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清末的法師 > 第269章 一言可退十萬兵
  在漢城到濟物浦的電車擠滿了人。

  不過沒有普通乘客,這趟電車上載著的是一個荷槍實彈的日軍中隊。

  在電車外,兩個藝高人膽大的鼻涕娃,拉著后門的車窗,腳登著后門的臺階,掛在了電車上。

  因為有一段路程,電車軌道和火車軌道的是并行的,所以這種行為很危險。

  有日本兵看見了鼻涕娃得意的小臉,透過窗戶吼道:“八嘎,趕緊下去。”

  另一日本兵說:“你們這些愚蠢而骯臟的小孩,等火車來了,你們會死的很慘。”

  倆鼻涕娃不但不害怕,還隔著車窗朝他們吐舌頭扮鬼臉。

  索性,這趟電車并未和火車交集。

  這倆鼻涕娃之前就這么干過,加上電車和火車的速度都不快,他們膽子大的很。

  等火車到了濟物浦,倆鼻涕娃手都有些抓的發麻了。

  跳下車,顧不得活動手腳讓血液流暢,拔腿便跑。

  ……

  日軍的戒嚴是有限度的。

  至少街頭依然熙攘。

  在碼頭的鼻涕娃,每天都要輪換。

  這是個美差,因為趙先生不定時上岸,為他辦事總會有好處可拿,趙傳薪出手對他們而言足夠闊綽,最不濟也會帶他們吃個肚圓。

  “小冗兒昨天吃到了趙先生給買的烤餅,剛從窯里出爐的時候,外面脆,里面軟,熱氣騰騰,可香了。”

  “這算什么,趙先生還說會讓濟貧院收留我們,以后天天有地方住有飯吃。”

  “今天趙先生會來么?可別輪到我們,趙先生不來岸上了。”

  “會來的,我運氣一向很好。”

  正說著趙傳薪,趙傳薪便登上了碼頭。

  全天下,最容易收買的就是孩子。

  一顆糖,一塊肉,一碗湯,一張餅子,甚至只需要一句鼓勵的話,他們就能赴湯蹈火。

  沒有比這更廉價的了。

  這倆孩子今天的確幸運,趙傳薪上岸后就問:“具體怎么回事,說說看?”

  “趙先生,有個叫李秀吉的人,被日本人抓走了。”

  “抓到哪了知道嗎?”

  “被帶到了開化島,那里有日軍駐地。”

  趙傳薪的保密工作做的細致,沒有告訴任何人戰神島的事,只是讓大家來濟物浦,然后自己無孔不入的“耳目”便能找到他們。

  接引工作這些天有條不紊的進行,各種掩人耳目的招數層出不窮。

  他倒不怕李秀吉會向日軍透露什么,因為李秀吉什么都不知道。

  李秀吉這人吧,用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。

  救不救他倒是無所謂,但是趙傳薪這次倒想和日軍一樣,玩個“千金買馬骨”的把戲,在戰神小隊和李秀吉代表的義兵團體中,秀一把肌肉。

  趙傳薪坐在碼頭上,等待趕來的戰神小隊。

  他問旁邊一個臉上生瘡的孩子:“你這臉是怎么了?”

  “趙先生,我的臉冬天凍壞了。”

  趙傳薪點點頭,手里多了一瓶“資生堂”的雪花膏,遞給了那孩子:“這是小鬼子的護膚品,你每天早上洗完臉擦一些,或許能治好。”

  這是個古老的品牌,上世紀便已出現,但研究“藥妝”是這個世紀的事了。

  而且,還不屬于“日化”范圍,是用中草藥調和的一種護膚品。

  鼻涕娃將精致的小鐵盒捧在手心,稀罕的不行。

  他的小伙伴擠眉弄眼,兩人就打開盒子,一人用臟兮兮的指頭尖兒,小心的蘸了點往同樣臟兮兮的臉上抹。

  其實沒擦過這東西的人,會覺得油乎乎的貼在臉上很難受。

  但只要看看那精致漂亮的小鐵盒,和上面繪制的有著狹長眼睛的女人圖案,高檔感油然而生,臉就不覺得難受了。

  另一個孩子,似乎覺得同伴得到了好處,而自己依然兩手空空,便有些郁郁。

  趙傳薪又掏出在提燈屋掃貨得來的一個小本子,本子里夾著一片薄薄的、失去水分的芍藥花瓣做書簽,也不知道那干花來自于哪個春天。

  這樣,兩人都喜笑顏開,都有東西彼此對比價值,討論在其他鼻涕娃面前要怎么炫耀獎勵品。

  不多時,戰神小隊成員,在海面兜著圈子,搖著櫓來到這個小碼頭。

  上岸后,默不作聲的到附近不起眼的地方,或蹲或站,盡量不露鋒芒。

  等一艘艘小船,把人送齊,趙傳薪起身,拍拍兩個鼻涕娃的腦袋:“你們在這玩,我走了。”

