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特工易冷 > 第21章 會彈鋼琴會劈磚的廚子
  跟他來的是張聰,一聽這話就不解了:“師父,你搭眼一看就知道型號啊?”

  易冷說:“這太簡單了,長度決定型號,一目了然,尤其三角鋼琴,越長的越高級,最高檔的施坦威是d274旗艦款,音樂會演奏用琴,274是長度,還有c227,b211,這一架a188是中型三角鋼琴里最大的,長度一米八八,算是很不錯了,能買得起三角鋼琴的都不是一般人家。”

  張聰這種孩子,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鋼琴,更加不感興趣,他只是奇怪師父怎么懂的這么多,懂的多也就罷了,偏偏還會三百六十度回旋踢,文武雙全的,這還有天理么。

  面包車上裝著煤氣罐,爐灶,煮鍋,案板,搟面杖,鍋碗瓢盆,這都要運到教室里去的,教學樓沒電梯,全靠兩位廚子搬運不現實,阿貍發動男同學幫忙搬運,封瀟瀟帶領一幫男生下樓,七手八腳拿起東西往樓上走。

  一個男生悄悄對封瀟瀟說:“班長,那個人很面熟,是誰爸爸?”

  封瀟瀟看了一眼易冷,認出這就是網吧火災中救了大家的那個人,事后自己對父母隱瞞了差點葬身火海的事情,同去的同學也都默契的沒有提起,這件事是他們共同的秘密,萬萬沒想到世界這么小,救命恩人就在眼前。

  “班長,他不會認出咱們,然后出賣咱們吧?”那個男生說,“被學校知道,可能會處分。”

  封瀟瀟一陣心煩意亂,回答道:“大人應該沒那么閑。”

  話這樣說,他還是放心不下,大腦迅速轉動,眼下有兩條路可走,一是在露餡之前找班主任承認錯誤,亡羊補牢,二是找這位大叔認錯,請他保守秘密,幾秒鐘后封瀟瀟就做出最佳選擇,他選二。

  搬了一趟東西,封瀟瀟和幾個當時一起在網吧遇險的男生達成了共識,他們趁著第二趟下樓的機會,來到面包車前集體向易冷鞠躬。

  易冷認識這個男孩,本性不壞,還幫過暖暖呢,他念著這個情,呵呵笑道:“現在的學生這么有禮貌了?”

  封瀟瀟說:“叔叔,您可能不記得我們了,我們那天在網吧……”

  易冷會意,將手指豎在嘴上說:“噓~這事兒能亂說么,讓老師家長知道還不罵死你們,什么網吧,我不記得。”

  幾個小男孩感動的都要哭了,這大叔太識趣了,封瀟瀟當即道:“叔叔,您是哪位同學的家長?”

  易冷說:“我啊,我是易暖暖的叔叔,以后你們罩著我大侄女就行。”

  封瀟瀟說:“易叔叔好。”

  張聰說:“誰說我師父姓易了,他姓黃,黃皮虎,喊虎爺。”

  于是封瀟瀟帶領一幫男生排隊立正齊呼道:“虎爺好。”

  易冷手一揮:“搬貨!”

  聚餐吃餃子是以班級為單位進行,各個班級各顯神通,但翻不出什么花樣來,基本上都是帶的電磁爐,市場買的現成餃子餡餃子皮,但初二五班不一樣,找來的是專業廚師,家伙事和食材都不一般。

  用虎爺的話說,電磁爐出不了鑊氣,屬于業余選手,做飯還得是猛火熱鍋,但是學校里煮餃子也犯不上用飯店專用的大型液化氣罐,所以他只帶了個普通規格的煤氣罐,但食材上就講究多了。

  光是做餃子皮的面就不簡單,用中筋面粉加淀粉、豬油,三揉三醒后光滑細膩,亮閃閃的一團,用保鮮膜裹著,有些程序還是得交給同學們來做才有趣,所以易冷只是做個示范,怎么將面團搓長,揪成平均大小的面劑子,他手如同機器般精準,每個面劑子都是固定的12克。

  除了常規餃子皮,黃叔叔還預備了四種彩色餃子皮,將菠菜、紫甘藍、胡蘿卜、紅心火龍果榨汁混入面團做成彩色原料,引得很多女生心里癢癢,躍躍欲試。

  有人搟餃子皮,有人拌餃子餡,餡料多種多樣,有同學從家里拿的,也有虎爺帶過來的,有純肉餡的,還有豬肉小茴香的,韭菜蝦仁雞蛋素三鮮的,還有海邊人喜歡的鲅魚餃子。

  易暖暖穿著圍裙,在黃皮虎的教導下拌餃子餡,肉餡是攪好的,在盆里加入適量的鹽、糖、十三香、白胡椒粉、料酒、生抽、蠔油、生姜末,然后抓散摔打,攪拌均勻,暖暖玩的很開心,易冷看著女兒,眼里盡是慈愛。

