隊伍井然有序地進行著,突然傳來一聲暴喝。

  “奶奶的,哪個殺千刀的偷我錢!”

  他有些郁悶,之前好幾次聽到提醒說要注意保管好錢財,他都沒有在意。自己人高馬大又正值壯年,哪個不長眼的敢偷他。

  沒想到還真偷到自己頭上來了。他罵罵咧咧,也不知道錢是什么時候被偷的,這才剛發現。

  他前面后面的人趕緊出聲:“不是我啊。”

  青年四處張望,覺得誰都有嫌疑。奶奶的,聽說這黑市有異動,他一個好奇就溜過來湊熱鬧。

  沒想到排了半天的隊,錢被偷了,還不知道是誰動得手,真氣人。

  正在他猶豫著想走,不走也沒法兒呀,沒錢誰賣糧食給你,再排下去也是白排,突然被身后一道聲音叫住了。

  “大兄弟,大兄弟。”

  說話之人年歲要更大些,一副笑瞇瞇、好相處的樣子。

  “叫我?”

  “對啊,我聽見你說錢被偷了,我借你?”

  那人一愣,自己一家剛搬來這邊,也沒有認識的人,怎么就有人借錢給他呢?難道這里好人多?

  不對,剛剛還有小偷偷自己的錢呢。而且這黑市這么明目張膽,只怕已經打點了不少人,怎么看也不像是真正民風淳樸之地。

  難道說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?想要趁機套近乎?

  他有些警惕:“你借我錢?”

  那老大哥滔滔不絕:“是啊,你現在回去了,這么會兒的功夫不就白排隊了嘛,錢丟了心里也不好受是吧。

  “我借你錢,你買完了再轉手給我,我也不讓你白干,就按咱這老規矩,咋樣?”

  “老規矩?”

  “對啊,你不知道?第一次來?嘿呀,就是你買到手的一斤面三斤米給我,你還能賺上個三毛錢。”

  “這也行?”

  “怎么不行啊,都這樣。別人出得再高的也有,但是你這不是沒有本錢嘛。大兄弟,干不干?”

  “干!哥們再和我說道說道。”

  他和那老大哥前面的人換了位置,兩人現在是挨著的,也好方便說話。

  “大兄弟你咋還換到我這里了,差了三四個人呢。你不知道有時候就相差一個人,輪到你可能就買不上了。”

  老大哥有些恨鐵不成鋼,這大兄弟動作怎么這么快,他都還沒來得及提醒。現在人已經站到他面前了,想要換回去也難了。

  算了,希望不會那么倒霉,別影響到自己收糧食就行。

  “應該不會這么巧吧。”

  “這可說不準呢。你不知道我上次,那叫一個有驚無險。”

  “哦?”

  ……

  很快輪到了他們,兩人都幸運地買到了最大限額的糧食,一手交錢一手交貨,青年捏著三毛錢踏上了歸途。

  那位老哥說還要繼續排隊,萬一輪到他還有呢。他看了看堆著的糧食,又看了看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,有點懸吶。自己決定先打道回府。

  剛剛在兩人的交談中,他已經把老大哥知道的消息都套了出來,隊伍里還有別的熱心知情人時不時也補充一兩句,還真是件怪事。

  不過這么多的糧食他是哪來的,這可是個大事,得趕緊告訴大伯。

  這青年走了好一會兒,七拐八繞的,終于回到了家。他推了門就往里走。

  “大伯,你猜我打探到了什么。”

  呃,雖然出門的時候是十塊錢,回來的時候只剩三毛,但是消息可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,沒錯。

  “打探到了什么?快說。”

  ……

  黑市一切順利,糧食很快售空,沒買到的人長吁短嘆,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。

  鐵蛋心情大好,剛剛瞅見大哥大嫂買了兩輪,這倒是意外之喜。現在人已經在回村的路上了,希望他們回村順利。

  他和其他人收拾家什準備裝車走人,這次的米面袋子大家見要了也給,紛紛討要。當然得是輪到你的時候恰好騰出來袋子才行。

  柱子和鐵蛋拎著錢袋子去老地方匯報情況,其他人連東西帶車由石頭帶路送回倉庫。

  現在倉庫里有貨,三方人馬各出了些信得過的手下去看守,他們這邊就是由石頭帶隊。

  到了老地方,還沒等人坐穩,李大就迫不及待:“柱子,這布咱們什么時候賣?給我留幾匹,讓我媳婦先選花色。”

  柱子:“一人一匹。弟妹來鎮上了?有沒有帶上孩子,怎么也不帶給我們幾個叔伯瞧瞧,還怕我們出不起見面禮?”

  “她一直在鎮上啊,哦,你是說鄉下那個黃臉婆?我不是說她,她也配?”

  柱子不想和他掰扯,把錢袋子放到桌上。

  “剩下的東西怎么個出法?米面的話我看一次一千斤米面就挺好,賣完了時間也不算晚。”

  天哥:“可以,米面明天也賣吧,還是老規矩。不過布匹和油得找個隱蔽點的地方,什么時候賣不急,先看看。

  “外頭正亂著,聽說縣長馬上要換了。換不換,什么時候換還沒有準信兒。

  “也不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會不會燒到咱們身上,還是要小心行事。”

  李大:“是是是,那得小心點了,這當官的要是想搞咱們,他有一萬種方法。”

  李大白在黑市上混了十來年,看來真是被嚇破了膽。

  李二:“是啊,我和大哥當年多大的基業啊,他們說抄就抄,要不是斷尾求生,咱哥倆有苦頭吃呢。”

  李大:“是啊,要不咱們就出給熟人,我來搭線,咋樣?”

  柱子見李大這樣,就知道是那群人走了他的路子。難怪走的時候信誓旦旦說這門生意一定會做成,讓他等著去給他們幾家上門送貨。

  天哥:“那就糧食照賣,這倆先留著。”

  他轉頭看向柱子:“這錢你收著,等糧食都賣完了再分。我也回去再打探下這縣長到底什么情況。”

  李大李二不服氣,但是見天哥一錘定音,也不好再反駁。

  兄弟兩個回到家,李大很是不忿,連小寡婦迎上來也罕見地沒有理會。

  黃鶯知道李大的德行,過會兒有他巴巴湊上來的時候。現在也不打算貼他的冷屁股,扭著腰回自己屋了。

  這男人就是賤皮子,你要是一直巴著他,他倒還矯情上了,非得冷著他、鬧他,他才舒坦,就是賤!

  賤皮子李大正和李二發牢騷。

  “守著這么多東西卻不能大賺一筆,我這心癢地半夜都睡不著覺。要是那一倉庫東西都是咱們的,咱干筆大的就金盆洗手。天天在黑市,我這心里啊,惴惴地,沒睡過幾天好覺。”

  李二的膽子也比他哥大不了多少。干他們這一行就是消息靈敏,尤其是他們手底下這么多人,又走街串巷的。

  說是別的地方有被抓到的,不僅沒收財產,還要下放到偏僻地方勞改,吃槍子的也不少。

  也不知道天哥什么背景,這幾次倒還真沒有出岔子。但是他們也不敢去黑市賣糧,生怕被抓個人贓并獲。要么躲在遠處看著,要么推說要看著手底下人收東西,走不開。

  李二:“對啊,要是東西都是咱們的,干一票就撤。”

  兄弟倆個對視一眼,達成共識。

  一場針對柱子的毒計在醞釀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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