道：“那……小惜呢？還有李月穎？她們怎么了？”
“她們……怎么說呢，”葉紫靈表情微微有些苦澀，道，“有事倒不至于有事，但也都被各自的家人帶回去了。估計……回去之后也少不了挨罵吧。不過，不論怎么說，這個結果，總歸還算可以接受了。”
這個結果，也算可以預料。
不過，確定那兩個丫頭沒出什么大事，他也算是松了口氣。
他深呼吸一口氣，苦笑了一下，道：“這次我也算是草率了。沒想到這燕京三大家竟和古武門的高手聯系如此密切。差點……就出大事了。還好，總歸還是成功阻止了。”
葉紫靈也嘆了口氣，道：“這……也不能怪你吧。面對小惜突然要訂婚的突發狀況，你也沒什么別的辦法啊。只不過，在宴會上的時候，你的確有點太強硬了，差點就出了大事。”
楊天聽到這話，苦笑著繼續道：“強硬？我不強硬也沒用啊。只要我阻止小惜嫁給李天銘，李家和薛家肯定就會把我當成眼中釘。我強硬不強硬，是影響不了結果的。”
“這……好吧，這倒也是，”葉紫靈無奈道。
“行了，既然事已至此，就不需要再考慮那些過去的事情了，想想接下來要怎么辦就好了，”楊天有些僵硬地抬起手，輕輕地拍了拍少女的香肩。
可……僅僅是這么輕輕一拍，帶來的震動，便讓他的手臂一陣劇痛！
楊天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“呃……很疼是吧？都叫你別亂動了嘛，”葉紫靈有些心疼而埋怨地看了楊天一眼，然后輕輕地幫他把手臂放了下去。
楊天裝作沒事，笑了笑，剛要說什么，卻忽然發現，葉紫靈的眼眶周圍有一圈淡淡的暗色。
仔細一看……
是黑眼圈。
而且，明顯是用遮瑕膏遮了的。
但那黑眼圈似乎頗為明顯，用遮瑕膏都并沒有完全遮住。
再看看她的眼睛……里邊也隱藏著一份不易察覺的困倦與疲憊。眼白里還透著幾分血絲。
楊天看著葉紫靈，問道：“你……一直沒睡？”
葉紫靈微微一怔，搖了搖頭，掩飾道：“不啊，我睡得挺好的呀。”
楊天直勾勾地看著她，道：“可你的黑眼圈，和眼睛里的血絲，已經出賣了你哦。”
葉紫靈依舊嘴硬，道：“那……那不過是起早了而已。”
“行了，說實話吧，”楊天道，“是不是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怎么睡？”
楊天本身就是醫生，精通望聞問切。
單憑望診，他都能判斷出許多病人的準確病狀。更別說僅僅是判斷一個女孩子是否好好睡覺了，那簡直不是個事！
“呃……”葉紫靈見瞞不過楊天，也沒再狡辯。微微低下頭，抿了抿嘴巴，嘟囔道，“你都吐了那么多血，昏迷不醒了……這讓人怎么睡得著啊？”
楊天聽到這話，笑了，道：“坦誠一點不是挺好的么？看來，你還是挺在乎我的啊。”
葉紫靈聽到這話，清純恬美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幽怨。抬起頭，白了楊天一眼，道：“喂，請你不要在剛剛搶完另一個女孩的婚之后，再臭不要臉地對我說這種話好不好？花心也得有個限度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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