  他招招手,百來人陸續從角落鉆出,無聲的站在了他面前。

  趙傳薪說:“升烈,一會兒你帶隊,在開化島出入口埋伏。我去提人,若日軍追趕,削之!”

  樸升烈點頭,回首對眾成員道:“都聽見了嗎,這是我們戰神小隊,第一次在大韓百姓面前露臉,誰他媽敢拖后腿給戰神小隊丟臉,別怪我不客氣。”

  趙傳薪見一張張審慎但沒多少畏懼的面龐,點點頭:“行,我先走一步,你們分為幾路,陸續到位,盡量不要吸引了日軍的注意力。”

  去開化島,途徑濟物浦繁華的街道,趙傳薪換了幾次衣服,時而是大韓傳統白衫,時而西裝革履,偶爾也會穿大清的長衫大褂。

  充滿魚腥味的廣津魚貨集市,叮叮當當正在建設中的火車扶余站,趙傳薪兜兜轉轉到了開化島。

  開化島有煤炭和銅礦,后期會成為一個重工中心。但此時只是初露端倪,主要由日本人開發,當成軍事駐地。

  這里有個地標性建筑——開化標志塔。

  這座塔是典型的棒子的木質結構燈塔,最早可追溯到新羅時期。

  后來又經數次加固,增高,增至三層。

  不知在悠久的的歲月里,引導了多少船只安全到港。

  久經風雨,成為歷史洪流中幸存者。佇立在東海岸黃金一樣的沙灘上,低調卻令人不可忽視。

  趙傳薪登上了燈塔,里面積塵厚重,顯然它已經失去原有的作用很久了。

  從燈塔上,趙傳薪大致的看了一下地形。

  這里不只有日軍駐地,也有大韓當地百姓的村落。

  這個村子,家家戶戶在門口晾曬漆好的木雕,空氣里充滿了大漆的天然的酸味。

  趙傳薪盜武器庫盜出了經驗。

  他當然不知道李秀吉被帶到哪去了,但卻一眼發現到了日軍的武器庫所在。

  日本多山多林,他們的建筑通常是木質,極易起火。

  所以,自熱武器時代到來,他們的防火意識特別重。

  首先,武器庫肯定特低調,沒有任何特點,看起來平平無奇。沒有大片的窗戶,陽光無法直射,但一定有通風口。建筑一般是雙層建筑,也是為了防火。

  武器庫所在之處,通常會利用地勢高低差異,設置多個防火隔離帶。

  一般守軍不多,因為太多會明擺著告訴敵人這里很重要。

  侵華時,他們還筑建不少地下軍事設施,通風口、消防設施和逃離通道一應俱全,大致也是按照這個思路。

  種種特點,讓趙傳薪一眼發現了這個武器庫。

  趙傳薪嘴角一咧:正好人多武器少,又可以補充軍火了。

  然后,他暫時將李秀吉拋到了腦后,潛入日軍武器庫后方……

  李秀吉很硬氣。

  日本人審問他為何尋找趙傳薪,他直言道:“不為別的,只因仰慕其人為同胞出頭,抵抗公仇,快哉快哉。”

  這個公仇,自然就是日本人了。

  所以,審訊者震怒,拍桌子道:“你可知自己在哪?”

  “呵呵,我李秀吉就算當著你們天皇的面,也照樣敢這樣說。”

  “哼,你是不是知道趙傳薪在哪?你還有沒有同伙?”

  “并不知,我也沒有協從者,只是因我個人仰慕,所以四處打探。”

  “敬酒不吃吃罰酒,來人,上刑!”

  上刑手段簡單粗暴,一是吊起來鞭笞,二是用綢袋沾水施以水刑。

  李秀吉咬牙切齒,但咬死了沒有同伙,也不知道趙傳薪在哪。

  但是,他也痛苦,臉紅脖子粗的吼道:“老子不服,我要上訴,你們這是濫用私刑!”

