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三國:從軍閥到一統天下 > 第184章 染血的洛陽(五十九)
  “包圍此地,不許放過一個人。”

  蔡琰和曹純帶人將衛家的府邸團團圍住,力求不走脫一個。

  可就在他們準備撞門的時候,衛家的大門卻打開了,衛臻單人出門相迎。

  “蔡家阿姊,許久不見啊。”衛臻的態度倒是恭敬,見到蔡琰后行了一禮。

  蔡琰的神色非常復雜,她從衛家離開的時候衛臻還是一個孩子,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,卻已經是司隸校尉這等高官了。

  曹操缺人嗎?答案是非常缺,但衛臻的成功顯然不是缺人能夠解釋的。

  “公振?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字當年是為你留的吧?”蔡琰的語氣有些傷感:“許多年了,物是人非啊。”

  “不,阿姊錯了。”衛臻搖了搖頭說:“物已非當時之物,人還是舊日之人。滄海桑田,唯有人性難以改變。”

  “到了這副田地,你依舊不肯認輸嗎?”

  “哈哈哈哈……我輸不輸不重要,衛家不能輸。”衛臻略帶稚嫩的臉龐上滿是笑意,但清澈的雙眼中遍布哀傷。

  蔡琰聽到這話眉頭直跳,是真的在跳,她最討厭這些小世家的就是這一點。

  斬盡殺絕是勝利者的權力,既然輸了就輸的痛快些,引頸就戮也好,俯首乞降也罷,選擇了在規則中游戲就要遵守游戲規則。猶猶豫豫、冥頑不靈,只會遭人恥笑。

  難道衛臻不清楚這一點嗎?或許曾經的不清楚,不過來了洛陽已經這么多時日了,里面的門道他再清楚不過。

  可衛家只是個衛家,一朝得勢的河東衛氏。他們不像袁氏那樣門生故吏遍天下,也不像楊氏那樣四世太尉滿門榮耀,更不像韋氏那樣香火傳承枝繁葉茂。甚至都不如蔡氏,蔡邕這一支若是死絕了,襄陽蔡氏絕對會為蔡邕報仇雪恨。

  他們只是他們,沒了便真的沒了。

  所有的人都想上進,可上進的路上充滿了艱難險阻。前方無數龐然大物占據著本就不多的位置,后方又有無數和自己相同的世家想要將他們拉下馬。

  衛臻也知道如此徒勞掙扎沒有任何意義,可這就是小家族的悲哀。更悲哀的是,衛臻是衛氏族人,但衛氏不只有衛臻。

  “既然你已經決定了,那我也不好說什么。”蔡琰不再多看衛臻一眼,朝曹純點了點頭,示意可以進攻了。

  衛臻再一次行了一禮,轉身走回了衛家大門。

  大門關閉的那一刻,衛臻仿佛卸下了壓在自己身上所有的擔子。

  少年揚名,他幻想過自己是風華絕代的那一個;手握重權,他幻想過自己是名留青史的那一個;身居高位,他幻想過自己是將家族發揚光大的那一個。

  從什么時候開始勾心斗角處處算計的?從什么時候開始布局謀劃彰顯野心的?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貪贓枉法背信棄義的?

  衛臻忽然覺得,比起蔡琰來說,他才是最應該恨衛氏的那個人。一句句恭維讓他不能自己,一箱箱銀錢讓他迷失心智。

  父親一輩子的拼搏就要在自己手上毀去,去責怪家族中那些貪婪的人嗎?有什么用呢?他和他們有著相同的姓氏——衛。

  曾幾何時這個字是他一生的榮耀,如今卻是他抹不掉的污點。

  毀滅吧,毀滅吧……

  或許只有毀滅了眼前這一切,衛臻才能直面自己父親的問責,才能面對他二十幾年讀書求學的收獲。

  衛家不是沒有人想要投降保命。呵,又有什么意義?最初想要貪墨的不正是他們嗎?

  死吧,死吧……與其背負罵名茍活于世,還不如徹徹底底的死去。活著的時候不能像傳世豪族那樣榮耀,至少死到臨頭能體驗一次他們的體面。

  衛臻背對著大門負手而立,將身姿盡量站得挺拔。

  青衣儒衫十余載,碌碌無為一生憾。

  大門終究被砸開,如狼似虎的士卒們沖進庭院瘋狂砍殺著抵抗的人,沒人能夠幸免。

  男女老幼?抱歉,如今這個庭院中沒有男女,也不分老幼,有的只有兩個物種。人,和野獸。

  看著族人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,衛臻清秀的面龐上忽然扯起了一抹笑意。淡淡的微笑中包含著無盡的嘲諷,真是可笑啊,此時他居然分不清是野獸在吃人,還是人在圍獵野獸。

  平日里書中讀不通的地方此時迎刃而解,哪有什么獸吃人,人獵獸?不過是由一個人建立的國度中全部生活著野獸罷了,上一刻可以輕聲細語,下一刻便露出了獠牙。

  你看,這不是有族人奮起反擊砍死前來抓捕他們的士卒嗎?

