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少年大將軍 >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千萬不要回頭
    大約一頓飯的工夫,迷霧一去一回,將將從縫隙中看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景致,壤駟闕大喜過望,低喝道:“跟緊我,不要回頭,進去之后再說。”

    李落應了一聲,心中實有疑慮,方才的驚鴻一瞥,雖然不算太真切,但離得不會太遠,依著兩人腳程,最多半盞茶的光景也就到了,不曾想竟然走了足足一頓飯的工夫,而且還險些沒有找到。眼前情形,倒是有些像當年翠括山中遇到的迷仙陣,不過詭異怪僻處猶有勝之。

    雪霧背后,果然是一道籬笆,很單薄,也很簡陋,差不多每過三五步就有一個破洞,看上去少說也有些年月沒有修葺了。間不容發之際,壤駟闕帶著李落躍過了這道簡陋的籬笆,落地之后,李落背心一寒,便覺得一股冷的不能再冷的寒氣直撲后頸,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對著李落的脖頸吹氣。

    李落一驚,就覺整個身子麻了一麻,剛要回頭去看,只聽壤駟闕幾乎是狂吼出聲,但聲音卻壓的極低,厲聲說道:“別回頭,跟我過來!”說罷也顧不上芥蒂,拉起李落飛也似的竄進了一座破敗的木屋。入屋之后,壤駟闕反掌掃上屋門,一氣呵成。

    屋中驟然一暗,伸手不見五指。李落暗自吃驚,這天黑的也有些太快了。

    屋外蕭蕭聲響,似乎有一陣風,帶著浸入肺腑的惡意,繞著這座殘破的木屋刮了一圈,拍打了幾下蕭條的木窗木門,悻悻退走。

    壤駟闕緊繃的心緒到了此刻才放緩了下來,輕輕的喘了一口氣,生恐將屋外的風又再驚了回來。

    風聲漸歇,屋外靜寂無聲,李落壓下滿腹不解,疑聲問道:“這是起風了么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壤駟闕呢喃低語,忽然身子一顫,剛才的情形太過緊急,入屋之后驚魂未定,一時間忘記了還牽著這個卑鄙小人的手。

    壤駟闕怒哼一聲,宛若被毒蝎蟄了一口般急忙丟開李落手臂。李落訕訕一笑,好不尷尬,好在這屋子里黑的可以,瞧不出彼此臉上的窘態。

    過了少頃,李落漸漸適應了木屋中的黑暗。這是一個尋常小屋,地上鋪著一張看不出顏色,也瞧不出形狀的獸皮,角落里零散的放置著一些雜物,幾乎沒有一件有模有樣的家什,家徒四壁也就是這般模樣了。

    木墻已有殘破的窟窿,老邁不堪,仿佛輕輕一推就要倒塌下去。不過卻不知道是什么緣故,即便凋零到了這般田地,木屋也要搖搖欲墜的勉力殘喘求命。

    “剛才的風聲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這里的雪和霧是不是有什么古怪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這片雪原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李落悶哼一聲,道:“那便是壤駟姑娘只知道我是個乘人之危的好色小人, 色小人,其他一概不知,是么?”連問數次,得來都是壤駟闕這般心口不一的搪塞,任是李落再好的脾氣也不禁怒上心頭。

    屋里一陣寂靜,鴉雀無聲,誰也沒有說話。實則李落話一出口就有些后悔,壤駟闕在骨雅身份不凡,或許很少經歷這樣的大變,沒有失心錯亂已屬不易。再加上兩人本是生死仇敵,不管壤駟闕有什么居心,都是救了自己一命,對一個有救命之恩的女子惡語相向,非君子所為。

    李落念及此處,剛開口說了一個我字,就見眼前一亮,壤駟闕打著了火折子,瞥了一眼臉上頗有愧疚之意的李落,強忍著嘴角旁的一縷淺笑,板著臉說道:“先找些柴火來吧。”

    李落笑了笑,環目四顧,角落里正巧就散落著些木柴,想來是原本屋主留在這里的柴火。木屋正中有一個粗陶燒制的火盆,尚有灰燼。李落將柴火鋪好,木柴稍稍沾了些濕氣,倒是不太容易點著。李落接過壤駟闕手中的火折子,費了一番功夫才點著火,也是李落所習的冰心訣內力偏屬陰寒,倘若是以剛猛烈火為屬的內勁,說不定就能催干柴火上的濕氣,好過現在這般鬧個灰頭土臉。

    生了火,火苗雖小,但卻沖散了不少寒氣。李落和壤駟闕兩人席地而坐,攏了攏衣裳,不約而同的齊齊盯著眼前的火盆,似乎能從火盆里瞧出花來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異口同聲,盡皆錯愕,李落和壤駟闕相視一笑,李落朗聲道:“你先說。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不知道迷霧雪原的秘密,這是頭一次在這里過夜,雪一定是有古怪的,但有什么古怪我不知道,剛才的風是什么我不知道,能不能活過今晚我也不知道。”說完之后,壤駟闕定定的看著李落,數息之后皺眉嗔道,“你就不擔心么?”

    李落訝然抬頭,道:“何故壤駟姑娘便一定要嚇到我才算?”

    壤駟闕俏臉微紅,李落言語中沒什么責備之意,但聽上去十足就是在說自己是個惡作劇的小孩家心性,非要讓自己的小算盤得逞才肯罷休。

    “你!?”壤駟闕為之氣結,倒沒什么怒意,哼了一聲,只覺臉皮微微有些發燙,回頭想想,好像的確有點李落口中所說的模樣。

    李落哈哈一笑,岔言回道:“身處一個未知的界域,又怎能不會害怕。極北荒原,半是鬼蜮,半是仙境,不說聞所未聞,就連想都沒有想過世上會有這樣的奇景。不過再怎么害怕也無濟于事,只要尚且承受的起,就可以將害怕藏起來,所以壤駟姑娘看著我面不改色,實際上如果不是有壤駟姑娘在我身邊,我多半會撿塊石頭將自己砸暈過去。”

    “這是為什么?”壤駟闕愕然不解道。

    “哈哈,年少時和一群狐朋狗友廝混,曾去過一片危崖下,當初有人問怎么才能在危崖垮塌的時候還能鎮定自若,少年郎好面子,自然有臨危不懼,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豪氣說辭,不過倒是有個憊懶憨貨的法子最為另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