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綰被迫的抬眸，對上秦遇深邃的眼睛，“沒想什么，就是覺得，有點累。”
江綰掩蓋的很好，神情很自然的再次過度到了慵懶疲倦的樣子。
秦遇摸著她的頭發，知道她一定是在想其它的事情。
思忖了一下，秦遇決定稍稍試探一下，“綰綰，其實有時候，你心里想的事情是可以跟我說的。”
江綰瞧著秦遇溫柔又很謹慎的表情，就笑了，“我知道你在擔心我，我其實沒什么的，就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，不自覺地就會想起來一些，對了秦遇，你能跟我說說，你跟鄭蘭他們家的事么？”
這大概就叫做反客為主。
明明是秦遇提出的問題，在江綰的嘴里轉個圈出來，秦遇不但什么都沒問出來，那回答問題的就變成他自己了。
秦遇輕嘆了口氣，拇指揉上江綰細嫩的臉頰，頗有些無奈的開口，“不是我在問你么？怎么變成你問我了？”
江綰咬了下唇，睫毛微微下垂，“我就隨便問問，你不想說，就不說。”
其實這件事除了一些最開始的緣由之外，沒什么是不能說的。
秦遇輕啄了一下江綰的唇角，又把她抱緊之后，才從自己上大學之后開始講起。
“我當年，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考入的政法大學，我那時候的很窮，圖書館又沒有我想看的一些書，想要看的書根本買不起，鄭老師知道之后，就讓我去他家里借。
鄭老師對我真的很好，幫了我好多，所以師母才說，鄭老師拿我當兒子養的。
后來，我大四就開始跟陳璟創業，剛入這行，真的難，是老師一直在給我們提供建議和幫助。
慢慢的，正元有了名氣。
還有那個孫進，是老師上一屆的學生，老師也很喜歡他的。
但是就在三年前，老師被邀請去給一個重大經濟糾紛案件做法律指導。
那個案子，牽扯的錢，達到了上百億。
而孫進則是另外一方的律師團的一員。
孫進以個人名義，把鄭老師約了出去，結果那天晚上，鄭老師犯了這輩子最大一個錯誤。
他沒把持住自己，跟一個女公關上了床。
還被拍了視頻，對方以視頻要挾鄭老師，讓他出賣關鍵信息。”
秦遇說到這里，聲線就沉到不能再沉了，江綰感覺到了他的難過和惋惜，默默的握住了他的手。
秦遇苦笑了一聲，繼續講述這個故事的慘痛結尾。
“老師知道自己犯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，可他對公正的追求，卻是從來都沒有動搖過，他不想被要挾，也沒臉面對自己，就喝了一瓶平時養花用到的農藥，自殺了。
我趕到醫院的時候，老師就對我說了一句話，讓我幫他，照顧照顧家。”
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，前因后果都說完了。
江綰不想去評判事情的對與錯，只是有些心疼秦遇。
道德綁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欠下似乎永遠也還不清的人情債。
江綰蹙眉，“那今天的事，怎么辦？”
秦遇呵了一聲，頭靠在了江綰的頭上，“不怎么辦，我欠的是老師的恩情，我問心無愧就行了。”
秦遇伸手摸到遙控器，關了燈，“睡覺吧。”
“嗯。”
兩個人都不再說話，臥室里黑暗靜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