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于這個問題，織田苓也顯得十分困惑。
“說實話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她眉頭微皺。
以她對海鬼國戰力的了解，除了已經歸隱的“劍圣村雨”是半步登天境之外，海鬼國似乎沒有能拿得出手的高手了。可“劍圣村雨”如今已經年過耄耋，半截脖子埋進土里的人了，哪有余力漂洋過海來到大周？
再者，她也并不認為“劍圣村雨”能夠擊敗清玄。
她之前向秦懷恩問起過這件事，當時秦懷恩并沒有做多解釋，而是告訴她織田綱大人自有安排。
她頓了頓足，準備離開。
只聽姜羨幽幽開口。
“織田苓，你應該是向著我們這邊的……對吧？”
簡簡單單的一句話，讓準備離開的織田苓步伐一僵。
她深深的看了姜羨一眼，并未接茬，而是話鋒一轉：“秦懷恩不會善罷甘休的，那個色鬼盯上的女人就沒有得不到的，看在你將我從秦川身邊帶出來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，好自為之。”
另一邊。
秦懷恩急匆匆的沖到血案現場，看著滿地橫尸，氣的臉都扭曲了。
“誰干的？！”
他歇斯底里的嘶吼著，上演了一出無能狂怒。
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。
所有人都為之感到自危。
“從現在起，全城戒備！給我查！給我狠狠的查！就算掘地三尺，也要將兇手給我找出來！”
是夜，無數士兵聞訊而動，火光照亮了整個望礁城。
這注定是沒有結果的一夜。
劉缺身心俱疲的回到府上，回想著那些尸體的慘狀，不由得草木皆兵。
看著漆黑一片的府邸，他有些疑惑。
怎么這么黑？難道下人沒有給自己留燈？
思索間，一股寒意悄然涌上他的脖頸，他心中一震，幾乎本能般用僅有的右手揮刀而砍。
然而，還沒等他拔刀出鞘，一道掌勁便將他的刀推了回去，干脆利落的繳了械。
這一掌沉重的力道，讓劉缺都為之忌憚。
“劉前輩，你的拔刀術有些遲鈍了。”冰冷的男人聲音從他身后響起。
黑暗籠罩在兩人之間，模糊之中他瞥到了一張剛毅的臉。
“你是誰？！”
趙空銘并沒有回答劉缺的問題，而是面無表情的將架在后者脖頸處的刀往上抬了抬，做出一個隨時準備割喉的架勢。
這讓劉缺瞬即想到了那些被斬首的尸體。
“是你干的？！”劉缺低吼道：“你為什么要殺那些人？”
趙空銘依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。
而是徑直問道：“劉前輩，寧在雨中高歌死，不肯寄人籬下活，這句話你可還記得？”
寥寥數語，讓時刻伺機脫身反殺的劉缺渾身一震。
恰有月光散落，從他那張不可置信的臉上一閃而過。
這句話，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。
乃是當年故太子秦驍收復西海時，蕩碎海鬼國大軍時所說！
多少年來，他都將這句話奉若至寶，甚至一度定為光武派的教義！
“你是故太子的人？！”劉缺聲音都在顫抖。
“看來劉前輩還記得。”趙空銘緩緩收刀，將手中刀從脖頸處下移至對方的后腰處：“但我并不是故太子的人，而隸屬于太孫殿下。”
劉缺僵硬著身子，不敢轉身。
腦海中則在瘋狂的思索對方的來意。
回想著那些尸體的慘狀，以及相對應的身份，劉缺似乎明白了什么，心中一橫當即道。
“劉缺愿為殿下效死！”
“如何信你？”趙空銘的聲音冷漠到不含一絲感情。
仿佛只要劉缺無法說服他，下一刻冰冷的刀鋒就會奪走劉缺的生命。
“故太子對我有救命之恩，當年若非故太子，我丟的就不會僅僅只有一只胳膊了。若是不信，你大可將我的右臂也斬了去！”
趙空銘沒有說話，似乎是在思索。
氣氛在黑夜中一度僵持。
沉默半響后，趙空銘緩緩開口。
“我想知道如今秦懷恩帳下，還有多少人心向大周。”
“有很多！”劉缺脫口而出：“別看這些人天天說大周的不好，其實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方才投了叛軍，不少人都和我一樣記著故太子的好，愿為故太子效死！”
“名單。”趙空銘緩緩開口。
黑暗中一道身影送來一份筆墨。
直到現在劉缺方才意識到，這屋內竟然還有其他人！
劉缺不敢多看，趁著月色便將自己認為的可信之人寫了上去。
趙空銘沒有去拿。
拿的是之前送筆墨的人。
“集結一切可以信任的力量，等我消息。記住，殿下沒有拋棄西海，大周也沒有舍棄你們！”
背后的鋒芒隨之消失。
劉缺方才意識到，對方已經離開。
那一刻，他冷汗淋漓。
“怎么樣，那劉缺可信嗎？”
從劉缺府上離開后，趙空銘在屋檐上輾轉，隨即潛入了一間民居之中。
他點上燭火，換了一身尋常伙夫的衣物，看著站在桌前查看名單的洛水柔沉聲道。
“其實我覺得不必如此，干脆全部殺了了事！簡簡單單！”
“該爭取的力量要爭取，底層百姓是沒有錯的，錯的是蠱惑他們的人，這是殿下的原話。”洛水柔看過名單后，拿起筆墨在上面劃掉幾個名字，隨后交給趙空銘：“明日，你帶人走一趟。”
“那些劃掉的人呢？”趙空銘問道。
“宰了。”洛水柔淡淡道。
“你們監聽司既然早有情報，何必今夜多走一趟？”趙空銘有些不解。
他本以為洛水柔是想從劉缺口中套出情報來，現在看來只怕監聽司早已滲透進望礁城，什么人能爭取，什么人可信，什么人該殺，早就有了章程。
“必要的核查罷了，這世間沒有什么東西是一成不變的。”洛水柔目光中泛著冰冷。
“哦？”趙空銘打趣道：“那你對殿下的愛慕呢？”
洛水柔那張白狐面具下的臉剎那間掠過一抹慌亂，她狠狠瞪了趙空銘一眼，威脅道：“再亂說，回去我就給殿下說，把你調離執行司，回京畿去當個文職！”
“姑奶奶，我錯了！”趙空銘趕忙求饒。
你讓他殺人，他擅長，讓他跟那些書呆子一起咬文嚼字，還不如殺了他。
洛水柔冷哼一聲，拂袖而去。
心中深處，卻因為某人隱隱有些嬌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