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省,江保勝訓練一天后回到了家中,家里正等著他開飯。

  他的大兒子江明國去年入伍,家里只有媳婦李曉月和小兒子江明華。

  飯桌上也沒人說話,只有碗筷碰撞和咀嚼的聲音。

  最近江保勝似乎有什么事,回家回得越來越晚,又總是皺著眉頭,問了也不說。

  小兒子最怕老父親,平時板著張臉就很嚇人,現在眉頭皺著更嚇人了。最近爸爸在家的時候他是大氣也不敢出,生怕惹怒了爸爸挨錘。

  江保勝這兩兒子,大兒子剛好是建國那一年出生的,按“明”字輩取名“明國”,現在18歲。他自小性子穩重能吃苦,去年如愿以償參了軍。

  小兒子明華,今年14。他從小就調皮搗蛋的,跟哥哥形成鮮明對比。貪玩、不愛學習、油腔滑調,落在江保勝的眼里就是“不成器”“不上進”。

  從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多少戒尺也沒被掰回“正道”,現在見到老父親陰沉的臉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。

  江保勝自己沒注意到的是,他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,身上早就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。板起臉來別說是兒子,就是相伴20年的枕邊人也有點怕。

  “剛剛到了個老家寄來的包裹,還沒拆呢。”李曉月突然說道。

  “肯定是娘給寄的菜干。”江保勝臉色柔和了幾分,心中一暖。

  當父母的總是覺得離家的孩子苦,江老太總是會搜羅些東西寄來。

  有時候是菜干,曬得干干脆脆的,里面沒有一點泥點子;有時候是自己納好的千層底鞋墊,一層一層的,針腳細密,又舒適又耐穿。

  他也勸過老太太,您老就在家安心享福,我這里什么都有,照顧好自己才是關鍵。

  江老太哪里是閑得住的人。她不聽,外面賣的能有我親手做的好?

  得,都說老小孩老小孩,得順著她,不順著她她還以為你們覺得她年老不中用了。

  江保勝只好贊不絕口,咱娘做的太結實了,頂外面賣的好幾個。這一直穿不爛的,我也舍不得扔,所以不要再寄啦。寄多了也只有一雙腳,穿不上我心癢癢。

  江老太欣然接受,果真寄得少了。別說,自己一把年紀了,納鞋底還真有些吃力。

  飯桌上的氣氛緩和了些,夫妻倆開始聊起了家常。

  江保勝看小兒子低眉順眼的,就是不知道他眉眼下藏了多少小九九。在自己面前裝乖,他媽媽又鎮不住他。

  自從不上課了,他就整天在家屬大院廝混,在自己面前裝乖,實際上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家長找到他頭上來了。

  得找個能管得住他的地方,江保勝尋思。

  江明華正吃著飯,突然打了個激靈。抬頭見老父親正盯著他,手里的筷子差點嚇掉了。隨即鎮定起來,自己今天也沒有闖禍,心虛什么。

  江明華心里打鼓,左瞟右瞟就是不和親爹對視,趕緊把碗里的飯扒到嘴里,說了聲“我吃完了”就跑走了。

  飯后江保勝拆著包裹,這東西從老家出發估計在路上顛簸有一個月了。

  他一層層拆開,照例有一封信。他先把信拿到一邊,繼續拆了起來。

  是兩斤來重的菜干。得挖了多少野菜才能曬得出來啊。想著老娘一大把年紀還要去和別人搶著挖野菜,挖回來洗凈再焯水,然后曬干。曬好了再巴巴地讓老二給寄過來,此刻他的思念之情達到了頂峰。

  還有一塊舊報紙裹起來的不知道什么東西,江保勝一層層揭開。

  這是人參?

  他激動得站了起來,這是一根初具人形的人參,也是他的及時雨!

  他趕緊拿起一旁的信件讀了起來。原來人參是爹娘打算留作傳家寶的,娘是夢到自己受傷了,這才提前讓老二寄來。

  難道真是母子連心?他雖然身體沒有受傷,但是最近局勢不穩,老領導的身體又逐漸虛弱,搞得他是身心俱疲,自己能不能成功退隱都拿不穩。

  有了這人參,應該能幫老領導撐過這一劫。

  江保勝心想,這回是他占便宜了,以后再好好補償老二。

  至于這所謂的“傳家寶”他怎么之前沒有聽說過,這一點他絲毫沒有懷疑。爹娘口風緊,常說“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”,瞞他瞞到現在也說得過去。

  小時候就常聽爹娘說哪個村誰家誰家,說是床底下藏著足足一十八個袁大頭。他們告訴自家孩子,以后誰最孝順老子就分給誰。

  結果孩子嘴上沒把門,讓一起玩的小孩套了話去。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,沒過幾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人給偷了去。

  父母只好狠揍家里的孩子出口氣,可事情并沒有完,他們家還是時常招賊。小賊沒摸到袁大頭倒是順手摸走了不少東西。

  夫妻倆向村里人哭訴,早就被偷完了,家里哪兒還有啊。

  小賊們可不聽,去過的小賊只認為是他們轉移了地方,沒去過的小賊還以為是故意說出來騙人,就這樣,他們家算是被十里八鄉的賊們光顧了個遍。

  這可把江老頭江老太給警醒到了,他們反復講給孩子們聽,看看哦,以后有什么秘密不要和別人講,不然就是這個下場。

  江保勝回過神來,信中還提到了莫老大夫搓的藥丸。

  這莫老大夫他知道,聽爹娘提起過,好像是已經故去了。他在村子里落戶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外參軍了,回家探親的時候好像是見過一面,已經記不清了。

  雖然不覺得會是什么靈丹妙藥,但是既然來都來了,那就吃顆試試吧。

  他把白色瓷瓶拿在手中,拔下塞子,一股藥香撲面而來,好像有點東西。

  他將藥丸倒在手心,一共五顆,看著圓潤飽滿甚是喜人。他隨機拿起一顆扔到嘴中,竟然是入口即化,也沒有想象中的苦味兒,倒還甜絲絲的。

  不等他將其余4顆裝回瓶中,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。他是武人,對自己的身體了解得很,自己的右腿中過彈,因為取出來得晚了,陰雨天總是會疼痛難忍。

  可是現在,那處就像傷口愈合時一樣,癢癢的,這是,在修復?

  身體像是被一股熱浪包圍著,連日熬夜引起的心臟不適也緩和多了。

  他常年有胃病,那是早年打仗供應不上餓出來的。這幾年也時常會復發,可是現在胃里也暖洋洋的。

  他看著剩下的藥丸,趕緊裝了回去,生怕放在外面藥效流失了。

  他握緊白瓷瓶,眼神晦澀莫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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