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特工易冷 > 第305章 余生共赴
  不得不說,近江外國語學校還是有點資源的,他們在美國雇傭了不少掮客,專門操作往常青藤名校里送學生的買賣,對大陸學生各種針對性的包裝,要價也算公道,一千萬就能包你上名校,前提是孩子中人之姿,別是個潮巴就行。

  娜塔莎本就是數學天才,通過一番操作弄個奧數冠軍啥的輕而易舉,再包裝一個芭蕾舞特長生,俄羅斯人的天賦值加滿,上個麻省理工也不是難事。

  所謂娜塔莎肚里的孩子,純屬子虛烏有,拿來考驗張嘉偉的小把戲而已,只是這考驗的代價太大,不但差點送命,也把娜塔莎對男人對愛情的幻想打的稀碎。

  老實說張嘉偉很帥,接近一米九的身高,勻稱健美,帶著一股大男孩的呆萌,加上不差的家世,舍得花錢,中央空調,對女孩的殺傷力很大,尤其是涉世不深的女學生,簡直通殺,事實上不光娜塔莎,另有兩個女生和一個年輕女教師找到校方投訴,說被張嘉偉騙了。

  經此一役,娜塔莎的興趣轉移到了學習上,男人哪有數學題好玩啊。

  易冷覺得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“神”,但他沒證據,就算有證據也沒法報復,“神”無處不在,又蹤影全無,至今他都沒能摸清神的底細。

  張嘉偉失去了生育能力不說,還鋃鐺入獄,張東海和潘大姐就這么一個兒子,必然咽不下這口氣,不但拒絕一切民事賠償,還請律師反訴,這個官司和齊昊的官司同步進行著,易冷沒空管這些,因為神又給他下達任務了。

  神的新任務是讓易冷在六十歲之前達到副部級。

  這就有點離譜,但也不是完全的無厘頭,因為某部就有一個完全靠造假資歷混上來的副部長,易冷起碼還是貨真價實的大學畢業,黨員,副處級干部呢,走點捷徑,在十幾年之內再攀登幾個層級并不是神話。

  一個立志干到副部級的人,肯定沒有閑空去處理自家的民事官司,易冷按照“神”的指示暫且回到了江東造船廠紀檢組,因為協助省紀委辦案得力,他被單位嘉獎了,直接晉升為紀檢組長,黨組成員。

  這一切來的似乎太快,但易冷并沒有欣喜若狂,因為這一幕似曾相識,這個游戲他玩過。

  作為黃皮虎的時候,也是從社招的副處級干起,三年不到就廳局級總經理了,只不過黃皮虎這個號練廢了,“神”又開了新號,走的還是黃皮虎的老路。

  還真是一點不耽誤,因為易冷的軀殼里裝的就是黃皮虎的魂,江東造船集團等于是他一手創辦起來的,里里外外都太熟了,回單位沒兩天,突然武慶山召開黨組會議,作為紀檢組長的易冷完全沒準備,卻被董事長兼書記武慶山點名發言。

  武慶山就是想看看他的成色,所以搞了個突然襲擊,這一招簡直就是給易組長送人頭來的。

  “我剛到公司沒幾天,還沒摸清楚門朝哪呢。”易冷自嘲地笑了笑,“對于造船這一塊也不熟悉,基本是個門外漢,不過既然董事長讓我講兩句,那我就獻丑了。”

  “沒關系,不要有壓力,隨便講,想到哪里講到哪里。”武慶山見易冷手上只拿著一個空白本子,知道他絲毫準備都沒有,更加放心了,還安慰對方別緊張。

  “那我就簡單說幾句。”易冷忽然收起謙卑的微笑,眼神變得犀利起來,這副表情讓武慶山想到了老搭檔,心里不由得抽抽了一下。

  易冷根本不需要草稿,肚里全是硬貨,講起來滔滔不絕,數據精準,條條有理,這絕對不是靠一時半會突擊學習能搞定的,一定是下過一番苦功夫,而且有自己的一套理論思想。

  聽著聽著武慶山就覺得不對頭,這貨的理論思想和黃皮虎完全一樣啊,閉上眼睛傾聽,連聲音都tm一樣。

  不光是他,其他黨組成員比如袁敏和馬曉偉也感覺到了,新來的紀檢組長和老黃酷似,袁敏屬于愛屋及烏,立即對這位易組長有了好印象,馬曉偉則感到深深的危機。

  易冷講話很注意控制節奏和時長,講太久聽眾會疲勞,會分心,所以他只講了十五分鐘,高屋建瓴的一番慷慨陳詞,指明了公司的前進方向,那就是重組,還是重組,和之前的戰略一樣,把近船和江尾造船廠納入囊中。

