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特工易冷 > 第223章 莊龍寶君子報仇
  見易冷沉默不語,上官謹揶揄道:“是不是開心到凝固了?”

  “我不能理解,為什么歐麗薇會毫不猶豫的同意嫁給一個陌生人。”易冷說,其實他能猜到一些原因,但還是想從上官謹這里驗證一下。

  “很簡單,劉晉,也就是你本人,已經控股歐氏,文芳女士通過一系列眼花繚亂的資本操作,把一家資本管理公司轉到你名下,然后這家公司出巨資解了歐氏的燃眉之急,條件是與歐麗薇聯姻,結婚之后雙方共有這些股份,歐麗薇又不是傻子,就算你是七老八十的殘疾老頭她也會愿意嫁的,何況你們本來就認識。”

  沒錯,吳德祖和歐麗薇都屬于東南亞的華裔世家,應該是有過交集的,再加上政治和經濟的利益糾葛,歐家應該對這樁婚姻非常滿意,簡直是實現了家族檔次的躍升。

  上流社會也是分階層的,只會掙錢的屬于普通豪門,但是和政治掛鉤的就不一般了,權力比金錢的威力大多了,歐家才富了百年,吳家可是三百年的老牌世家,還執掌一個國家半個世紀,眼瞅著吳文芳又要當選,這和李光耀家族的檔次差不多了,歐家和吳家結親,屬于攀高枝了。

  但這只是一個烏龍。

  “這事兒賴我。”易冷說,“我當時沒說清楚,媽咪太疼我,直接就把事兒包辦了,我想知道這樁婚事還有回轉的余地嗎?”

  上官謹搖搖頭:“恐怕沒有,王薇薇都接單了,喜帖也印好了,你要是逃婚,很多人會下不來臺。”

  易冷說:“關我屁事。”

  這時韋佳妮帶著小妮妮小心翼翼進來了,見有“醫生”在,就問傷情咋樣了,需要注意些什么。

  上官謹煞有介事的囑咐了一番,掛著聽診器走了,臨走前意味深長的看了易冷一眼,眼中就兩個字:“渣男!”

  這一周以來,韋佳妮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,驚險刺激,比她前面二十幾年加起來還豐富,私人飛機,盛大儀式,豪門世家,政要夫人,花車出行,當街遇刺,電影都不沒這么密集精彩。

  當時在臺上,韋佳妮親眼目睹男人中槍,到底是受過訓練的前空姐,她表現的還算得當,先把女兒的眼睛捂住了,然后試圖上前急救,但是哪里輪得到她,后來一團亂糟糟,也沒人管她們母女倆,直到深夜才被人接走,乘機來到新加坡住酒店。

  當韋佳妮知道丈夫還活著后松了一口氣,但緊接著壞消息就來了,吳家的人冷冰冰告訴她,吳德祖在法律上已經死亡,你現在是遺孀了。

  韋佳妮平時不太聰明,這時候顯出智慧來了,她問對方,阿祖是不是要再婚,答案當然是不置可否,不否認就是承認,韋佳妮那個委屈啊。

  病房里只有一家三口,韋佳妮說:“那個……到時候要不要小妮妮給你們當花童?”

  渣男無言以對。

  為了緩解尷尬氣氛,韋佳妮打開了電視機,正巧新加坡的記者在荻港市區某投票站外做現場報道,投出莊嚴選票的選民手上按了藍色印記,從里面出來接受記者采訪,說我當然投吳女士啦。

  街頭大廈的巨型屏幕上,展示著已經清點出來的票數比對,吳文芳領先,而且數字還在攀升。

  “據不愿具名的政府人士透露,羅信計劃用包機運送海外選民回國投票,此舉或將拉近票數差距,新傳媒記者在荻港為您報道。”

  看來媽咪是穩了。

  ……

  由瑞克斯策劃,吳德祖執行最終吳文芳受益的苦肉計終于大獲成功,吳文芳在埭峴大選中以微弱優勢壓過競爭對手工黨領袖羅信,榮登埭峴總統大位,披上了象征總統權力的紫色綬帶,羅信很有風度的向她表示祝賀,過了農歷年會進行權力交接。

  鮮花和掌聲中,吳文芳想到了阿祖,苦肉計中出力最大的當然是阿祖,瑞克斯出殺手,阿祖出的是命,不管是作為母親還是作為政客,都要給予豐厚的補償,不然誰還伺候你一個刻薄寡恩的女王。

