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初的時候，虞側妃的藥和偶爾的藥膳都是放在小廚房的，因為一直煎藥，小廚房做出的藥膳，也全是藥味，虞側妃并不是太喜歡，那個時候藥膳燉得不多。后來王妃娘娘進了府，王爺的意思藥膳要多燉，側妃娘娘就跟王爺說了，要放到大廚房去。”
內侍稟報道。
聽他這么一說，封蘭修也想起這件事情，這事還真的是他答應的，當初就是隨口答應下來，甚至還是他讓人去對張宛音說的。
真不是什么大事，虞玉熙一直在用藥，說是不管到哪里都是喝的苦藥味，很是不適，就想把藥和藥膳分開燉，藥膳雖然也有藥，但并不濃，有時候會被食材的香味蓋過，形成一種特別的香味。
虞玉熙實在不喜歡自己往日喝的苦藥的藥味，就覺得藥膳不能再有苦藥的味道，離得遠遠的才好。
“此事本王知道。”封蘭修點頭。
“王爺，是妾身先定了午后的時候取用糕點的吧？”張宛音用帕子在眼角按了按，看向封蘭修。
她早！
“此事的確是你先的。”封蘭修想了想，既然想起了這事，也就想起了虞玉熙提議的時間，的確是在張宛音了進了王府之后。
虞玉熙那時候情況特別的不好，不管提什么，封蘭修都會同意。
“王爺，既然是我先，虞側妃是后，又怎么會有妾身算計虞側妃的事情，至于這兩位也是偶然，王爺若是不信可以帶她們離開，好好查問。”張宛音道，聲音哀傷，“這個丫環是宮里來的，在太后娘娘處養得心大了，還以為這是后宮，以為這些小丫環都得巴結著她，她想怎么使喚就怎么使喚。”
認下欺負人，總比認下謀害人合適。
“王爺，妾身不管了，您只管把人帶走去問，妾身若是真的要對虞妹妹不利，妾身愿以死謝罪。”
張宛音在笑，只是笑容苦澀，雖然在笑，眼淚卻是一串串地往下落，“虞妹妹的身體一直不好，在妾身沒有進端王府之前一直是，甚至在宣平侯府的時候，妾身也曾經去看過！王爺也對妾身說過，虞側妃是當初受了寒……，王爺，這種情形下，妾身為何在害虞妹妹？”
乍聽起來，沒有利害關系。
這話往深里說，就是虞玉熙原本就不好了，怎么還需要下藥，下藥對張宛音有什么好處？
“王爺，請您還妾身一個公道。”
這些話每一句都很有理。
不得不說張宛音很能抓住封蘭修的心思，三言兩語就把一些小破綻給提了出來，直接呈現到了封蘭修面前。
封蘭修沉默，狐疑地看著張宛音。
張宛音默默地垂淚，卻不再多說什么。
好半響，封蘭修揮揮手，內侍和其他人都下去，玉碧被拉了下去，玉硯看了一眼張宛音，也跟在其他人身后離開。
屋內只剩下夫妻兩個。
“王妃，此事真的跟你無關？”封蘭修一臉正色地道。
“王爺，此事若是妾身所為，妾身愿意將來不得好死。”張宛音哭道，身子微微顫抖，“妾身對王爺如何，王爺最清楚，特別是這種時候，妾身只愿意端王府后院安寧，但凡有一絲不安寧，耽誤的都是王爺的大事，妾身又豈會不知。”
明和大長公主的事情走向未明，接下來會牽扯到誰，還真不好說，這種時候最不應該鬧事。
“怡王的事情怎么說？”封蘭修反問。
張宛音緩緩跪了下來，這件事情瞞不過端王，早在最初的時候，她就求得封蘭修同意的。
跪下后伏地磕了一個頭，張宛音才抬起一張淚眼迷離的俏臉：“王爺知道，妾身是在宮里長大的。”
“不管是六公主還是七公主，在小的時候，都是妾身的主子，都是妾身不了得罪的，妾身只是一個孤女，誰也不敢得罪。七公主和六公主關系不睦，妾身若是不兩邊都好一些，怕是早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張宛音凄楚的垂眸，“世人都覺得妾身雖然無父無母，卻極得太后娘娘的喜愛，可那是兩位公主，妾身誰也不敢得罪，若真出了事情，妾身就算是萬死也難辭其疚。”
因為這樣的身份，所以不得不交好六公主和七公主，誰也不敢得罪，當初是這樣，現在也是如此。
而且這一次還是求得了封蘭修同意的。
“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。”聽她這么一說，封蘭修臉色稍緩。
“王爺覺得這件事情過去了，但其實怎么會真的過去呢，珍妃和六公主又豈會同意，之前您同意了，她們就不會再同意，現在又是在這種的時候。”張宛音道。
這事瞞不了王爺，張宛音也沒想瞞。
就算虞玉熙什么也不說，王爺也會知道，原本等事后她還是會對封蘭修說的，現在王爺不問，不代表什么也不清楚，只是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罷了。
這種事情，對王爺有好處！
