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妃向來聽本王的話，和本王休戚相關。”封蘭修遲疑了一下，生怕李賢會錯意，又特意加了一句，“王妃很得太后娘娘歡心，聽太后娘娘的意思，也是很看好本王的，如果有王妃在，大事能成的可能性更大。”
所謂的大事，自然是他的爭儲大事。
“王爺，王妃和您同心，側妃娘娘也和您同心，但她們兩個未必就是同心。”李賢婉轉地道，“王爺，您也是缺一不可的。”
缺一不可，兩個女子都是封蘭修的助力。
各有各的好處！
“宣平侯的意思，只要虞側妃生下子嗣，就會緩和虞側妃的關系，甚至安和大長公主也會主動上門。”
封蘭修意有所指地道。
這樣一樣，虞玉熙的籌碼就更大一些，所以她也不能出事。
兩個女人，誰也不能出事，最好是大家都和和氣氣的，原本這件事情封蘭修覺得不難，張宛音是正妃，虞玉熙雖然是側妃，但有自己寵愛，勢均力敵得很。
但現在錢老夫人的出現，可能打破了這種平衡。
封蘭修拿起面前的茶水，煩躁地喝了幾口，才重重的放下。
“王爺，殺了吧！”李賢忽然平靜的開口道。
封蘭修一頓，而后看向李賢，天色稍晚，燈光已經燃起，映得兩個人的頭像落在窗口處，窗外是轉角處的一條河，對面也有酒樓茶肆。
“殺了？”封蘭修低喃地重復。
“王爺，錢老夫人的存在，破壞了您府上的平衡，既然王妃和側妃都重要，誰也不能有閃失，那就只能是錢老夫人出事了。”
李賢繼續道。
“怎么讓她出事？她一個很普通的侍郎夫人，派人行刺她？”封蘭修道，這話顯然已經同意了李賢的提議。
錢老夫人一死，算是替虞玉熙絕了后患，否則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踩到什么，突然之間顛覆一切。
“王爺，側妃娘娘知道錢老夫人的事嗎？”李賢忽然反問。
封蘭修臉色陰沉如水，好半晌才不確定地道：“應該不知道。”
虞玉熙自進了端王府，一切的行動很簡單，之前一直病得不輕，更是一步也沒有出端王府。
“王爺，不管如何錢老夫人不能活下來。”鄧賢再一次肯定道。
封蘭修沒說話，他忽然想起徐安嬌之死，死的很詭異也很無聲無息，他之前只懷疑過其他人，獨獨沒有懷疑過虞玉熙。
但如果錢老夫人是南唐的奸細，那她不但有下手的理由，還有下手的能力。
再想一些，當初宣平侯府遇刺的事情，又何嘗不是錢老夫人布下的謀算，甚至于后來錢氏的事情……。
“這件事情，不能是官面上，也不能是過于的私下，至少得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。”封蘭修道。
錢老夫人是必然要處理的，但必須有一個能讓大家信任的理由，誰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死了，特別是這個人還是侍郎夫人。
“王爺方才說錢府的孫女已經和信康伯府和離了？”李賢若有所思地道，他這段時間被盯得緊，并不知道這件事情。
信康伯府雖然也有對揚山侯府說了些事，揚山侯夫人也沒拿這種事情去煩他。
“王爺，這件事情，為臣去信康伯府看看再說。”李賢道。
揚山侯府和信康伯府是姻親，出了這樣的事情，他去探望一下，也是說得過去的。
“好！”封蘭修應道，錢老夫人的命是必取的，這件事情算是商議過了，接下來商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，“宣平侯府說的話，是要在虞側妃生下子嗣之后，這件事情恐怕難。”
“王爺何出此言？”李賢沒聽懂。
“太醫說虞側妃病弱，之前用的藥又傷了身體，可能……以后也不一定會有子嗣。”說起這事，封蘭修也是頭疼不已，他怎么也沒想到虞玉熙真的病弱至此，如果當知道，他當時就不給虞玉熙下避子藥了。
太醫現在隱隱指的就是這件事情。
大部分人不會有什么事情，但也有少部分人，身體原本就不好，又用了避子藥，再加上一些常用的藥有相沖的意思，也會出現這種情形。
“本王當初給她用了避子藥，現在這種情形，宣平侯府的態度縱然軟了下來，也得等虞側妃生下子嗣。”
一聽封蘭修的話，李賢立時懂了，這個所謂的不太可能有子嗣，應該是問題極大的，或者就是不能有子嗣。
這么一想，宣平侯府給出的和好希望就遙遙無期了。