  吳家的私人律師、會計師用最快的速度辦理了一系列信托轉移,把財富放在了阿祖名下,還用最高的效率給他安排了一樁婚事,吳文芳覺得對兒子也算盡力了。

  現在易冷正式啟用了劉晉這個名字,吳德祖在名義上已經死了,當然民間流傳著各種小道消息,大多數埭峴人不相信阿祖死了,只是裝作相信,配合演出而已。

  易冷付出了巨大的代價,這一槍差點要了他的命,臟器受損,失血過多,其間多次徘徊在鬼門關,至今還需臥床休養,稍一用力就氣喘,估計徹底休養好起碼半年以上。

  而遠在近江的省國資委黨組會議上,紀檢組長周玉珍終于報了一箭之仇,借調使用的副處級干部黃皮虎違規出國并且長期失聯,不處理不足以正黨紀,連陸天明都保不了他。

  處理意見是解除辦公室副主任和江船籌備組長的職務,清退回原單位,責成江尾造船廠紀檢部門從嚴從重處置并將結果報省國資委

  雖然深感惋惜,陸天明還是同意處理意見,江東造船廠這一攤子全部交給了武慶山,而最失落的莫過于管宓、朱正舉這些抱老黃大腿的人,從今以后不會再得到重用了。

  還好沒查出黃皮虎有什么貪贓枉法,收受賄賂的罪行,不然就不是簡單的清退了,而是交給司法機關嚴懲。

  ……

  快過年了,畦家俊家里充滿了喜慶氣氛,婚禮是不辦了,但孩兒滿月必須大辦一場,不然以前那些份子錢就都白搭了。

  兒媳婦并不是十全十美,但有教師編制,大學本科學歷,顏值也不差,家境差點可以忍。

  滿月宴上,凌思妍盛裝出席,以前她是個啥都不懂的傻丫頭,尹炳松那種貨色都能差點得手,跟了高朋之后,算是開了眼見了大世面,舉手投足已經有了一點大家閨秀的氣質,今天這個場合她就沒讓父母過來,怕丟人。

  畦家的親戚來了不少,其中一個胖子很眼熟,凌思妍認出來這是在越南賭場里那個覬覦自己的家伙,正是高朋把自己輸給胖子導致決裂。

  她的心抽緊了。

  胖子也認出了新娘子,他是畦家俊的舅舅,生意人,走南闖北見的多了,外甥媳婦不簡單,這娃娃也不一定是誰家的種。

  當場揭穿,畦家的面子就沒了,背后提醒,外甥的幸福還是沒了,何去何從,胖子有些遲疑。

  說話間畦家俊兩口子就過來敬酒了,舅舅滿臉堆笑,各種祝福語一籮筐,舅媽白他一眼:“好話都讓你說了。”

  舅媽性格豪爽,這對夫婦的關系貌似正常,但背地里一定是女強男弱,凌思妍突然有了主意,她對舅媽的胸針大加贊揚,舅媽眼睛一亮說你真識貨,這不是奢侈品牌,是我找設計師定做的,聊著聊著,兩人就加了微信,好的跟閨蜜一樣。

  “舅舅看著很眼熟啊。”凌思妍轉向胖子。

  “我這人就是面善,大家都覺得我似曾相識。”胖子暗暗驚訝于這女子的沉著冷靜,和自己老婆套近乎無外乎拿捏自己,你敢曝光我的身份,我就揭穿你的秘密,大家魚死網破得了。

  一陣隱晦的交鋒之后,凌思妍轉去別的桌子敬酒了,胖子拿出紙巾擦擦汗,問同席的一個場面人:“聽說江尾寶石灘項目爛尾了?”

  場面人說:“可不咋地,資金鏈斷了,干不下去,高朋絕對是個人物,不但不跑,還整天給債主打電話借錢。”

  高朋確實沒走遠,他一個輸光了的賭棍根本沒地方可去,在江尾還安全點,他也不怕那些上門討債的人,反正已經和發妻切割清楚,名下財產清盤,你用什么招數對一個老江湖都是白搭。

  比如有人雇傭殘疾人、精神病人、乞丐去堵高朋的門,和他同吃同住,高朋不但不管人家吃喝,還吃人家的盒飯。

  他每天都給大債主打電話,噓寒問暖完了就借錢,那些人還真的會借給他,比如蔣行長,比如屠文虎,高朋活著還有一線希望,真掛了,這些錢就徹底打水漂。

  此刻高朋正在街上轉悠,一身考究的羊絨大衣,品牌圍巾,他從一家羊肉館門口路過,店面很簡陋,比以前的玉梅飯店還破舊,尹炳松和強子等人正在里面喝羊湯。

  “松哥,那不是大高總么?”強子沖外面一努嘴。

  另一個伙計說:“裝看不見就行了,大高總敗了,欠了幾個億,我二姨家買的他開發的寶石灘,首付砸進去不說,每個月還要還銀行的貸款,那房子連地基都沒打好,你說上哪兒說理去。”

  說到這個尹炳松就心疼,他也投資了寶石灘的房子,貸款買了兩套,血虧!但是江湖人不比一般老百姓,該有的場面必須有,他招呼了一聲:“高總,吃了么,里面坐。”

