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是我岳母。”
“岳,岳母?你是小江綰的?”
“你還記得我愛人名字?”秦遇這里說的非常的自然,他不但說,還拿出依然沒什么信號的手機,翻開相冊把兩個人之前的合影拿給韓超越看。
韓超越只看了一眼,眼眶就有些紅了。
“小江綰,長大了,但她還是小時候的模樣,沒怎么變。”韓超越聲音有點哽咽,眼鏡片上出現了一層霧,摘下來擦了擦,才又重新戴好。
“說吧,你想知道什么?”
“我懷疑江綰媽媽當年精神失常是因為被下毒了。”
秦遇這話一出口,韓超越就把話尾接了過去。
“你說的沒錯,喬燕梅當年,就是被下了毒,這不是我的猜測,這是有證據的。”
韓超越說著拉開了抽屜,找到了一個日記本,從日記本的本皮里面拿出了一張泛黃的化驗單。
“這就是證據,當年她來找我看病,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現了問題,是不是抑郁癥,我再給她檢查過之后,我覺得的她的思維很正常,并沒有抑郁癥或者狂躁癥的主要特征,可她能看見死去的人,并且經常性的幻聽,再結合她脫發,失眠,心悸,指甲發青的特征,我才斷定她可能是中毒了。
那個時候縣里毒理化驗水平有限,抽了血,也驗不出來,我就跟她丈夫說,讓她去省城看看,可他丈夫根本就不拿這個當一回事,還說她就是沒事閑的,瞎鬧,把自己鬧出毛病了。
后來有很長一段時間,我沒再見過喬燕梅了。
直到那年的冬天,她又來找我,我記得那一次,是她女兒陪她一起來的。
那時,她的狀態已經非常不好了,她讓我給她開安眠藥,我沒敢給她開,只讓她吃一些安神的中藥,但在我勸說下,她還是驗了一次血。
我那時年輕氣盛,總想著要對患者負責,所以我就偷偷的把喬燕梅的血液樣本送到了省城我同學那里。
化驗結果出來之后,我發現在她的血液里,殘留著一種已經不允許使用的抗抑郁藥成分。
這個違禁的抗抑郁藥,有個非常可怕的副作用那就是會出現幻覺。
但我問過了,喬燕梅沒吃過任何這種類型的藥物,可我從她的身體情況上分析,她得持續吃了一年以上。
這件事不是小事,我匯報給了院長。
院長非但沒有讓我報警,還嚴肅的批評了我,說我未經患者同意,私自拿患者的血液去化驗,是違反規定的。
那段時間,我也很困惑。
我還試圖去聯系喬燕梅,但是我沒有聯系到她,聽說她們家房子都賣了。
再后來,我就聽說喬燕梅跳河了。”
這些往事,已經過去了十五六年,可韓超越重新提起來,內疚和自責的心情卻依然是嶄新的。
紅著眼眶,韓超越就把那張化驗單遞給了秦遇。
“唉,我明明有機會救她的,但我,沒能......”
話說到這,就已經說不下去了。
一個年輕醫生,本應該有大好前途的醫生,就因為內心里的愧疚,把自己封閉在了這大山里面這么多年,他走不出自己心中的壁壘,就也永遠也走不出這個窮困偏僻的小山村。
秦遇也是心里難受,他惋惜韓醫生因為這一件事,耽誤了半生,他也遺憾喬燕梅最后還是選擇死來然給自己解脫。
嘆了口氣,秦遇繼續問。
“那你當時沒想過報警么?”
“去了,可喬燕梅的尸體始終找不到,找不到尸體,就不能認定為死亡,我就算有化驗單,也沒辦法讓警察立案調查。”
當年確實不能立案,可現在,能了。
“韓醫生,我還有個疑問,你說的那個違禁的抗抑郁藥,在十五年前,哪里能買到?”
“除了醫院就是縣城里的一家診所里有了,那家診所開了好多年了,能打點滴,能開藥,叫恩濟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