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湛的雙眼水洗過一般黑亮。
他想起酒壺被奪走，一時錯愕，又從桌底下拿出一壺新酒，拔了酒塞。
酒液溢出嘴角，順著修長的脖頸浸濕衣襟。
盛連城再次奪過酒壺，重重按在桌上。
“別再喝了！”
顧湛不說話，因為醉酒，他的反應已經相當遲鈍。
這幾日很少吃東西，如今腹痛難忍。
但他的心更痛。
每當他想到朝堂上，顧天瑞的狂浪之語，五臟六腑便如同火焰灼燒。
盛連城把桌子底下的酒壺全部摔碎。
對顧湛道：“王爺，你有沒有想過，舒意若是看到你這副借酒消愁的模樣，她會如何自責？”
“舒意并未放棄，她正在宮中與顧天瑞周旋，我們也要振作起來。”
“王爺，真的不要再喝了。”
滿地酒液，浸濕了兩人的鞋子。
顧湛的心中回蕩著盛連城的話。
舒意沒有放棄，她給了留了口信，讓他稍安勿躁。
他應該相信她，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。
他也不該，如此消沉。
縱酒非但不能使人忘憂，他應該面對現實，和盛家人并肩作戰。
顧湛頭腦清明了些，面對盛連城，緩慢而堅定地點了點頭。
安平王借酒消愁、消沉度日的消息傳到宮中。
顧天瑞聽完探子的回話，興奮至極。
原來，顧湛也有弱點。
盛舒意便是他最大的弱點。
任憑他在朝臣面前，裝得如何風輕云淡，背地里卻是暗自傷心難過，苦不堪言。
這一認知讓顧天瑞喜不自勝。
“陛下，還有一個好消息，要告知陛下。”
“說。”
“奴才等人已經查到，安平王的隱衛，就藏在清河坊的瓦舍之中，裝扮成走街串巷的貨郎，以及玩耍雜技為生的江湖人士，蟄伏于鬧市之中。”
“好，太好了！”
顧天瑞雙眼放出精光，再也坐不住，在宮殿內來回踱步。
今日的好消息接踵而至。
不但得知顧湛消沉度日的消息，而且，還找到了他的隱衛之所在。
他派人找了許久，顧湛的隱衛卻似人間蒸發，沒有半點消息。
沒想到，最后還是被他找到了。
雖然費了一番工夫，但是，他非常滿意。
“我的親衛，派去剿滅他們，有幾分把握？”
歡喜之余，顧天瑞開始思量，如何剪掉顧湛的羽翼。
太監道：“既已經找到他們藏身的位置，如今我在暗敵在明，只要找準時機，陛下的親衛完全可以剿滅所有敵人。”
“你去安排。切記，在準備周全之前，不可打草驚蛇，更不可以，叫他們跑了！”
“奴才遵命。”
顧天瑞仰天而笑。
似乎已經提前看到了那一天。
他的人，將顧湛的所有隱衛一網打盡。
屆時，他的皇叔再也構不成他的威脅。
他張狂笑著，將身上的一塊玉佩賞給領命的太監。
“好好去辦，待事成了，所有將領、衛兵，官升三級，賞金萬兩。”
“謝陛下！”太監再三叩首，退下。
江璃兒躲在帷幔之后，聽到了皇帝和太監的對話。
心中大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