  男生們已經將秘密傳開,這個男人是易暖暖的叔叔,就算是家長了,其實今天也有其他家長到場,比如一些同學媽媽,但她們不是專業廚子,搞不出那么多花頭,只能打個下手,教孩子們包餃子。

  爸爸們來的極少,船廠的老爺們不屑于參加孩子的活動,馬曉偉是個異類,以副總工的顯赫身份拋下工作參加親子活動,讓班主任很是感動,拉著他不停的聊,馬曉偉不耐煩又沒辦法,只能以余光搜尋阿貍的身影。

  今天準備的有些倉促,主要是馬曉偉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和阿貍合作表演,既要顯出逼格來,又要配合默契,所以他遲遲拿不出方案,直到上午才想出鋼琴伴奏詩朗誦這個幺蛾子,關鍵是他到現在也沒和阿貍提過合作的事兒。

  馬曉偉甚至不清楚阿貍會不會彈鋼琴,他憑直覺認為上流社會的孩子彈鋼琴是必修課,阿貍手指那么細長,天生就是彈琴的手。

  正巧校長和教導主任巡視過來了,看到馬曉偉在這,校長眼睛一亮,馬曉偉就明白這下被拖住更走不了。

  班級里有一個女生郁郁寡歡的,就是拖著打石膏右腳的尹蔚然,她爸爸說下午就過來,到現在也沒出現。

  此時尹炳松正在趕來的路上,他離得太遠,上午高速路大霧封閉,下午才過來,開出幾十公里才想起預備好的東西忘帶了。

  尹炳松煞費苦心,想在聯歡會上表演一個空手劈磚的絕技,震懾一下大家,他沒練過鐵砂掌,所以找了十塊機制紅磚,用醋泡了一天都泡酥了,這樣劈起來比較省手。

  十塊磚頭沒帶,回去拿有點來不及,于是尹炳松打電話給農家樂的老板,讓他去自己房間拿十塊磚頭,找個人送過來。

  老板去他住過的房間找了一圈,打掃衛生的大媽太勤快已經收拾干凈,找不到什么紅磚,老板尋思反正就是磚頭唄,給隨便找十塊就是。

  ……

  餃子下鍋了,吃餃子得蘸醋,光蘸醋就太簡樸了,張聰擺上一串小料碗,干料濕料分開,有蒜蓉蔥末香菜小米辣芝麻白糖腐乳麻醬,有陳醋香油醬油蠔油辣椒油,豐盛如火鍋店。

  熱騰騰的餃子出鍋了,同學們盛了餃子不忙著吃,先獻給老師,再端去隔壁班級炫耀加交流,這個時候,馬曉偉才找到機會能和阿貍說話,剛走過去就接到高明的電話,問他在哪兒。

  “我在孩子學校……”馬曉偉回答道,高明是喊他晚上喝酒去的,他就有些不悅,早就和領導說過今天有私人事務要處理,怎么就忘了呢,高總記憶力大不如以前了,這都是頓頓大喝酒喝出來的。

  高明又扯其他事,馬曉偉不厭其煩的陪領導嘮著,再看阿貍,早已不見了蹤跡。

  阿貍并不是只負責初二五班,她是全校的英語老師,每個班她都要兜一圈,馬曉偉自然找不到她。

  一頓餃子吃完,易暖暖在班級里的威望直線上升,家長能多花心思在孩子身上,孩子的幸福感和自信心就會上升,如果家長能給班級提供資源,那孩子的榮譽感就會更強,同學們就會默認ta是不好欺負的,就不會組團霸凌了。

  而這就是易冷為女兒做的補償之一。

  飯點跑出去干私活,這是廚子的大忌,好在今天年末,出去吃飯的人真不多,店里現在沒生意。

  同學們把碗筷刷了,垃圾打掃了,封瀟瀟又帶人把這套家伙事搬到樓下,裝進面包車里,熱情邀請虎爺叔叔參加聯歡會。

  此時他還不知道,他的熱心腸給親爹挖了個坑。

  本來易冷是沒打算參加的,不是他不想,而是聽暖暖說了,小姨會來參加,他怕店里上客人,本來打算婉拒的,可是一轉頭看到暖暖滿臉愁容,問咋回事,暖暖說小姨打電話來說有急事,今天來不了。

  “我已經報了節目了,這下要開天窗了。”暖暖說。

  易冷說:“那我頂上,我才藝這方面也很強的。”

  暖暖看了看黃叔叔的燙發頭,黑皮褲,搖了搖頭,她丟不起這個人。

  學校大喇叭在喊話,讓學生們以班級為單位入場,封瀟瀟和易暖暖趕緊去了。

  易冷想了想,讓張聰先回去,自己看看情況再說,他踱步到學校禮堂后面,正好校長走過來,看他無所事事的樣子就問他是干啥的。

  “我是學生家長。”易冷說。

  “那就上后臺幫忙去,正需要勞力。”校長說。

  于是易冷就這樣被抓了差,在后臺充當干活的工作人員。

  第一個任務就是搬鋼琴,施坦威a188三角鋼琴有700斤重,好幾個工友加學生家長才將其抬到舞臺上。

  這時候馬曉偉終于找到了阿貍,說想和你合作一個節目,鋼琴伴奏詩朗誦。

  阿貍傻眼了:“你怎么不早說,我不會彈鋼琴的。”

