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染渾身一震！
這時候，她聽到他喊——
“蘇染。”
蘇染的心都要被他這一聲喊化了。
溫柔的像是能化成水一樣。
曾幾何時，他就是用這樣的聲音呼喚著她。
以前，他就是這般有力的擁抱著她、這樣溫柔的呵護著她！
曾經，他就是用如此愛憐的眼神望著她。
曾經……
是啊。
蘇染顫抖著唇，近乎卑微的問：“你、回來了，是嗎？”
司擎堯猛然僵住。
她問的是以前的那個他，他知道。
但——
他一個字也沒說，但蘇染秒懂。
她苦笑：“我又癡心妄想了。”
怎么就是學不到教訓呢？
都被失憶后的他傷了多少次了，怎么還在渴望！
她用力推開他，表情變得格外冷靜，聲音更是冰冰涼：“既然不是他，那就離我遠點，以后也別再做出這種會讓人誤會的動作了。”
司擎堯緊鎖眉頭：“你就這樣念著他？”
“是。”
蘇染毫不猶豫：“我念他一輩子！”
“可我就是他！”
“真的嗎？”
蘇染仰著臉，直勾勾的盯著他：“真的是嗎？”
“我……”
司擎堯很想說是，但他自己都騙不了自己，他不是。
就連現在對她的情感，都是他自己最近才滋生出來的，和以前的他是不一樣的。
就算他們分享著同一具軀體，但靈魂、思想，都是截然不同的。
所以，不是。
蘇染：“看，連你自己都沒辦法承認，你自己也知道，你和他的差距有多大，所以，怎么讓我把你們當成一個人？”
司擎堯沉默著。
他看著她的眼神，恨不得吞下她！
蘇染近乎狼狽的別開臉：“你別這樣看我！”
用著他的眼睛、就想當初的他一樣看著我。
我真的快扛不住了。
司擎堯閉了閉眼睛，再睜開的時候，變得一片清明。
他緩緩啟唇：“蘇染，可不可以忘掉他，和我重新開始？”
“什么？”
蘇染腦子嗡的一聲。
司擎堯一字一頓，再次重復：“可不可以忘掉他，和我重新開始？”
蘇染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。
他卻神情篤定，嚴肅至極！
蘇染的表情也變得嚴肅，她意識到他是認真的。
她很堅定的搖頭：“不行。”
司擎堯：“為什么？”
“因為你不是他。”
蘇染說：“因為我還深愛著他，那個和你完全不一樣的他！”
“可我和他……”
“就算你們共享一具軀殼，但在我眼里，依舊區別很大，那么，接受你和背叛他有什么區別？”
蘇染振振有詞，司擎堯竟無力反駁。
蘇染嘆了一口氣：“我也知道我這話在別人聽來可能有點強詞奪理，只不過是失去了記憶，又不是換了靈魂，怎么就不是一個人了？”
司擎堯沒說話。
蘇染繼續：“對不愛的人來說，確實就是同一個人，但感情是容不下任何瑕疵的，至少我不行。”
她有情感潔癖！
司擎堯的薄唇動了動，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。
蘇染看他這樣子，其實心里也不好受。
但，該說還得說：“你騙我說你去出差了，剛才我還很生氣，但現在我明白了，你是不想和我離婚，想拖延時間是嗎？但是司擎堯，你一天撿不回記憶，你就一天不是他，那我無論如何都要和你離婚的。”
話說到這份上，司擎堯再拗著就沒必要了。
他緊了緊拳頭：“好。”
蘇染的心頭一緊，既覺得難過，又松了一口氣。
這種復雜的心情，大概只有真正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懂吧？
她看著他：“那……明天？”
“好。”
司擎堯徹底放棄了掙扎，既然她想離，那就離吧！
明天。
就明天！
……
大概是都說開了，彼此的相處反倒是坦然了。
至少蘇染覺得很輕松了，她甚至還沖他笑了笑：“被你一攪和，我飯都沒吃成，現在我很餓，要不要一起去吃點？”
“……”
司擎堯真想敲她腦門。
怎么心就這么大？
蘇染挑眉：“干嘛這副表情？不去就算了唄。”
她自己去！
這附近正好就有小吃一條街。
她去試一試，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能改良一下，放到店里的菜譜中。
司擎堯看著她的背影，大步追上去。
蘇染偏眸：“嗯？”
“我也要去前面，順路。”
“行。”
各吃各的！
但天都黑了，小吃街又亂，司擎堯怎么可能讓她一個人？
哪怕他心里別扭著，同時又很氣她的沒心沒肺，卻還是緊緊跟在她身邊。
遇到人多的時候，他還撐開雙臂，提她隔開一個圈，讓她不會被人碰到。
如此紳士又貼心，這男人是真的很好。
蘇染咬著糯嘰嘰的麻薯，心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。
可惜，這樣的男人，明天就和她分道揚鑣了。
也好。
這種局面她受夠了！
徹底斬斷，或許才能重獲新生！
她笑了，小跑著沖到燒烤攤前：“老板，給我來十串魷魚！”
她要帶回去給許老太太和李嬸、張叔他們嘗嘗。
司擎堯：“……”
小沒良心的！
果真是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！
他心里不爽，卻還是走上前，杵在她身后，盡職盡責的像個保鏢。
就這樣護了她一路，終于等她吃夠了、也逛夠了，他們該回去了。
司擎堯從蘇染的手里把那些打包的東西接走。
蘇染：“不用，我自己……”
“我們還沒離。”
司擎堯有理有據：“而且這么多人都在看，不要再生出話題。”
蘇染一想也是。
“那好吧。”
她笑瞇瞇的，竟挽住了他胳膊。
他一僵。
她輕笑：“放輕松，只是做個外人看的，也就這最后一次演戲了。”
明天辦了手續，兩人變成了離異夫妻，各奔東西，自然也就再有這種機會聚在一起了。
就當做是最后時刻的放縱吧。
……
司擎堯開著車，帶蘇染一起回到家中。
許老太太一臉姨母笑的打趣著：“小夫妻感情真要好啊！”
司擎堯：……從哪里看出好？
蘇染：真是對不住，明兒就決裂了，感情呢，更是早就破裂，嘿嘿。
司擎堯看蘇染沒心沒肺的笑，他揉了揉額角。
頭痛！
但頭再痛，也阻止不了時間的到來。
一晃眼，第二天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