  講什么很重要,怎么講更重要,同樣的內容,有人講起來就枯燥乏味,昏昏欲睡,有人講起來就激情四射,引人入勝,易冷就屬于后者。

  武慶山感到這是個人才,干紀檢屈才了,應該給自己寫材料。

  ……

  易冷忙著當官的時候,他的舊居錦繡家園的房子里,冷東鵬和朱紅朱靜姐妹,還有姐倆的母親和一個孩子,依然處在掙扎的邊緣。

  停車難的問題沒解決,地下車庫的鋼筋水泥碉堡不但把齊昊的車封在里面,同樣也讓車位失去作用,朱紅的破捷達每天還是找不到地方停。

  偏偏這個肆無忌憚建起來的碉堡沒人敢拆,物業不敢,城管也不敢,聽說建這玩意的人是省里的大領導,和他做對的人沒一個好下場,誰還敢捋老虎須子。

  易冷自詡是鏟除惡龍的勇士,不知不覺間自己也成了一條惡龍。

  冷東鵬是來看病的,他有惡性腫瘤,自覺時日無多,但是坐以待斃也不符合國人的性格,還年輕沒結婚,上面還有老母親需要贍養,不然他早就找個地方悄悄死了不給人家添亂,更不想浪費家里的錢。

  手里捏著一份化驗報告,冷東鵬不知不覺走到樓頂,這不是他第一次上來了,上次來的時候,通往天臺的門被鎖死了,他本來準備一腳踹開的,這回卻發現門鎖已經打開,門虛掩著。

  走出這扇門,豁然開朗,卻又崎嶇難行,地上涂滿了防水的瀝青,管線密布,大片的太陽能熱水管,還有隱藏的衛星天線鍋子,冷東鵬艱難地走到天臺的邊緣,環顧一周,這里是近江最繁華的地方,每到夜晚燈紅酒綠,霓虹深夜時分才逐漸熄滅,這樣美好的花花世界,和他卻一點關系都沒有。

  健康多好,可以到處旅游,哪怕徒步呢,感受山川河流大自然,感受活著,可現在他只能和放療作伴,每天出沒于醫院,看生死離別,人間慘劇。

  他才三十出頭,不愿意燃燒完青春和金錢之后死去,把自己活成別人口中的悲劇,哪怕一躍而下,轟轟烈烈的死了呢,好歹來個干脆。

  想到這里,他忽然興奮起來,死了多好,能省下不少錢呢,不過得先把遺書寫好,免得給別人添不必要的麻煩。

  下樓去拿紙筆的時候,一個人迎面上來,兩人在狹窄的樓道里差點撞上,冷東鵬定睛一看,這不是朱靜么。

  朱靜拎著一個大購物袋,里面裝滿了東西,兩人面對面尷尬對視,彼此都猜到了對方的用意。

  重病患者上天臺,還能有啥事,大家心知肚明。

  “今天天氣不錯,上來坐坐吧。”朱靜說。

  冷東鵬很自然地接過購物袋,幫忙拎著跟隨朱靜來到的樓的另一面,這邊景色更美,還擺著一張破藤椅和一個舊沙發。

  把藤椅和沙發并排放,購物袋里拿出啤酒和零食水果香煙,擺在面前享用著,誰也不點破這就是最后的晚餐。

  “我一直舍不得吃這種零食,一個就要八塊錢,太貴了。”朱靜拿起一個帶果粒的酸奶,因為只有一個,她要和冷東鵬分著吃。

  冷東鵬嘗了一口,咂咂嘴,說真好吃。

  “是吧,好吃。”朱靜把酸奶蓋子都舔了。

  啤酒,辣條,酸奶,魷魚絲,小蛋糕,還有一包中華煙,兩人喝一口啤酒,抽一口香煙,看著夕陽落山。

  購物袋里有一封信,是朱靜留給這個世界最后的文字,冷東鵬說給我看看吧,我借鑒一下怎么寫。

  看著看著,他感同身受,雙肩顫抖,無聲的哭了起來。

  然后他拿起朱靜的筆,在信紙的后面寫下自己的遺言。

  酒喝完了,酸奶吃完了,兩人對視一眼,把抽了一半的煙擱在天臺邊緣的水泥圍欄上,互相扶持著爬了上去。

  “你看,我今天還洗頭了。”朱靜捋了一下頭發,順滑。

  “洗不洗的無所謂了。”冷東鵬說,后半句他忍住了,他的意思是跳下去腦袋都摔爛了,誰還管你洗沒洗頭。

  兩人并肩站在天臺邊緣,閉上了眼睛,感受著人世間最后的溫暖。

  “我數一二三。”冷東鵬說。

  “嗯!”朱靜回應。

  “一!”

  “二!”