  馬曉偉也傻眼了,阿貍又伸出包著創可貼的手指說:“剛才還切到手了,真對不起,我幫你找學校的音樂老師。”

  很不巧,音樂老師并不是專業的,五線譜都不認識,更不會彈鋼琴,臨時找人也來不及了,馬曉偉沒法怨別人,只怪自己準備不周。

  此時禮堂里下面坐著的師生們已經被這架施坦威鋼琴震懾到了,竊竊私語著,期待著。

  封瀟瀟更是一臉自得,對周圍人說我爸馬上就要登場了。

  馬曉偉臨時做出決定,不用鋼琴了,放鋼琴曲,自己上臺朗誦,說啥都得把節目表演出來。

  他讓人放藍色多瑙河鋼琴曲作為伴奏。

  報幕員已經上臺,報出第一個節目,有請初二五班封瀟瀟同學的爸爸,集團副總工馬曉偉先生為大家表演鋼琴伴奏詩朗誦,裴多芬的《我愿意是激流》。

  馬曉偉恨得牙癢癢,節目單忘了改了!

  他只能硬著頭皮上場,站在聚光燈下,手持麥克風,西裝革履,器宇軒昂。

  他在等音樂響起,但是后臺在忙碌,筆記本電腦死機了,等重啟還得好久,現在全場鴉雀無聲,都在等馬曉偉開始,他尷尬的要死,連帶著臺下的封瀟瀟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
  這時候后臺走出一個人,走到鋼琴前,坐在琴凳上,黑皮褲,燙發頭,初二五班的學生們一陣轟動,這不是易暖暖的叔叔虎爺么。

  虎爺按動一個音符,施坦威發出的聲音讓全場靜了下來。

  他已經很久沒摸鋼琴了,但有些東西就像游泳一樣,一旦學會就不會忘記,《藍色多瑙河》是易冷年輕時聽得最多,甚至爛大街的曲子,每個音符都刻在他記憶深處。

  坐在施坦威三角鋼琴前,大廚黃皮虎閉上眼睛,再睜開已經是國關學院的高材生易冷,雙手在琴鍵上游走著,從陌生到熟悉,優美的旋律潺潺流淌響徹禮堂。

  馬曉偉被搞得很被動,突如其來的鋼琴伴奏把他的節奏和情緒都打亂了,匆忙接上,大聲道:“我愿意是激流,山里的小河,在崎嶇的路上,巖石上經過,只要我的愛人,是一條小魚,在我的浪花中,快樂滴游來游去……”他朗誦的很投入,抑揚頓挫,飽含深情,因為他猜想一定是阿貍帶傷為自己伴奏。

  有一個成語叫相形見絀,就是形容當下這種局面,馬曉偉起的調門太高了,又是施坦威又是夜禮服的,把大家的情緒和期待都調到最高,卻來了個大拉胯,鋼琴純屬擺設,而易冷一身工人打扮,卻把鋼琴曲彈的真如多瑙河在耳畔歡快的流淌一般,學生們雖然還小,但審美這東西是與生俱來的,是個人都能聽出看出臺上兩位的差距來。

  其實易冷已經很照顧馬曉偉了,盡量配合他的節奏,等他朗誦結束,也及時停止了演奏,音樂戛然而止,臺下一片寂靜。

  是阿貍先在后臺鼓掌,全場才掌聲雷動,這不是禮貌性的掌聲,而是真的熱切回應和贊揚。

  馬曉偉回頭,笑容凝固在臉上,原來不是阿貍,是黃師傅!

  他失落又懊喪,但他到底是場面人,這時候不能失了風度,瞬間考量后,他走上前將黃皮虎拉住,一起走到舞臺中央聚光燈下,讓全場觀眾看清楚兩個人的造型。

  一個棉襖皮褲,一個夜禮服領結,一起鞠躬答謝。

  全場再次掌聲響起,兩人從容退場,大幕落下。

  阿貍迎上來問道:“老黃,你鋼琴彈得很棒,在哪兒學的?”

  易冷說:“我哪會彈鋼琴啊,以前做過調鋼琴的工人而已,我就會這一首藍色多瑙河,換其他就抓瞎,不說了,我上去抬琴了。”

  鋼琴抬下來,報幕員上場,報出第二個節目,初二五班尹蔚然同學的爸爸尹先生表演空手劈磚。

  尹炳松已經趕到,包里裝著十塊紅磚,他的鐵掌早已饑渴難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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