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狐意識到從頭到尾,只有自己陷在執念里,無法自拔。
還因此誤入歧途,走了歪路卻不自知,還將一切都當成是主人的錯,覺得主人心里從來都不在乎自己。
可事實上并非如此。
只是因為被自私蒙蔽了雙眼,所以根本就看不見也感受不到,反而辜負了主人對自己的期待,一錯再錯。
今生深陷泥沼,已經無力回天,等待自己的結局只有被毀掉。
千頭萬緒,一時間涌上心頭。
她難過得不能自已,說不出話來,眼眶濕潤,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。
是她并不想要在主人面前表現出來的,沒有想要博得主人的同情。
相比起主人的寬容大度和善良。
自己的所作所為簡直不堪入目,自私貪婪,甚至是不思進取。
明明擁有了這么好的機緣,卻硬生生被自己糟蹋,變成如今這番模樣。
她無奈苦笑,眼淚已經花了雙眼,眼前一片迷蒙,苦澀的意味蔓延全身上下。
良久才緩緩開口,疲憊的聲音里充滿了傷感:“對不起主人,真的對不起,我知道現在說這句話已經顯得有些多余。”
話說到一半,情緒又有些控制不住。
她默默地擦掉了眼淚,繼續說:“但是這些話,如果現在不說的話,兩天之后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。”
林安若明白她的想法,也能感受到他的悲傷和痛苦。
這些情緒雖然是內心深處的,但是看著她的時候,說不上來是為什么,就是能夠清楚感受到他此時此刻的情緒。
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,給予她溫柔的微笑:“有什么想說的就盡管說吧。”
“如果不是因為我太自私的話,就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,如今我要承受的一切,也是罪有應得,不值得任何人同情和原諒。”說這些話時候的白狐,眼神中多了幾分悲涼。
她咽下心頭的苦澀。
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主人原諒自己。
從一開始主人是愿意相信自己的,所以沒有在選擇獻祭之前,把魂魄拿回去。
當時主人要是想的話,隨時都可以那么做。
她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。
所以想到這些,愈發讓她覺得,自己的愚不可及。
如果能早點想到,那該有多好,就不會一步錯步步錯,甚至走向極端,釀成這不可挽回的結果。
“能夠遇到主人,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。”最適何止是幸運。
如此機遇,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。
卻被自己狠狠地糟蹋。
不僅是糟蹋了機緣,也糟蹋了主人的信任,毀了這份多年的主仆情誼。
一時間,喉頭哽咽,到了嘴邊的話,說不出口。
林安若把她的樣子都看在眼里,知道這些話都是出自她的真心,并非在自己面前做做樣子,弄虛作假。
或許這就是天意,造化弄人。
明明可以圓滿,卻偏偏讓一切變成現在這副支離破碎的樣子。
白狐素靈雖然是始作俑者。
但是作為她的主人,林安若并沒有打算推卸自己的責任。
養不教父之過,并沒有教好素靈,知道她有固執的性格,就應該早些對她好好引導。
也不至于最后變成這樣。
縱然惋惜,有些事情發生已經發生了,就無法挽回。
沉默良久,才緩緩開口道:“你也不必過分自責,人心中尚且有善念和惡念,從來都不是絕對的純善或者純惡,更何況你當時只是一只剛剛通了靈性的狐貍。”
“我沒有好好珍惜主人給的那一魂,對不起。”白狐的聲音在顫抖。
那雙眼睛早已經哭得通紅。
林安若有些于心不忍,就讓她不要再說了:“別再多想,我們還有兩天相伴,好好珍惜這最后的時間,有什么想說想做的,就趁此機會都做了吧。”
“我想要聽聽主人在外面,遇到過一些什么,發生過什么樣的事。”白狐在這島上出不去,雖然活了數百年,但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最初。
“好,那我跟你說說關于我的故事。”林安若把自己兩世的所見所得,經歷過的一切,都細細告訴了她。
說完的時候外面的天色早已經暗了,臨近深夜。
就連桌上的油燈也都快燒完,火光忽明忽暗。
白狐聽得津津有味,雖然沒能夠陪伴在主人身邊經歷那些,卻也能明白,轉世之后的主人,現在過得很幸福。
有愛她和她愛的人。
主人這么好,值得這一切。
只是可惜自己不能夠,在主人身邊陪伴了。
林安若看到她落寞的神色,溫柔的寬慰道:“其實你應該高興,因為你真正喜歡的是第一世時候的我,那時候你陪伴在我身邊,直到我獻祭了自己。”
“主人說的對,我不應該糾結這些,而是應該感激自己獲得了多少。”總是計較,那永遠都不會快樂。
反而會鉆牛角尖。
白狐明白了這個道理,感激的看著她:“謝謝主人教會我這么多,我很高興,能夠和主人再次相遇,哪怕時間短暫也已經足夠了。”
“好了,別再多想,時間已經很晚了,我們回去休息吧。”林安若站起身,把它抱在懷里。
回到臥房,把它先放在了床榻上,告訴它自己要去休息,讓它先留在房間里休息。
當林安若再次從房間里走出去時,發現書羽竟然站在院子里,而且臉色還不太好的樣子,心里就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情。
快步走到他面前,開口詢問:“是不是發生了什么,情況有變嗎?”
書羽此時此刻的神色凝重,對她點了點頭:“我察覺到,白狐素靈的力量比之前強大了許多,恐怕這會對我們除掉它,造成更多困難。”
“如果說原本我沒有九成把握的話,那么現在只剩下了三成。”
“所以我特地來到這里,就是想要提醒林姑娘,如今這件事情變得棘手了,我們必須好好商量對策。”他的語氣格外慎重。
林安若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,畢竟想要除掉白狐素靈,必須一次成功,否則就沒有下一次的機會。
“好,你進屋我們慢慢談。”她轉身往回走。
“白狐是不是也和林姑娘在一起,沒有提起這件事嗎?”書羽只是詢問。
但這句話被白狐聽到了,有些生氣的沖到他面前:“我對主人從未有過半點隱瞞,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一定會告訴主人,之所以沒有感應到白狐素靈變化,應該是因為他已經完全被惡魔吞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