  哦!完了,完了。最兇猛的那個野獸出現了。

  看來沒有人能抵擋曹純的獠牙與利爪,做困獸狀的反而是他們那些衛氏族人……

  “何必呢?”

  蔡琰來到了衛臻身邊低語:“他們本不需要死,我又不是曹操的人。”

  衛臻將笑意一收,冷聲說道:“這難道不是蔡氏阿姊想要看到的嗎?”

  “就這?”蔡琰聞言嗤笑:“我想要的比這要多得多……”

  “唉……蔡氏阿姊,你就這么恨衛家嗎?”

  “恨?我不恨,仲道才應該恨。我可不止是蔡氏阿姊,我還是你的嫂嫂。或許你不知道,當年我真的很想和仲道一起埋在那座墳塋之中。”

  “也對,你現在就像一個怪物,我們衛家親手造出來的怪物,遭到反噬也怨不得別人。”

  衛臻對周圍的慘叫哀嚎聲充耳不聞,殘肢斷臂的景象視若無睹。反而饒有興趣的詢問蔡琰:“蔡氏阿姊,這么多年不知有沒有人能入了你的法眼?”

  “有,為此我甚至準備放過你們衛家。”蔡琰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解釋:“荀彧荀文若你聽說過嗎?”

  “當然!冀州的一人之下,論受到信任天下無人能出其右。據說才華傲世天下,可惜無緣得見。是什么讓阿姊放棄了?非要找我們來尋仇?”

  “說實話,你們真不應該恨我,也不應該恨曹操,你們應該恨王弋。”

  “哦?”衛臻登時來了興趣,好奇的問:“這和王使君有和干系?阿姊在王使君面前應該沒有這等份量吧?”

  “是啊……我能有什么份量?不過當初我為了得到荀文若使了一些小手段,結果被王弋看穿了,我就只能放棄荀文若了。后來又跟你們衛家牽扯上了一些事……只能說命該如此。”

  “哈……命啊……也對……”衛臻無奈苦笑,可笑著笑著,表情卻逐漸扭曲,陰沉著說道:“蔡家阿姊,你說衛家的死又能改變誰的命運呢?”

  “你什么意思!”

  “哈哈哈哈……蔡家阿姊,作為司隸校尉,我對這些滿身罪孽的人被砍死無動于衷。可作為衛家的代家主,我怎么可能不反抗?怎么可以不反抗?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“你做了什么?”

  “重要嗎?不重要!反正都要死,誰死?死幾個又有什么關系?”

  “挺重要的。”

  一道不陰不陽的聲音忽然在衛臻身側響起響起,衛臻轉身看去,發現一位年輕人拎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。

  “至少要讓我知道有沒有殺錯人。”年輕人走過來,將頭顱扔到衛臻腳邊,轉頭對蔡琰說:“你騙了我。”

  年輕人正是被蔡琰忽悠走的呂正,他決定幫蔡琰殺掉衛伯道后便潛伏進了衛家。可衛家現在哪有什么衛伯道啊!呂正活活拷問死了幾個家仆都沒得到答案,那時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被騙了。

  蔡琰看都不看呂正一眼,反正都快要死了,何必給自己添堵?

  不過衛臻卻撿起了頭顱仔細查看,最終卻無奈感嘆:“唉……輸的好徹底。”

  這個頭顱是屬于衛家武藝最強的族人的,他被派去通知糧倉的守衛燒毀糧倉,和曹操魚死網破。

  如今看來這個族人的武藝還是差了一些,衛家也到此為止了……

  然而衛臻沒燒成,糧倉就安全了嗎?

  答案是否定的,蔣琬的好心辦了一件壞事,徹徹底底的壞事。

  李儒早早就注意到了隔壁的動向,這個糧鋪其實很有意思的,從頭至尾一點動作都沒有,就導致了曹操方面幾乎所有人都無視了它的存在。

  這種表現讓李儒大為贊賞,不要覺得這是認命了等死。大錯特錯!這是極限的自救。

  避罪逃跑是最差的選擇,跑得再快還能快過曹操的兵馬嗎?洛陽大亂,只有等待機會為曹操解決一個致命的問題才能將功補過。

  蔡琰去了衛家,曹操親自去了楊家,曹仁帶著禁軍維持洛陽治安。可以說曹操現在無兵可用,沒有辦法解決洛陽糧倉的問題。

  最關鍵的是這些李儒知道,但糧鋪的東家絕對不可能知道。也就是說糧鋪的東家憑借全局事態的把控猜到了幾乎所有事件進度。

  什么是機會?這就是機會。

  要不是時機不允許,李儒真的想見一見糧鋪的東家,有這種見識的人想必絕不是一般人。不過雖然見不著,但李儒派人一直觀察著糧鋪。不僅看到了他們往酒水里下藥,糧鋪送酒的車子剛出發,李儒就命人跟了上去。此時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!

