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人在初唐:我的提示詞條老不正經 > 第二百七十七章 嘲諷拉滿,彼此猜忌
  黃昏已過,夜幕降臨。

  縣衙東街半里外的一座兩進院落門口,李絢從馬上翻身而下,身后一眾人同時停下。

  眼前是一座看起來很普通的小院,這是郝淵在東陽的居所。

  灰色古樸的墻壁看出來已經有些年頭,破爛的墻頭上趴著幾朵粉色小花,隨風輕輕搖曳。

  兩米高的院門上,懸著一張“好人居”的匾額。

  “好人居!”李絢側過頭,看向一旁的顧潭,康堯和李定一,似笑非笑的說道:“本王現在總算明白,為何在郝參軍一事上,黃參軍會如此草草的結案了。”

  光是好人居這個名字就已經將嘲諷拉滿,這是不是在說,整個東陽官場只有他一個好人。

  其他人心里能好受才怪。

  “郝參軍為人清正,做事嚴謹。”稍作停頓,顧潭微微拱手,聲音誠摯的說道:“此案的確是黃參軍失察,此責無可辯駁,還請上官能看在他多年為民,辛勞奔波的份上,多多體察。”

  李絢微微點頭,但眼簾垂下,神色幽微。

  “縣丞此言有誤。”縣尉康堯忍不住的站了出來,看了顧潭一眼,目光落在了前面的好人居里,臉色憤憤的說道:“不管是何人,在人命大案上出錯,都是不能輕易原諒的,更何況,死的還是一名司戶參軍……若是如此潦草,讓天下官吏如何看,又要律法何用。”

  康堯激烈的語氣讓顧潭聽起來很難受,側過頭,目光陰沉的看向康堯,竟是絲毫不讓。

  “二位,二位。”李定一趕緊出來打圓場,他抓住兩人的胳膊,語氣誠摯說道:“如今最重要的是查出案件的真相,越快查出真相,才能越快給郝參軍一個交代,也才能越快的讓人心安定下來,如此,黃參軍的責任也才能最小。”

  顧潭和康堯兩個人盡管還有些氣性,但臉上的激烈之色一下子少了許多。

  李絢淡淡的看著三個人的這一番表演,突然開口:“郝參軍是被用金針貫腦的手法所殺,這非是一般的殺人手法,金針貫入人腦之后,人還能再活兩個時辰,且無法察覺,只要時間掌握巧妙,就會造成睡夢而死的假象……三位,你們不想某一日,自己也遇到這樣的事情吧?”

  原本還在那里糾葛的三個人,頓時就停了下來,臉色略帶恐懼之間,也緩緩的松開了彼此。

  李絢冷笑一聲。

  這種能夠無聲無息詭異殺人,而且殺人之后,還很容易被認定是病逝的手段,放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是非常可怕的。

  不把暗中下手的這個人找出來,整個沒有人能安然入眠。

  隨時都要去想自己的腦后是否已經被人插入了一根金針,這種感覺想想就令人頭皮發麻。

  猛然,李絢抬頭,看向東側的西側的街頭盡頭。

  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,眾人抬頭,赫然看到司兵參軍習應從遠處快速騎馬而至。

  如今整個東陽,里里外外都被宵禁封鎖,能夠如今快行的人不多。

  李絢轉頭,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幾名捕快:“胡捕頭,開門吧。”

  “喏!”身材有些精瘦,但為人很干練的捕頭胡積立刻上前,親手撕碎了門上的封條。

  “王爺!”習應從馬上跳下,對著李絢拱手:“一切已經安排妥當。”

  “稱呼上官!”李絢擺擺手,轉身朝著院內走去。

  剩下的顧潭,康堯和李定一相互對視,心情凝重。

  自從進入東陽之后,李絢便讓一直人稱呼他為上官,自稱也一直都是本官。

  就是刻意要和南昌郡王的身份分開,讓東陽諸官好接受他。

  李絢這么做雖然顯得有些刻意,但是效果卻很好。

  而且這樣一來,讓更加的讓別人明白他的用心,他是來認真做事的。

  ……

  幾人跟在李絢的身后走進了好人居,一條筆直的石子甬路直通前方,兩側空闊,別無雜物。

  整個院落之內,只有正面一排三間房舍,看起來很是簡樸。

  李絢直接走到了西側的小門,然后推開門走了進去,這里便是后院。

  后院內,地上種著一顆大株雪梨,上面掛著十幾顆拇指大小的青澀果子。

  梨樹之下,一張石桌,兩只石凳,上面現在已經落滿了灰塵。

  李絢站在房門前,一旁的胡積已經撕掉了封條。

  推開了房門,一霎那間,一股沉悶之氣撲面而來。

  李絢剛要進去,突然腳步一頓,看向胡積,皺著眉頭問道:“郝參軍在東陽,一直都是一個人居住嗎,他的家人呢,有沒有人照料他的起居嗎?”