“王爺，之前傳說的那東西真的會在宣平侯府，那時候沒帶到南唐去？”李賢沉默了一下道。
“應該是沒帶到南唐去。”封蘭修搖搖頭，“本王當時查過，這東西現在應該就在宣平侯手上，當初他們兄妹分別的時候，兩兄妹抱頭痛哭了一場，有人看到虞惜香把那東西留了下來，偷偷給了宣平侯。”
封蘭修道，這事還是他母妃查出來的，那個時候他還小。
而他的母妃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得到這個消息，從此把這個消息緊緊地藏了起來。
“如果真有那件東西，不管如何寬待虞側妃都是可以的。”李賢道，那么重要的東西，和儲位直接扯上了關系，憑誰得了這東西，都可以名正言順的提出，這是皇上的旨意，將來若是皇上暴斃，這東西相當于遺旨了。
皇上那個時候送出這么一份旨意，一方面也是因為虞惜香是宣平侯之女，那件事情上，虞惜香吃了一個大虧，宣平侯對皇家有恩情，而且還是救命之恩，甚至還救了兩代君皇，如今又送出了一個女兒和親。
皇家感于宣平侯府的恩情，皇上于是一沖動就給了這道秘旨，送于虞惜香，也是給了虞惜香一個保證。
“起初的時候宣平侯府最在意的就是虞側妃，可后來，虞三姑娘進京了。”封蘭修煩悶地道。
最初的事情，一切都是順利的，但一切因為虞兮嬌的進京變了個模樣。
現在的問題是虞玉熙不可能生下子嗣，那就不可能和宣平侯和好，既然不和好，這東西也不可能落在虞玉熙的手中，當然更不可能落在封蘭修的手中。
“王爺，這件事情先不提，既然宣平侯已經態度軟化，有機會讓虞側妃和宣平侯府多來往，就算安和大長公主態度強硬，那就和宣平侯府私下來往，反正這東西落在宣產侯手中，私下交往不錯的時候，再讓虞側妃演一場戲，說不定東西就到手上了。”
李賢不愧是封蘭修手下的頭號謀士，立時就想到了幾個關鍵點。
“現在也只能這樣了。”封蘭修無奈地點頭。
兩件大事雖然沒有大的著落，基本上已經有了方向，封蘭修的臉色也不再像之前的那般陰沉，看了看李賢，關切的道：“你那里沒事吧？要不要本王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“暫時不用，王爺放心。”李賢搖搖頭，重話重提，“王爺，當初想讓皇后娘娘支持您的大業，為臣才和七公主有了牽扯，現在七公主其實已經成了更大的拖累。”
這一次不從他自己身上，是從封蘭修的大業上來說此事。
其實不只是七公主，連六公主也是他們的謀算，和七公主扯上關系是因為皇后，想知道皇后的真正意圖，想讓皇后站在端王這邊，從皇后唯一的女兒處下手，最合適。
至于從七公主嘴里得知皇上要對付征遠侯府和安國公府，則是意外之喜，于是才有了褚子寒告密的事情。
和六公主有關系，是想打聽怡王的動靜，當然比起七公主，六公主其實沒那么好對付，而且作用也沒那么大……
整件事情的起因，有一部分是李賢和端王在推動。
“七公主是真的沒用。”封蘭修也是恨鐵不成鋼，他怎么也沒想到七公主這把必贏的牌面，怎么就落到這種地步的。
作為皇后唯一的女兒，如果心在李賢處，最后必然就是一大助力。
就算皇后沒有聽女兒的話偏向端王，也會得到皇后中意的是誰，以及皇后的一些舉措。
知道這些消息，再想應對的法子可就簡單多了。
“王爺，其實也不是一無所用，如果我們把七公主看成是棄子，那她現在的作用也不小。”李賢這會已經冷靜下來，分析道。
“棄子？”封蘭修吶吶的道，而后忽然意識到什么，眼睛一亮，換了一條思路，“不把她看成助力，她現在的事情也就是原本我們要謀算的，她帶累皇后，皇后娘娘如今在父皇面前早就沒了當初的體面。”
“七公主連連出錯，皇上又甚至把一個好好的嫡公主關起來，絲毫不顧及皇后娘娘的體面，可見皇上對皇后娘娘也生了惱意，應該也是對皇后娘娘生了懷疑，這以后儲位之事，皇后應該很難置吻。”
李賢點頭道。
如果這么想，七公主的作用還真不少，畢竟皇后中意的中勇王。
“苦了你了。”封蘭修伸手拍了拍李賢的肩膀。
“為了王爺，為臣既便是粉身碎骨也不算什么。”李賢笑了，雖然還有幾分苦澀，卻恢復了往日翩然的樣子，“為臣原本就不在意娶誰，更不在意娶七公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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