當初王爺會同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。
說完，掩袖哭個不停，看著嬌婉可憐。
封蘭修長嘆一聲，伸手把她拉了起來，“王妃，真的沒有要害虞側妃？”
“妾身真的沒有害側妃，王爺只管問這兩個丫環。”張宛音毫不猶豫地道，目光雖然委屈，卻極坦然。
之前抓住不少漏洞，現在又不懼把人帶走查問，即便再委屈也極信任端王，這一手玩得極漂亮，況且虞玉熙的身體，之前看著是真的不好了，封蘭修也是知道的，太醫和大夫說的話，言猶在耳。
但既然如此，這件事情還是有些不清楚的地方，有人肯定是動手了，府內一妻二妾，全部牽扯在里面，如果不是張宛音，難不成是玉麗珠，或者是虞玉熙自己？虞玉熙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的，那么張宛音還是最可疑的，當然玉麗珠也有可能。
“兩個丫環我會帶著去查問，大廚房的其他人，王妃也得查問清楚，兩個丫環離開的時候，有沒有看到其他人過來。”
封蘭修道，這話算是認同了不是張宛音的事實。
“王爺放心，妾身會好好查問清楚，到底是誰在挑得我和虞妹妹的關系，是誰希望我和虞妹妹都出事的。”
張宛音應聲。
封蘭修心頭突突一下，這話幾乎就是直指玉麗珠了。
玉麗珠有那么大的本事？玉麗珠向來就蠢，能一舉把張宛音和虞玉熙都算計在內？
“王爺，此事說不定真的是妾身之錯。”張宛音忽然想到了什么，驀地頓住，而后神色大駭。
“怎么說？”封蘭修皺眉頭。
“會不會是六公主拜托妾身做的事情，讓……宮里知道了？”張宛音聲音微微帶了一絲顫抖，伸手往宮里指了指。
宮里是誰？皇上、皇后、太后還是寧妃？
封蘭修沉吟起來，如果這事真的和宮里有關系，那就更要查問清楚，后宮誰最有可能會伸手，皇后？
皇后，玉麗珠？莫不是這事是皇后安排的，玉麗珠只是聽命？這么一想玉麗珠才是最有可能的。
他方才想的時候特意越過了玉麗珠，也是覺得她蠢了一些，不太可能，但如果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呢？
想到這一點，封蘭修坐不下去，驀地坐了起來：“大廚房的事情，王妃費心，本王還要去虞側妃處。”
說完轉身就走。
張宛音急忙相送，待走到門前，封蘭修已經帶著一大群人離開，手扶著門口，眼前一陣發黑。
玉硯忙跑過來扶住，焦急不已：“王妃！”
“扶我進去。”張宛音低聲道。
玉硯應聲，扶著張宛音到里面的椅子上坐下，張宛音閉了閉眼睛，這才緩過神。
“王妃，現在怎么辦？玉碧被王爺帶走了。”玉硯焦急地道。
玉碧是王妃的心腹，知道王妃許多事情，玉碧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丫環。
“我被人暗算了。”張宛音咬咬牙，恨聲道，俏麗的臉上露出幾分猙獰，她算計了那么多人，沒想到有朝一日，自己居然被人算計了，而且還是在端王府。
“娘娘是誰？”
“不是虞玉熙，就是玉麗珠，這兩個賤人。”張宛音怨恨不已，這段時間她只注意到明和大長公主的事情，和王爺兩個商議接下來的事情，卻沒想到自家府里出了事情，那兩個賤人必然是算計到了這一切。
“娘娘，現在怎么辦？”玉硯問道。
“什么也不做，就依王爺所說，查大廚房。”張宛音低緩地道，“不用動什么手腳，查到什么就是什么，就算什么也沒查到，也這么報上去。”
這種時候更加不能亂，王爺雖然只帶走了自己的丫環，看著也聽了自己的解釋，沒有罰自己，但其實王爺心里是懷疑自己的，否則不會讓自己查大廚房的事情，但凡自己動了些手腳，這件事情就成了自己的了。
想清楚這一點后，張宛音特意地吩咐玉硯。
“王妃娘娘，可是玉碧……”玉硯不安。
“玉碧沒做就是沒做，她是太后娘娘賜下的人，什么也沒做，王爺不會拿她如何的，現在只是等著我們這邊有沒有痕跡了。”
“王妃放心，奴婢明白，奴婢一定稟公查。”玉硯是最能明白張宛音心意的，頓時心領神會。
“接下來如何，就不是我一個端王妃能左右的事情，自家府內的事情都查不清楚，自身還有嫌疑，這個時候我分身無力。”
無力去查，也無力去問。
她索性趁此機會示弱，六公主不是一直盯著她嗎？現在好了，她自己在忙著洗清嫌疑，想管也管不了，接下來不管是誰出事，她就只能觀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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