  審訊員像是在看傻子:“你要接觸的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頭號公敵,他從來沒給過我們上訴的機會。”

  李秀吉:“……”

  他竟隱隱地無言以對。

  這時候,審訊室外面忽然亂了起來。

  亂糟糟的聲音很大,情況緊急到讓他們忽視還在審訊犯人這件事。

  “有人盜了武器庫。”

  “有人打進來了。”

  審訊員眉頭皺了皺,看一眼被吊起來的李秀吉,審訊被打斷,效果大打折扣,會給犯人重新思考構建謊言的時間。

  他一言不發的出了審訊室,抓住一人問:“發生了什么事?”

  “不知道,聽說有人去武器庫拿武器的時候,發現武器庫空了。”

  “哎,你們就不能小點聲?我這審訊犯人呢。”

  “你或許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濟物浦兩千余人預備隊的武器彈藥都沒了,萬一有敵人攻打,你讓我們拿皮鞭和蘸水的綢袋去拼命嗎?”

  “啊這……”

  正說著,忽然響起了槍聲。

  兩人面色突變。

  審訊室內,李秀吉也透過厚實的墻壁,聽到了外間傳來的槍聲。

  他其實已經絕望了,能得到正常流程的審判,對他來說就是莫大的恩賜。

  聽見槍聲,也沒讓他提起半分精神。

  只是那槍聲漸漸地響亮,穿透了厚重的墻,聲音在審訊室內悶悶地回蕩。

  突然,審訊室被推開。

  李秀吉瞇起被打封了的眼打量。

  他有些近視,此時那副眼鏡,早不知被人丟棄在哪。

  只是隱約看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,在昏黃的電燈下冉冉浮現。

  他的精神是恍惚的,直到聽見了個熟悉的、有些玩世不恭、又渾厚的讓人心安的聲音。

  “草,原來你在這啊。”

  趙傳薪一腳踹開被屁股磨的锃亮的審訊椅,掏出精靈刻刀,手腕穩定橫抖,刀頭精準的劃過繩索。

  李秀吉雙腿發軟,沒支撐住身體,突然跪了下去。

  趙傳薪后退一步:“等出去再謝主隆恩,現在跟我走,別他媽等我扶你,血赤糊拉的怪惡心的。”

  李秀吉嘴角咧開,這調調,是趙傳薪確鑿無疑。

  這說明自己不是被打迷糊了在做夢。

  “苗……趙先生,真沒想到,你會闖日軍基地來救我。”

  趙傳薪不廢話,當先走出審訊室。

  當李秀吉出門,看見門旁邊被綁著一個日本人,正仇視的看著趙傳薪。

  他說:“現在你找到人了,可以放了我了嗎?”

  趙傳薪學著日本人假惺惺的鄭重模樣,板起臉微微點頭,然后說:“你滴日本人,大大滴壞。我,趙傳薪,今天抱歉了。因為,我要言而無信了。”

  說著抬手一槍。

  致死,那日本人臉上都是錯愕的表情。

  李秀吉:“……”

  像他這樣慷慨悲歌的仁人志士,永遠干不出趙傳薪這種事。

  敵人老巢里,竟然還這般戲謔,可能全天下除了他趙傳薪別人都干不出來。

  趙傳薪在秘境中裝了些沙子。

  此時單手持槍,左手戴上泥抹子,調出沙子,凝聚一堵石墻,推著向樓梯口移動。

  即便近視,李秀吉還是被這一手給鎮住了。

  前面有趕來的守衛,在樓梯口與趙傳薪展開激戰。

  李秀吉在趙傳薪身后,聽著子彈擊打在巖石上的激烈撞擊聲,心臟跳的厲害。

  他是有勇氣的,但今天見識了正八經的戰爭,他發現這勇氣并不多。

  一梭子子彈打空,前面日本兵要么死,要么隱蔽不敢冒頭。

  趙傳薪很大膽的徑直橫推,口中還叫囂:“老子是關外趙傳薪,誰敢與某決一死戰?”

