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曉趕緊把臉扭向窗外。但是那只手依然掐著何晶晶的脈搏。
脈搏稍微舒緩了一下，估計已經過了危險期，何晶晶不會死了。
窗外依然電閃雷鳴，雨好像比剛才更大了。
窸窸窣窣一陣，何晶晶又靠在林曉的肩頭。
“好點嗎？”
“比剛才好點了。我渴。”
這一次，不等林曉開口，陳二芳從靠背后面拿出一瓶水，擰開蓋子遞給何晶晶。
何晶晶接過，“咕咚咕咚”一口氣喝完了。
車子有點顛簸，何晶晶的脈搏漸漸正常，大概在每分鐘一百一十次左右。
“不要開那么快，安全第一。”林曉對開車的男警說道。
車速放緩了。已經后半夜，林曉發困，慢慢的迷上了眼睛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身子猛地一震。頭撞上了前面的座椅。
一團軟乎乎的東西貼在身上。
林曉睜開眼睛，看到雨刷器快速的搖擺，才明白自己在車上。
“咋不走了？’
“林書記，前面好像塌方了。”
“什么？現在到哪里了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開車會不知道到了哪里？兩邊沒有路標？”
“沒，沒有看見。”
男警遠光近光的閃爍幾次，果然見前面的路被堵了。
再看，發現龜裂的瀝青路面的縫隙里長出了雜草。
“你到底把車開到了什么地方？你就沒有看見路上都長草了，這路會有人走？”
“剛才我也納悶，怎么會走上這樣的路。一個小時前，我遇見了一個岔道，看見這邊有燈光，以為很快會找到人家，一路追過來，誰知道燈光越追越遠，到了這里，什么都看不到了。”
林曉氣的真想一腳把這男警踹下去：“你是不是看見鬼了？”
聽到有鬼，何晶晶的身子不自覺的痙攣一下。
掏出手機，凌晨四點多了，天馬上就要亮了。
忽然發現，手機沒有信號，撥了一下陳二芳的電話，根本打不出去。
“看一下你們的手機，有沒有信號？”
都摸出自己的手機，看看都沒有信號，試撥了一下，電話打不出去。
“林書記，我們走進了深山里，這里沒有信號。”
這個男警一定是走錯了路。
打開車窗，用手機往外照照，一邊是懸崖，一邊是峭壁。路面只有一輛車的寬度。
想把車子倒回去也是難。
何晶晶發著低燒，脈搏又緩慢了。
晃晃她的身子：“還喝水嗎？”
何晶晶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再給她一瓶水。”林曉對陳二芳說。
陳二芳把水遞給何晶晶。
何晶晶眼睛都沒有睜，也不接水瓶。
林曉接過，擰開蓋子，把水瓶遞到何晶晶的唇邊。
何晶晶勉強的喝了幾口水。
“你坐到前面去。”
陳二芳要下車。林曉說道：“外面天黑路滑，不要下車，從這里跨過去。”
林曉把何晶晶往自己一側抱抱，陳二芳從何晶晶的身子上跨了過去。
把何晶晶的身子放平。褪去她的褲子，打開車里的燈。
見何晶晶被蛇咬的地方有一片巴掌大的青紫。
“有沒有熱水？”
“有一點。”
男警從把一個茶杯遞過來。
把溫熱的茶水倒在濕巾上，在淤青的地方擦拭。
“你們兩個轉過身子，不要往這邊看。”
陳二芳和男警扭轉身子，眼睛看著車子的前方。
擦拭幾遍以后，林曉伏在那片淤青上，猛地吸了一口。
何晶晶“嚶嚀”一聲。
吐出來的是褐色的粘液。
反復幾次以后，淤青地方的顏色變淡了。
“我，我是不是要你死了？”何晶晶微睜開眼睛，喃喃道。
“不要說話，很快就好了。”
何晶晶又閉上眼睛。
林曉閉目，急速的搓了一陣手掌，手掌發燙。然后把雙手按在淤青上面。
“哦------”
做了幾次以后，何晶晶昏睡過去。
天麻麻亮，雨水小了些。
林曉從車子沖出來，跑到塌方的地方查看，幾塊大石頭和散落的泥土把道路封的死死。往前的道路越來越窄，路面上的雜草更加茂盛。
這是一條廢棄的公路。
只有把車倒回去了。
跑到后面的車后面，車后的路面倒是寬廣些。
開車的男警落下車窗，問道：“咋辦，林書記？”
“倒回去。前面塌方，就是不塌方我們也過不去，往前沒有路了。”
男警下車后，看看后面的路況。倒吸一口涼氣。他們是偵查員，不是專業的司機，這樣險峻的路面上倒車還是第一次。
”能倒出去嗎？要不我來。”
“林書記，咋能然你倒車，你給我看著路面，我來倒車。”
“一定要小心。”
林可可和田嬌嬌從車上下來，躲到峭壁上方巖石突出的地方。
林曉指揮著。男警駕車，倒出百十米的地方，有一處寬闊的路面，調轉了車頭。
然后又把另一輛的車子調轉過來。
兩輛車緩緩的順著原路返回。
小雨淅淅瀝瀝，山巒青黛，只是不見人煙。
行駛了十多分鐘。前面的車子停下了，聽見遠處有隆隆的聲音。
駕車的男警從前面跑過來：“林書記，麻煩了，前面的橋塌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林曉下車，往前走了一陣，前面是一條河，水流湍急，路的盡頭，是一段殘橋，殘橋沒入激流的河水。
“真他媽的倒霉。”男警爆了出口。
“很慶幸，橋梁坍塌的時候，我們的車子沒有在橋上。塌方的時候，我們的車子沒有在下面，老天眷顧我們。”
男警一笑：“感謝老天不殺之恩。”
來到一棵大樹下。陳二芳和另一個男警也過來了。
看到滔滔的河水，陳二芳的臉都白了：“林書記，咋辦啊？”
“看看你們的手機，這里有沒有信號。”
幾人又看手機，沒有一點信號。
“我們是堵在這里了。不要急，不要慌。大不了晚回去兩天。”
往回走是不可能了，山洪瀉下來，一頭豬都跑不到對岸，不要說是人。只有繼續上山，越過塌方的地方往前走。這雖然是一條廢棄的公路，總會有人在山上住，找到了人，和外面聯系上，等待救援。
一個男警說：“林書記，我上山吧，上山找人。”
“你一個人不行，要去，你們兩個一起去。”林子指著另一個男警說。
“好。”
林曉回到車上，拿出兩千塊錢現金：“這個你們拿上，見到人家，多說好話。問老鄉要點解蛇毒的藥。有什么好吃的，帶回來些。”
“林書記，我們兜里有錢。”
“窮家富路，你們拿上。村子里如果有小商店，帶回來一條煙。”
男警一笑，說道：“要不要再帶回來兩瓶酒？”
“酒不好帶，不要帶酒。檢查一下你們的手機，把電池充滿，有信號了，立即尋求救助。還有，帶好你們的槍。”
“好嘞，林書記。”
兩個男警消失在細雨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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