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中海回到家，可以說什么心情都沒有了。
只有那“天閹”二字在腦海里猶如萬馬奔騰來回激蕩。
一大媽明顯感覺易中海今天有點兒不對勁兒，不過也沒有多問。
畢竟易中海這人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這樣來一把，你問他，他也不會跟你說實話。
所以一大媽索性就去管他了。
其實對于自己不能生孩子這件事易中海也早有心理準備。
畢竟一大媽跟他說過自己沒問題，他跟秦淮茹這么長時間也始終沒有動靜。
要是易中海還不懷疑自己那就是傻子了。
只不過易中海始終在給自己打麻藥，灌迷湯，以一種近乎催眠的方式來麻痹自己。
可今天易中海所有的偽裝全被錢安國給撕破了，當真正面對這殘酷的現實時，易中海根本無法接受。
他不想相信這是真的，可錢安國假扮的老中醫卻說的言之鑿鑿。
他想去醫院檢查一下，卻又沒那個勇氣。
此時的易中海就如同風箱里的老鼠，前后的路都被堵的嚴嚴實實，就剩無助的掙扎了。
而這正是錢安國要的效果，他就是要讓易中海獨自享受這種可以把人逼瘋的無助掙扎。
這一夜易中海直到天微微亮的時候才算迷糊了一會兒，可很快就被一大媽叫起來吃飯上班去了。
到了單位，易中海的精神也依然萎靡不振，手里的工件接二連三的出錯，讓組長好一頓批評。
易中海心里那個氣啊！
想當初他還是八級鉗工的時候，廠里上上下下誰不拿他當寶貝一樣？
可現在一個六級鉗工就能在他面前吆五喝六了。
不過氣歸氣，易中海也不敢發作，只能跟人家笑呵呵的應對著。
沒辦法，現在錢安國是廠里的二把手，自己要是敢犯錯，絕對會被收拾的很慘。
臨近中午的時候，廠里的廣播響了。
“同志們！同志們！現在播送廠g委會的重要通知。
廠g委會為了提高廣大g命同志的生產積極性，照顧那些沒有子女以及家庭負擔比較的同志。
決定向這些同志發放十斤小米、十斤白面、一斤豆油。
現在我宣讀一下名單。
沒有子女的同志易中海，家庭困難的同志張廣路、喬大山……
以上同志請在午休時到廠辦領取發放物品。”
隨著廣播里于海棠讀出一個個名字，易中海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拳頭。
整個軋鋼廠靠著沒有子女領福利的就他一個人，這簡直就是拿刀子往他心上扎啊！
其實如果是昨天廠里宣布這件事易中海都不會有什么感覺，反而他還會沾沾自喜。
可偏偏易中海剛剛知道自己是天閹的時候廠里搞這么一下子，讓他猛然覺得，全世界都在嘲笑他。
只是既然廠里已經宣布名單了，他又不能不去領，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去了。
到了中午午休的時候，易中海和名單上其他人都到了廠辦。
別人領東西臉上都是笑呵呵的，偏偏易中海眼睛發紅，臉色陰沉，看著就跟誰欠了他錢一樣。
“老易過來，你的東西在這里領！”
忽然，易中海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，循聲看去卻是劉海中。
劉海中笑呵呵的看著易中海，還不斷沖他招手。
易中海有些意外的走過去問道：“老劉，你不是掃地呢嗎？怎跑這里發東西來了？”
劉海中咧著嘴笑道：“錢副主任看我表現好就把我暫時派到庫房工作了，今天正好過來給你們發東西。”
說著話，劉海中拿出一袋小米、一袋白面、一玻璃瓶豆油遞給了易中海。
然后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說道：“對了，廠里領導對你這種沒兒沒女的同志還有特殊照顧，再多給你二兩香油。”
隨即劉海中又取來一個不大的小瓶子，塞進了易中海的衣兜里。
這對于易中海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嘲諷，他的眼皮都在不受控制的亂跳。
而這時錢安國又走了出來，看著易中海說道：“老易，今天下午咱們廠要開憶苦思甜大會，你作為廠里的老同志，本身又沒兒沒女，受過廠里的不少照顧，你要作為代表在大會上發言。”
易中海差點兒沒一口氣喘不上來，活生生把自己憋死。
緩了半天才擠出一個笑臉道：“錢副主任，您看我也沒什么文化，就別讓我上去了。”
錢安國臉色頓時冷了下來，說道：“怎么？你對廠g委會的工作有意見？”
易中海聽了這話頭皮都炸了，這年頭誰敢對g委會有意見，那不是找死嗎？
“沒有！沒有！”易中海連忙解釋道：“現在廠g委會的工作做的很好，簡直就是我們工人階級主心骨。
我一百個心思擁護廠g委會的工作。”
錢安國露出一抹譏笑道：“那下午的大會你發不發言？”
易中海連連點頭道：“發言，我保證發言。
可您也知道，我也就是認幾個字，讓我說太多我怕說不好啊！”
錢安國直接取出一份稿子遞給易中海道：“這你不用擔心，你把這個稿子看幾遍，到時候讀的聲情并茂一些就行。”
易中海沒想到錢安國把稿子都給他準備好了，只能把手里的東西放下，接過稿子道：“行，錢副主任放心，我保證完成任務。”
錢安國這次滿意的點點頭，拍了拍易中海的肩膀道：“記住了，一定要講的生動、有感情，要讓全廠的工人同志們聽出你先苦后甜的歷程。”
易中海還能說什么？
只能無可奈何的點點頭。
錢安國揮揮手道：“那行了，你快回去準備吧！”
易中海拎著東西走了，走的時候步伐很沉重，倒不是說他手里的東西多沉，而是他心里壓的大石頭，讓他實在喘不過氣來。
錢安國目送易中海離開，這才轉身看了看劉海中。
劉海中趕緊跟狗腿子一樣小跑著過來，點頭哈腰的問道：“錢副主任，您還有什么事兒嗎？”
錢安國點點頭道：“你干的不錯，明天就回二車間吧！”
劉海中千恩萬謝的道：“謝謝錢副主任，以后我劉海中一定好好表現，保證不讓錢副主任失望。”
錢安國揮揮手，趕緊讓這個老家伙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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