  囂張的聲音在靠近,日本兵壓力巨大。

  面面相覷后,有人開了個頭:“咱們,先撤出去……”

  他們不缺乏死磕的勇氣,但要分對手。

  如果和一隊俄國士兵對線,他們甚至敢直面拼刺刀。

  可小股戰斗中,對上了傳說中的趙傳薪,那純粹是單方面送死。

  所以,李秀吉就見到了震撼一幕。

  他熟讀《三國》,最令人血脈噴張的橋段,不是諸葛亮舌戰群儒,而是當陽橋上張三爺一言喝退十萬曹兵。

  今日,他見識到了趙傳薪僅僅靠“老子是趙傳薪”喝退了前方攔截的日軍。

  這種豪邁,讓他毛發聳立,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
  趙傳薪收了石墻:“走,先出去再說。”

  大樓外面,還有日本兵攔截,他們用裝了泥沙的袋子做掩體,守株待兔等著趙傳薪出來。

  趙傳薪戴著眼睛略作打量,直接拿出了克虜伯75野戰炮。

  他在大樓的廳內,先拿出野戰炮,再用石墻圍在炮管周圍,抵擋子彈,因為此時的克虜伯75口徑野戰炮,還沒有安裝擋彈板。

  慢慢調整野戰炮的角度,填裝炮彈。

  轟……

  李秀吉捂住耳朵,眼前全是爆散開來的白煙。

  野戰炮的高爆彈,靠的是接觸式印信觸發,在碰撞到日軍掩體時,隨著火光耀起,沖擊波推開了麻袋,彈頭碎片迸濺,周圍日軍全部遭殃。

  其產生的滯燃效應,還點燃了干燥的麻袋片,引起了小小的一片火花。

  趙傳薪打開后堂,將彈殼取出隨手丟在一旁,摔在大理石地面上,發出悅耳的當當聲。

  彈殼彈跳在李秀吉的腳邊,他低頭看了一眼,腦瓜子嗡嗡作響。

  原來……這才叫戰爭!

  趙傳薪又塞了一枚炮彈,最快速度填裝,稍微調試角度。

  轟……

  兩發炮彈過去,外面攔截的日軍非死即傷。

  僅有少數,逃離爆炸范圍,頭也不回的跑遠了。

  等炮火的轟鳴聲,漸漸在耳中消退。

  趙傳薪對李秀吉喊:“跟在莪身后,不然死了別怪我。”

  李秀吉亦步亦趨的跟著,自然不敢遠離。

  他看見了外面的斷肢殘骸,血肉橫飛,胸口劇烈的翻騰,極力的忍住嘔吐的欲望。

  再看趙傳薪,仿佛早已司空見慣,掏出雪茄,在尸山血海中點燃很暢快的吸了一口。

  得益于趙傳薪先端了日軍的武器庫,日本的預備隊此時手無寸鐵,他們壓根不敢過來送死。

  外面攔截的人不多。

  只是,當他帶著李秀吉到了戰神小隊埋伏地點的時候。

  戰神小隊正和一股不知從哪來的日軍進行駁火。

  對方用了法國的哈奇開斯重機槍,壓制住了戰神小隊的火力。

  趙傳薪玩過許多種機槍,對各種機槍的節奏和槍聲十分敏感,能直接聽出是什么種類的機槍。

  在秘境中,他也有一把哈奇開斯重機槍在角落里吃灰呢,是當初在奉天一個法國退役軍人那里繳獲來的。

  李秀吉緊張起來:“趙先生,給我一把槍,我也能戰斗。”

  趙傳薪隨手遞過去一把裝滿子彈的莫辛納甘步槍:“拿去玩。”

  李秀吉將步槍拿在手里,有些不知從何下手。

  他只擺弄過轉輪手槍。

  趙傳薪也不教他使用方法,再次拿出了野戰炮。

  這里距離日軍的重機槍陣地距離較遠,足有一千米開外。

  換成別的炮手,或許會覺得棘手。

  克虜伯75口徑野戰炮的有效射程,可達到1萬米。

  高爆彈的理論精準射程,差不多3千米開外。

  但是,靠肉眼來看,3千米外人如螻蟻。人直立起來,用彈珠丟地上的螞蟻都未必能打中,更何況是野戰炮呢?

  李秀吉磕磕絆絆的給步槍上膛后,看距離那么遠,他也就不開槍了,即便能打那么遠,也沒那個準頭。

  又見趙傳薪再次“變”出了野戰炮,他擦擦腦門的冷汗:“趙先生,這能打的中嗎?”

  趙傳薪微微仰頭,目測距離和仰角,抬起野戰炮挪動,校準野戰炮的彈道軌跡。

  他叼著雪茄,淡淡道:“請將‘么’去掉。”

  李秀吉:“……”

  趙傳薪開了炮。

  轟!

  日軍重機槍陣地暴起火光。

  重機槍戛然而止。

  李秀吉瞠目結舌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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