  “要錢還是要命你們選一個吧?”車隊被一群蒙面人攔在了一個偏僻的角落,老掌柜被人帶到了首領面前。

  老掌柜是個見識過大風大浪的,不卑不亢的回答:“幾位俠士,著話應該是我說吧?此行車上裝的是一些酒水,若諸位愿意放我們一馬。錢,諸位說個數即可。”

  “都說人老成精,我怎么看你也不靈性啊?”首領拿著刀子拍了拍掌柜的臉笑道:“我給你錢就意味著知道你們去做什么。車我要,人我也要。這一票干完,拿著錢當個富家翁不好嗎?放心,我們會保你們安全的。”

  “諸位覺得我是怕死之輩?我是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污的,要殺便殺。”老掌柜滿臉不屑,他確實無所謂生死。他是士燮的老仆,追隨士燮多年。蔣琬是士燮極其看重的人才,士燮囑托他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蔣琬。蔣琬投不投靠曹操無所謂,交州本就前途有限,結個善緣也好。但蔣琬絕不能死。

  “你確實不怕死,我也不想殺你。不過……其他人就不一定了。”

  首領說完從手下手中結果一個匣子,打開之后繼續說道:“殺了他,這一匣金餅就歸你們了。”

  “我看誰敢!”掌柜轉身大聲呵斥住伙計。

  他確實很有威嚴,一句話讓所有的伙計都不敢動彈分毫。然而他的威嚴只能嚇住那些大字不識最低賤的伙計,和他一起從交州來的護衛根本不買賬。

  一名護衛上前一步抓住掌柜衣領喝到:“那蔣琬想要投降曹操!他背叛了主公!你為何還要聽他的?你到底侍奉的是主公還是蔣琬?”

  “你不懂……”

  “我不需要懂!想來你也背叛了主公吧!受死吧!”大手用力,護衛死死掐住了掌柜的脖子,直至掌柜窒息而亡。

  “錢是你的了。”首領讓人將金餅遞了過去。

  誰知護衛一把打翻匣子說道:“我不需要!只要能殺了那個叛徒,讓我死都可以。”

  “好!”首領對護衛的忠義大為贊賞,撫掌說道:“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前進吧,去告訴守衛洛陽倉的士卒,衛家完了,被曹操一網打盡。”

  “你們不跟著?”

  “我們沒來過,也不曾離開。諸位,請把……”

  “哼,無膽鼠輩!”護衛低罵一聲,招呼眾人繼續向糧倉走去。

  然而護衛是個莽撞人,他不如掌柜那般靈活。伙計們也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傻了,一路都是戰戰兢兢的。

  鎮守糧倉的校尉是個衛家族人,一眼便看出了破綻,輕而易舉的將這幫人抓了起來。審訊之后得到的情報讓校尉大驚失色,派人飛馬前去探查情況。

  也虧了這個校尉是個謹慎的人,不然曹操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要餓肚子了。

  你要問曹操為什么不派人來接管糧倉?不好意思,別說接管糧倉了,就連被鏟平了的衛家曹操現在都沒工夫搭理。

  原因很簡單,曹操發現他燒的是司空府沒錯,可為什么皇宮也跟著著了?現在他一門兒心思充當消防隊員,作亂的世族他都不管了,將所有的人力都投到了撲滅皇宮大火上面……

  “咳咳……咳咳咳!”

  洛陽獄中,一個極不起眼的牢房里傳出了幾聲低沉的咳嗽。那間牢房內忽然亮起了一簇火苗,荀諶那張煞白的臉出現在火焰周圍。

  看來自己終究是逃過了一劫,荀諶捂著腹部的傷口感嘆造化弄人。那批殺手在沖進牢房大肆屠戮的時候他是第一批倒霉的家伙,仗著懂點兒武藝跟殺手比劃了兩下,結果就被捅了一刀。

  一旁裝死的牢頭見狀趁亂將他塞進了這間牢房,自己則戰死在殺手刀下。

  牢頭的大恩無以為報,但現在荀諶思考的是另一個問題,這群殺手到底是誰的手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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