  胡積下意識的轉頭朝縣丞顧潭看去,見到顧潭點頭,他才趕緊對李絢說道:“郝參軍是汾州人,去年八月間,從湖州調至東陽,他來到時候,身邊只帶了一個十來歲的小書童,說是他的族侄。”

  汾州遠在并地,從汾州調任湖州任官還算不錯,但是從湖州又調來東陽,就有些吃虧了。

  李絢不知道郝參軍背后是什么情況,他只是淡淡的問道:“既然他身邊有書童在,那么那名書童人呢,總不會郝參軍才不過被人謀害數日,他的書童就被你們趕出去了吧。”

  說著,李絢的神色已經冷了下來。

  這間好人居,明顯已經被封鎖多日,但能看的出來,里面被帶走的東西不多。

  之所以如此,則是官府差役的一貫手段了。

  死者家人被急匆匆的趕出來,自然帶不走多少東西。。

  時間一長,死者家屬或走或死,沒有音信,那么被封在院子里的財產自然歸屬差役所有。

  這種陋習哪個地方都有。

  胡積臉色訕訕的笑了笑,李絢身后的縣丞顧潭立刻沒好氣的說道:“還不趕快派人去找去,人找不回來,你也就別回來了!”

  “派個人去就行,這里還是要用胡捕頭的。”李絢淡淡的聲音從前面傳來。

  在東陽的這批人中,勾心斗角爭權奪利各個都是好手,但在論到具體案情上,還是得依靠胡捕頭。

  胡捕頭很快就安排人前去找人,這個時候,李絢已經推開門走了進去。

  一進屋,入眼便是一張黃花梨木桌案,桌案上散落著各種書籍,還有一方硯臺,青色的筆筒插著三五跟毛筆。

  靠墻的凳子上設著斗大的一個白色花瓶,花瓶內放著幾只卷軸,也不知道是字是畫。

  墻上掛著一大幅仿虞世南的字畫,左右掛著一副對聯:清流不染俗塵氣,潔骨無驚濁世波。

  李絢回頭詫異的看了顧潭一眼,顧潭無奈的拱手:“郝參軍書生意氣,不知世道艱辛。”

  康堯和李定一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,李絢心里冷笑一聲。

  ……

  東邊紗簾之后,是一張臥榻,臥榻上被褥凌亂,下面的褥子上還有一團印漬,微微凹陷了下去。

  胡捕頭站在一側,對著李絢介紹說道:“那日卑職進來之后,便看到了郝參軍就這樣靠里側躺在床上,六月天,整個房間莫名陰森森的,下官甚至都不用走過去,就知道郝參軍已經……”

  “房內當時還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沒有?”李絢的目光在整個房間里快速的掠過。

  “有的。”胡積立刻指著一旁的桌案,說道:“據郝參軍的小書童說,郝參軍平日里性喜安靜整潔,所以不論是什么時候,他書桌上的書籍都不會太亂,看起來,明顯是有人在這里搜找什么。”

  李絢點點頭,說道:“郝參軍是戶曹參軍,很難說兇手要找的,就不是和戶曹有關的文卷……都如此了,為何會定性成病故。”

  “是小老兒的過!”一個胡須發會,頭發稀疏,穿著灰色污漬補丁長袍的老仵作,背著木箱,從后面走了出來,然后有些訕訕的說道“是小老兒事發前夜喝多了酒,這才至于弄錯的。”

  李絢面無表情的轉過頭,然后看向了縣丞顧潭和主簿李定一,冷淡的說道:“本官雖不是內行,但也知道,像你這一行的人,平日里喝些小酒無傷大雅,甚至一遇案件便能清醒過來,甚至精神百倍……喝多,喝多從來不是判錯的理由。”

  老仵作臉色訕訕,眼神閃爍,李絢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:“本官不想知道這背后的齷鹺,本官只想知道,你最初的判斷為何,你據實回奏便可,不然,不要以為你年老體衰,本官依舊可以讓你嘗一嘗杖八十,流三千里的滋味。”

  “不敢不敢。”李絢的話還沒有說完,老仵作便已經嚇得夠嗆。

  以他的年齡,別說是杖八十流三千里,就是杖十流三百里,他也受不了。

  深深的吸一口氣,老仵作面色開始肅然起來,他看著李絢,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樣,沉聲說道:“死者身上不見任何外傷,也沒有和人搏斗的跡象,瞳孔中留有滿是血絲,疑是心梗腦疾發作,但為防是有所漏查,小老兒想要將參軍的尸體,帶回去詳查,但卻被阻止。”

  “是黃參軍阻止的。”李定一神色復雜的看了顧潭一眼,然后有些黯然的說道:“本來還能查下去的。”

  李絢點點頭,隨后緊跟著問道:“那又是誰將尸體從送到州城的?”

  “是下官!”顧潭上前一步,拱手,面色沉穩。

  “早猜到了!”李絢看了顧潭一眼,然后便向前走到了臥榻之前。

  整個東陽,若不是有顧潭在上面遮掩,又有人能悄無聲息的將一縣參軍的尸體送到州城去重新驗查。

  或許從一開始,顧潭就已經察覺到了郝淵身死背后的蹊蹺。

  顧潭放下手,眼角余光掠過李定一和康堯。

  康堯的臉上有些驚訝,然而李定一卻平靜的可怕。

  ……

  就在這時,李絢已經將床榻仔細查看了一遍,并不多少收獲。

  不過也是,當初的時候,法曹參軍黃子銘就已經徹查過一遍了,能查到的,查不到的,現在都不在這里了。

  李絢抬頭,冷冷的說道:“習參軍,回去之后,記得多派人盯著點黃參軍。”

  “喏!”習應拱手應諾。

  一旁的胡積,還有顧潭、康堯和李定一,神色同時沉重了下來。

  眼下這一切,雖然還不足以定黃子銘什么罪,但他身上的嫌疑也越來越重了。

  就在此時,門外一陣腳步聲響起。

  一名捕快站在門口,沉聲稟報:“啟稟諸位上官,那書童找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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