  “等等。”朱靜說,“我還想再吃一個酸奶。”

  “也行。”冷東鵬忽然松了口氣,剛才氣氛都烘托到位了,數到三一定要跳下去的,得虧朱靜打岔,不然現在兩人已經在樓下綠化帶里了。

  可是酸奶已經吃完了,還得下去超市買,冷東鵬生怕朱靜撇開自己獨自赴死,裝作去買東西,躲在角落里觀察了一會,看到朱靜并沒有自己跳下去的意思,才跑去買了一堆零食,不光有酸奶,還有果凍和冰淇淋,巧克力,全是甜的東西。

  兩人在天臺邊吃了一堆甜蜜蜜的零食,吃餓了,朱靜說我想吃火鍋,想吃黃皮虎。

  “那咱就去吃。”冷東鵬指著不遠處閃耀的霓虹燈說,玉梅餐飲總店近在咫尺,兩人竟然沒吃過,也算是人生遺憾之一了。

  說去就去,兩人下樓來到黃皮虎火鍋,說來也巧,平日里都要排隊等位的,今天卻有個雙人臺的空位置,服務員引導兩人進去坐定,給他們推薦了今日新鮮菜品和經典的幾種鍋底,服務態度確實很棒。

  冷東鵬點了很多菜,以至于讓服務員勸阻他去掉幾個菜,不然太多了浪費。

  善良的服務員又怎么知道,這一對看似情侶的人,其實是在死前安慰自己的胃,最后見識一下人生的美好。

  鴛鴦鍋,涮草原羔羊肉和毛肚,周圍斛籌交錯,一個孩子過生日,吵得不像話,但這就是鮮活喧囂的人生啊,兩人吃著吃著,淚流滿面。

  “你有女朋友么?”朱靜突兀的發問。

  “沒有,我從小就內向,沒交過女朋友,上學工作之后依然沒有。”冷東鵬答道。

  “那你怎么解決?”朱靜也是三十出頭的女人了,這方面不是不懂。

  “擼唄。”冷東鵬自嘲一笑,“還能咋地,又不敢嫖。”

  “我以前有個男朋友,都快領證結婚了,知道我有病,就分手了。”朱靜凄然說道,這次感情上的滑鐵盧對她傷害極大。

  朱靜長得不丑,身材也不差,只是因為腎病導致面色晦暗,整個人無精打采,不像個女人樣。

  兩人都沉默了。

  隔了一會兒,兩人同時開口,又同時請對方先說。

  “你先說吧,你內向了一輩子,總要主動一回。”朱靜硬是逼著冷東鵬先開口。

  “我這樣想,與其咱們一起死,不如只死一個,我把腎臟捐給你,你不就能活了么。”冷東鵬又緊跟著解釋。“我是原發性腫瘤,可以移植的別擔心。”

  朱靜捂著嘴哭了,她沒想到冷東鵬如此善良。

  “該你了。”冷東鵬說。

  “我想說的是,我先走,你再堅持堅持,家里不能沒有男人,同時走兩個人,對朱紅的打擊太大了。”朱靜抽泣著說道,和冷東鵬相比,自己是顯得自私多了。

  “沒關系,你可以不用走了。”冷東鵬心意已決,溫柔地安慰。

  “我確實改主意了。”朱靜忽然抬起臉,淚痕在燈光下生輝。

  “咱們的余生都不多了,而且很苦,但咱么不應該投降,不應該認命,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像果粒酸奶一樣的美好等著我們去感受。”

  朱靜頓了頓,“所以,你愿意和我一起共赴余生么?”

  冷東鵬這個榆木疙瘩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,看到朱靜堅毅的執著的眼神,他忽然懂了,用力地點點頭。

  “咱們明天就去登記結婚,不要孩子,不論誰先走,剩下的人都有義務照料老人,你同意么?”朱靜問道。

  “我沒意見。”冷東鵬說,說著扯下易拉罐上的拉環,戴在朱靜手上。

  服務員早就留意到了這一桌的不同尋常,兩個人都面帶病態,吃飯的時候哭哭笑笑,這會兒又像是在承諾著什么,于是匯報了組長,幾個人搬了一個蛋糕過來,不分青紅皂白就圍著人家唱歌。

  “不知道二位遇到了什么,但是我們希望,每一個在黃皮虎火鍋用餐的客人都開開心心,逢兇化吉。”組長帶領服務員對兩個人發出誠摯的祝福。

  “謝謝,我們剛訂婚。”朱靜破涕為笑,將手上的拉環展示給他們看。

  這頓飯打了個七折優惠,兩人吃的很飽,還打包了回去,慢騰騰走在燈火璀璨中,前面有個小超市,朱靜讓冷東鵬稍等,自己進去買了個東西。

  “買的啥?”冷東鵬好奇。

  “活一天算一天,今天能做的,就別等到明天。”朱靜手掌攤開,是一盒杜蕾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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