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天的試藥，結束后江喜多被送回無菌室。
睡醒后她就坐在床邊看著發面發呆，手里還捏著那兩只并不太可愛的木馬。
曲小夜從背后把她抱起來，輕聲的道：“喜多在看什么？”
懷里的女兒瘦得可憐，曲小夜幾乎能摸到她的肋骨，身上是一點肉也沒有了。
曲小夜忍不住發圈發紅。
江喜多看著外面的被晚霞燒得通紅的天，小聲道：“媽媽，我太痛了，明天不想試藥了，可以嗎？”
曲小夜心里一陣絞痛，卻只能忍住，小聲的道：“不行哦，藥物效果都是試出來的，試了才知道有沒有用，萬一有用的話，喜多以后就不用試了，就能好好的去上學了。”
江喜多眼里的神采似乎也消失了，沉默了很久，她才說：“媽媽，可是我好痛，我不想試了，你就讓我安靜的走好嗎？”
曲小夜身子僵住了，手忍不住發顫，她已經不知道用什么話來安慰女兒了。
今天的試藥比昨天還痛苦，女兒痛得幾次昏厥，連護士都忍不住掉淚。
她沒辦法親身體會那種痛，但她知道，這是一種非人的折磨，不然，年僅七歲的孩子不可以說出不想活的話。
江喜多繼續道：“媽媽，我不想堅持了，如果真的活不了，就把我葬在你和爸爸以后要住的地方，這樣我就能天天看到你們，也能天天看到弟弟。”
“還有江云一，讓他經常來看我。”
曲小夜努力忍住心中的痛意，不讓自己哭出來。
她輕聲道：“不會的，喜多一定會好起來的。”
江喜多看著遠處的天際，眼神空洞。
她搖了搖頭，“媽媽，你別騙我了，我都知道的，如果有辦法，你不會讓我這么痛的，你和爸爸都是非常有本事的人，你們都找不到可以治好我的辦法，別人就更找不到了，還有江云一，也讓他別再找了，不是聰明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，這是我的命。”
曲小夜再也忍不住，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。
她緊緊的抱著女兒小小的身體，不讓自己出聲。
江喜多轉過身，拿衣袖去擦曲小夜的眼淚，一邊擦一邊道：“媽媽別哭，能做你的女兒我已經很高興了，如果有下輩子，我還是會成為你的女兒的。”
“媽媽，十一哥哥還是沒有消息嗎？江云一說他回了鵬城，他是去報仇了嗎？”
曲小夜低聲道：“他快回來了。”
江喜多低下了小腦袋，小聲道：“其實我知道，他可能去了很遠的地方，并不是江云一說的回了鵬城，他大概是喜歡健康的小姑娘，不喜歡喜多這種每天要吃很多藥，身上全是藥味的人，要是我，我也喜歡健康的人。”
“如果他以后回來了，讓爸爸不要怪他，也不要打他，他沒有錯，他只是不想陪著一個病人而已，誰會想天天陪著病人呢？”
曲小夜搖頭，“沒有，十一是真的回了鵬城，他父母出了點事，他要回去照顧他們，等他父母好點，他就會回來的。”
江喜多點了點頭，也不知道信了幾分。
過了一會兒，她讓曲小夜把自己放下來，“媽媽，我想睡了，你不用守著我，你也去休息吧。”
曲小夜把她放在窗邊的軟椅上，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。
小姑娘就那樣躺在上面，看著遠處，就像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