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家大房這邊的日子是過得有聲有色,老宅那邊卻鬧了起來。

今天下午,江家的江永壽從鎮上回來,都沒來得及回家,急匆匆的就往宋家老宅那邊去了。

不知道在老宅那邊說了什么,聽說那江永壽從宋家出來的時候,李桂香昏死了過去,二兒媳張氏哭的昏天黑地,就連宋三海兩口子都愁眉苦臉,直嚷著過不下去了。

村里人沒事就愛湊熱鬧,很快就打聽清楚了。

最近村里不少人都到鎮上找活干,幾人結伴而行,日日都到鎮上打聽。

可是鎮上的活哪有那么好找,連鎮上的人都難找,別說村里的了。

每日天亮去天黑回,個個都灰頭土臉的。

從村里出去的,好一點的能在鋪子里做個伙計,到有錢人家做個長工,走投無路的,直接一紙契書,將一家人賣了,以后一輩子都給主子當牛做馬。

去鎮上這些人里面,就有宋二海。

宋家自從宋大海分出去之后,整日就靠著老本過日子,宋二海和宋三海都不是能干活的,就連上山挖野菜,都還不如一個婦人干活利落。

宋二海整日里游手好閑,在村子里無所事事,聽說最近村子里有人到鎮上找活做,就興致勃勃的跟著去了。

可是找了這么些天,卻沒找到一份滿意的活計。

不是嫌累,就是嫌給的工錢少,別人至少不管咋樣,哪怕是做苦力,每天多少都能往家里拿幾個銅板,總比什么都沒有的強。

宋二海眼高手低,自認為自己人做高人一等的活。

“真是沒出息,做一天苦力,就十幾個銅板,我才不稀罕。”

從村里一起出去的一看他這樣子,就再也不愿意帶著他一起干了。

可是過了幾天,人們卻發現宋二海好像有錢了,走在街上碰到,頭昂的高高的,神氣得很。

眾人問他在哪發財,宋二海不愿意說。

“我可是碰到了貴人,你們?呵,就乖乖的做你們苦力去吧。”

當時,眾人還羨慕來著,可是今天回來的時候,正好經過一家酒館,就看到宋二海被伙計從里面趕了出來。

“沒錢還敢來喝酒?給我打!”

說著,從店里沖出一群人,上去就是拳打腳踢。

江永壽幾人一開始不敢上前阻止,那些人回去之后,本想上去幫忙,但是很快又跑來一群像是打手一樣的人。

“宋二海,欠我們的錢什么時候還?”

宋二海倒在地上,鼻青臉腫的:“我、我沒錢。”

“沒錢?好啊,那就把你這只手留下吧!”

說著,那些人駕著人就拖走了。

江永壽幾人嚇壞了,悄悄跟在后面,發現這幫人進了一家賭坊。

宋二海雖然不是什么好人,但都是一個村的,江永壽還是大著膽子進了賭坊,詢問了情況。

問了之后才知道,原來是宋二海在這里賭了錢,輸了之后沒錢還,現在就要讓他拿一只手賠。

“桂香嬸兒,人家說了,要是不還錢,就要砍下二海兄弟的一只手,你們還是快想想辦法吧。”

“你、你說多少?”李桂香抖著聲音問,

“十兩銀子。”

這話一出,李桂香一口氣沒上來,直接昏了過去。

十兩銀子,對有錢人家來說不算什么,可是對正在遭災的村里人來說,這得掙一輩子。

宋家吵起來了。

且不說沒有那么多銀子,就是有,這些銀子也都是一大家子的,憑什么為了一個不爭氣的宋二海就要全搭出去?

宋三海兩口子不同意了。

現在日子本來就艱難,這要是把家里的錢就花出去,以后可就真的沒法活了。

張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:“三海,那可是你二哥呀......你怎么、怎么能這么狠心啊!”

宋三海的媳婦陳氏就不忍了:“我說二嫂,現在惹了事的是二哥,又不是我們三海,家里的銀子是大家的,又不是你們兩口子的,現在二哥闖了禍,憑什么要讓我們跟著受罪啊?”

平時這張氏仗著有個在鎮上做工的兒子,就處處壓她一頭,今天總算是讓她出了這口氣。

“我們這還有一大家子人呢,要是把錢都給了出去,我們吃什么喝什么?二嫂,你也得為我和三海還有孩子們考慮考慮啊!”

“可是、可是不出錢,二海的手就沒了呀......”

“二哥是個啥樣的人,二嫂不知道嗎,或許這次讓他長長記性也是好事。再說,小瑞不是還在鎮上嗎?怎么不去找他?”

陳氏的話句句扎在張氏的心上,想反駁卻無從開口。

聽到陳氏說起她兒子,立馬擦了擦淚:“不、不行,這件事情不能把瑞兒牽扯進來!”

陳氏嗤笑一聲:“我說二嫂,現在都什么節骨眼兒了,你剛才不是還說,去的晚了二哥的手就沒了嗎?現在又不愿意了?”

張氏哭得更大聲,宋三海拉了拉媳婦兒的衣袖,搖了搖頭。

“還是等娘醒了再說吧。”

宋家的幾個孩子聽到主屋里的吵嚷聲,都嚇得不敢出聲,宋三丫已經是懂事的年紀了,從剛才的話里也聽出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。

眼睛紅紅的,抹了一把淚,開門就跑了出去。

宋家現在亂糟糟的,也沒人管她,宋三丫從老宅出來,直接往宋大海家里跑。

大房一家三口也是剛聽說這事,就看到宋三丫火急火燎地跑來,一來就直接給宋大海跪下了。

“大伯,大伯,您救救我爹吧,救救我爹吧......”

宋三丫一邊哭一邊磕頭,家里都是泥地,沒一會額頭就蹭破了。

宋大海上前趕緊把宋三丫扶起來:“快起來,有啥話好好說。”

宋三丫跪在地上不起:“大伯,我知道我爹對您好不好,可是、可是要是不管,他會被砍手的!我爹是您的親弟弟,您不會不管的,對不對?”

“自己造的因,就是這個果,直接剁了最干凈,要是剁手還不夠,那就連腿也剁了。”宋寧在一旁嗤笑了一聲。

柳月蘭:一臉驚悚。

“二丫,怎么說話呢?”宋大海還是稍微提醒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