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下一秒，秦遇的目光就冷了，視線落在了江綰挽在的腦后的頭發上。“你用什么挽的頭發？”
當時走的急，江綰忘了說，“我沒帶發夾，也找不到合適的東西，我就在你筆筒里拿了只筆。”
秦遇筆筒里有好多只筆，其它看著貴的，江綰都沒敢拿，就挑了一只純黑色的，想著他應該也不會介意。
秦遇下顎線繃勁了好一會兒，才然后轉移了視線，“到時間了，進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江綰拎著包，跟著秦遇走進了審判廳。
以前，江綰看的都是秦遇打官司的錄像，今天，她終于在現場見識到了秦遇這張嘴有多厲害。
并不是強詞奪理，而是在法律的準則上，有理有據。
但讓江綰心里不太舒服的還是，她昨天通宵準備的文件，秦遇根本就沒看。
當審判長一錘定音之后，秦遇又一次的贏了官司。
散席期間，江綰收拾文件，對方律師冷笑著走到了秦遇的身邊。
“師弟，你是真的不給師兄面子啊，一點情面都不講啊。”對方律師是秦遇的大學師兄名叫孫進，也是另一家律所的大狀。
“法律面前，人人平等。”秦遇也笑，但是笑的沒什么溫度。
孫進臉上不是好顏色，忽然發現站在秦遇身后的江綰，“呦，我記得你助理不是個男生么？這怎么換成小姑娘了？還長的這么漂亮，怎么，開始搞公關那套了。”
律政圈的一些潛規則，秦遇從來都是不碰的。
孫進這么說，就是想找個方向損損秦遇。
結果秦遇不怒反笑，是真的在笑，“漂亮吧？但是可惜，漂亮也不是你的。”
說完，秦遇看向一旁有些惶恐的江綰，“走了。”
“好。”江綰對著孫進點了一下頭，表示了一下晚輩對前輩的尊重，隨后跟著秦遇就離開了。
上了車，秦遇扯開領帶，然后又拿出一根煙，點燃了放在了嘴邊。
抽了兩口之后，把臉轉向了江綰。
“我不搞公關那套，你也別給我亂搞，懂了么？”
江綰，“......”
我懂什么啊？誰亂搞了？就算要搞，搞的也是你一個人啊。
江綰聽的云里霧里的，在心里吶喊了幾聲之后，模棱兩可的點了點頭。
“還有，你既然決定跟我，就得接受我的節奏，像昨天晚上那樣的加班是家常便飯，不要以為我們，我們親熱過，我就會處處照顧你。”
秦遇不是贏了官司嗎？為什么看著不高興呢？
江綰咬了咬唇，只能是繼續點頭。
看江綰這么乖，秦遇心里就也不知道為什么的更加煩躁。
“江綰......”
“老板，我餓了，我早上就沒吃飯。”
江綰說的可憐巴巴的，肚子也爭氣，她說完，肚子就叫了。
那一臉撒嬌的小表情，把秦遇因為看見孫進而產生的壞心情，多多少少的給沖淡了一些。
下午還要上班，中午只能簡單的吃一口。
江綰要了一份紅燒蝦，其它都是秦遇點的。
飯菜一上來，江綰就把蝦挪到了自己的面前。
秦遇只當她是餓了，也沒當一回事，一邊吃飯，一邊看手機上的信息。
看著看著，就聽見剝殼的聲音沒斷過，再一抬頭，只見江綰把整整一盤蝦都剝好了，還在盤子里擺的整整齊齊。
雖然帶著手套，可手套太薄，摘下來時，江綰的指尖都紅了。
秦遇皺了皺眉，“你這什么毛病？”
江綰抬眼，晶亮的眸子里，似乎是被煙火氣熏染了，帶著溫婉柔美的光，“我給你剝的。”
說著，江綰就把整盤蝦，挪到了秦遇的前面。
江綰記得，在年會上，秦遇幾乎沒動筷子，只吃了幾口蝦，但看起來不是很會剝殼。
見秦遇只是看著自己，不出聲也不動筷子，江綰就又說了一句，“秦律，咱們這屬于工作時間還是私人時間？”
秦遇臉色比剛才那會兒更沉了一些，“私人時間。”
“那就是可以談感情了是么？我喜歡你，所以我愿意為你做這些事，當然，你可以不接受，不吃也沒關系。”
江綰笑了笑，然后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青菜，低頭乖乖的吃飯。
鬼知道秦遇現在心里是翻騰起了多大的驚濤駭浪。
小時候，沒人給他剝蝦，他甚至，連吃蝦的資格都沒有，長大了，有錢了，對這種東西，也再也沒有渴望了。
咽喉間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澀，秦遇硬是把這酸澀感壓了下去，再次拿起了筷子。
蝦一般，就是普通的竹節蝦，做法也普通，可吃著，很香。
一頓飯的時間倆人就沒怎么交流了，吃過飯秦遇買了單。
兩個人離開飯店時，桌上還是剩了一些菜，只有盛蝦的盤子空了。
坐在車上，兩人回律所，江綰指尖還有點疼，但是她今天應該是有進展的，秦遇應該是被她，撩到了。
但按照張弛有度的原則，這個時候，她不能再多做什么了，她得給秦遇一個消化的時間。
很快的，秦遇和江綰回了律所。
一進小組辦公室，陳璟就跟看見了光似的，沖過來一下就把秦遇抱住了，“秦大狀，你就是我的神，我聽說了今天的庭審超級精彩，贏的太漂亮了，今天說什么都要慶祝一下，帶著你的小組，咱們今天吃喝玩，一條龍，我做東。”
這一個官司，律所收入按照提成點來看，拿了兩千多萬。
秦遇小組的幾個人一聽，都開心的想要歡呼一下，誰知道，秦遇一伸手，就把這狗皮膏藥給推開了，“沒什么可高興的，晚上要加班，沒空。”
說完，秦遇就繼續陰著臉，回辦公室了。
只用了一瞬間，現場陷入了一片死寂，沒一個人敢再說話了。
陳璟摸了摸下巴，看了看站在旁邊的江綰。
“小江，怎么回事？這閻羅王臉怎么拉的那么長？不是贏了么？”
江綰也不太明白，從在法院出來，秦遇臉色就一直不是很好，看著心事重重的樣子，所以就只能對著陳璟搖了搖頭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陳璟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么，“對方的律師是誰？是不是姓孫？”
江綰詫異的睜大了眼睛，“對，叫孫進。”
“怪不得。”陳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，“孫進跟你們秦大狀說什么了？”
“呃......”江綰正組織語言呢，就看見前方，秦遇的辦公室門開了。
“午休結束了，江助理。”秦遇語氣冷冰冰的，半點好臉色都沒有。
江綰嘆了口氣，中午剝的蝦，都喂了狗了，但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，“就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