  高朋真就進來了,虎老不倒架,往油膩膩的凳子上一坐,依舊散發出上位者的氣息。

  尹炳松招呼服務員,給大高總來一碗大份的羊湯,再切一盤羊肉。

  “不要香菜。”高朋說,“壯饃來一塊。”

  說著還問人要煙抽,一點都不帶不好意思的,仿佛還是當年的大哥。

  一大碗羊湯下肚,高朋略顯蒼白的臉泛起了血色,胡茬上還沾著湯汁,用筷子蘸著殘羹剩湯在桌上畫起了圖:“兄弟們,其實我在近江還藏著一塊地,本來是工業用地,一直在操作,最近終于有了消息,能改成商業綜合用地了……”

 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,一聽就明白大高總又在忽悠人了,但他們也不點破,還都配合著。

  高朋說了一通,感覺自己說了個寂寞,對面大飯店門口豎著充氣拱門,上面貼著字:祝畦家俊凌思妍喜得貴子!

  他沉默下來,將尹炳松放在桌上的中華煙和打火機揣進兜里,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
  一群好漢默默看著曾經牛逼轟轟的大高總如喪家犬般走在冷風中,直到他消失在街角才繼續低頭喝羊湯。

  高朋豎起大衣領子匆匆走著,上萬塊的羊絨大衣已經穿了很多天,沾染了許多味道,一點都不體面了,身后傳來鳴笛聲,回頭看去,是一輛車膜漆黑的越野車,車里坐的是莊龍寶。

  “正想找你呢。”高朋主動上車,剛說了句還是車里暖和,就被一個黑布袋套住了頭。

  車開到寶石灘爛尾樓附近,冬天的海濱簡直像地獄,逐浪滔天,陰風怒吼,能在戶外坐半個鐘頭都算你是英雄,這樓盤就算是真開發出來,冬天也沒法住,所以打一開始就沒打算蓋樓。

  方圓十幾里沒有人煙,只有這一輛車,越野車停在荒地上,高朋下車,摘掉頭套,一把鐵锨丟在他面前。

  “挖。”莊龍寶說,他叼著雪茄,披著貂,霸氣四溢。

  “我是欠你不少,我也愿賭服輸,我把這塊地皮給你還不行么。”高朋說。

  “你這塊地已經抵押給十幾個人了。”莊龍寶說,“我也知道你沒錢,榨也榨不出來了,但是做我們這一行的,不能自己壞了規矩,還不了債,就拿身上的部件抵,你欠的太多,只能拿命抵了,我不殺你,你自己挖個坑自己進去吧。”

  兩個保鏢上前將高朋的羊絨大衣脫下,逼著他挖坑,好在海邊的沙土不是很硬,如果是內陸那種凍得鐵板一樣的土,鶴嘴鋤上去都冒火星子,根本挖不出坑來。

  高朋在寒風中干了半天,終于挖出一個淺坑,清水鼻涕在風中搖曳。

  饒是他老江湖,老油條,面對死亡還是崩潰了,跪在地上痛哭流涕,短短一年多,億萬身家化為烏有,身邊親密的人全都離他而去,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
  難道怨眼前這個疊碼仔?人家可沒拿槍逼著他去,都是他自愿的,甚至后來他都不去澳門了,改去越南菲律賓,難道也怪人家?

  “進去躺下!”保鏢拉動霰彈槍的套筒。

  高朋躺在坑里,眼前回憶著一幕幕自己風光時的畫面。

  莊龍寶拿起鐵锨,在高朋身上灑了一锨土,丟下鐵锨:“好了,兩清了。”

  高朋爬起來道:“謝謝不殺之恩。”

  莊龍寶說:“咱倆的恩怨,不至于要你的命。”

  高朋不解:“咱倆有什么恩怨?不就是欠你賭債么?”

  莊龍寶說:“我給你講個故事,從前有一家人幸福美滿,爸爸在造船廠當工人,廠里出事故爸爸沒了,媽媽帶著孩子去車間主任家送禮,大過年的,家里連隔夜糧都沒有,拿最后一點錢買了個禮盒裝的金華火腿,求主任讓孩子接爸爸的班去焊接車間當學徒。”

  高朋默默聽著。

  莊龍寶的故事改成了第一人稱:“我媽圖便宜買的打折促銷品,火腿包裝漏氣了,主任老婆當面沒說什么,等我們一走就把禮盒扔出來了,我媽和我悄悄把禮盒撿回去,我們娘倆靠那條火腿過的年,足足吃了兩個月。”

  “當時我也有難處。”高朋說,“廠里編制寶貴,不能隨便進人,但這事兒確實是我做的不地道,你就是為了這件事報復我?”

  莊龍寶說:“我不是報復你,我是給年少的自己一個交代,不把你害成這樣,我不得勁。”

  高朋慘笑:“睚眥必報,你是一個小人。”

  莊龍寶說:“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,我等了不止十年,所以我比君子還君子一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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