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婁文彥和秦聿珂返城了，但是他們與上林村的眾人們還是偶爾有信件的往來，這一年半的時間，有些知青也陸陸續續因為家里的努力尋到工作返城。
在信件中，大家伙一般簡單介紹自己的現狀，分享一些有用的消息，還有讓人不得不提的八卦，其中就有關于魏思雨的，自從她與康家的傻兒子辦了酒席后，還生了一個兒子。
農村漢子不好找媳婦，尤其是康家那傻兒子更是十里八鄉有名的二愣子，腦袋都不帶打彎的，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，經常被人當槍使。
所以康家對魏思雨看得十分嚴，怎么會讓她返城呢？
而且如今的魏思雨面皮白皙，臉上有了肉，笑意盈盈溫和的模樣，絲毫沒有之前歇里斯底的瘋狂。
就像，就像是換了一個芯子般，最起碼秦聿珂覺得，哪怕自己是實力派影后，也做不到如此滴水不漏。
只能說這女主得到了莫大的機緣，所以才不會對她這個炮灰計較。
這人專門上前來找茬，跟她搶衣服，若是她不讓，那周圍的人怕是要覺得她小氣刻薄了吧？
秦聿珂輕笑著說：“啊，原來是思雨啊，好久不見，人人都說女人生了孩子，身材如何都恢復不了少女的模樣。”
“原先我不信的，不過現在的思雨挺好看，女人要白白肉肉的才好嘛。”
“這是紅色收腰羊毛連衣裙，款式經典大方，女人穿上特別顯示身材，也襯膚色，但是裙子遮不住肚子上的贅肉。”
“可是你呢，”她眸子往魏思雨身上掃了一眼，從兩處明顯停頓下，輕笑道：“待會你試了不合適，不買怎么辦？”
魏思雨臉上笑容微微一僵，“我這是送給朋友的，她身材比我好，肯定合適。”
人家都樂意花冤枉錢買衣服，秦聿珂當然不能攔著了。
“那您請吧。”
服務員看向魏思雨，見這位顧客清秀溫和，心里便先有了好感，難得熱情地推銷起來：“同志您確定要買嗎？”
“這是今年的新款式，紡織工藝也是國內領先的，羊毛更是咱們疆市上等的羊絨，穿上漂亮又保暖，滿足女人冬天也美麗動人的需求。”
“價格也不貴，才三十塊錢，還送您一條圍巾和一副手套呢，特別合適，您看我現在給您開單子包起來嗎？”
魏思雨驚訝得差點忘了喘氣。
她也是京都人，雖然以前她家里條件拮據，可是她對于市里的物價還是很清楚的。
百貨大樓中哪里有這么貴的衣服？
“這到底是啥毛衣啊，一件的確良也才二十五塊……”挽著魏思雨的女孩兒也倒抽口氣不敢置信問道。
售貨員一聽便明白，合著后來的人是找茬的，什么衣服沒鬧明白呢，就來與人搶衣服，臉立馬拉下來，白眼一番抱著胸哼道：
“難道所有的衣服中，只有的確良貴？”
“反正我跟你們也說不明白，羊絨衫到底是什么，怎么做的，就這個價格也是咱們經理拿貨低，標價也實在，你們出去瞧瞧對面供銷社，人家進都進不來……”
“你們到底買不買啊？別是為了找人家的事，故意較勁吧？”
“人家都說直接買，連試都不試，你們仗著是熟人插隊，真能接受這個價格？”
人們的工資不算高，三十塊錢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。
一件羊絨裙能買五六件毛線裙了！
周天來逛百貨大樓的人們不少，售貨員的高嗓門特別吸引眾人的注意。
秦聿珂輕笑著問：“思雨，抓緊讓售貨員同志給你開條啊。”
“這么貴重的禮物，相信你朋友肯定喜歡。”
魏思雨藏在衣袖里的手緊握成拳。
她就是送人，也絕對不送這么貴的啊！
“羊絨裙確實貴，一只羊一年也不過才能梳出來一二百克羊絨來，這樣針腳密實的羊絨裙沒有七八只羊，是織不成的。”
“剛才是我眼拙，沒能瞧出來這是羊絨裙。這羊絨裙固然好，保暖舒適，可惜我朋友對羊絨過敏，前年我就買了一件，好心辦了壞事……”
魏思雨的話一出，大家都聽出來這位女同志確實是個懂羊絨的，反正他們都不知道一只羊能出多少絨。
而且人家大方承認沒瞧出來，不買衣服也沒啥。
秦聿珂低笑聲無趣地聳聳肩，“售貨員同志，麻煩您幫我將那三件包起來吧。”
售貨員肅著臉：“小同志，這三件衣服加起來有七十五塊錢，你確定買？別買了回家參加什么婚禮葬禮的，再拿回來退！”
魏思雨笑著先開口：“售貨員同志，我這位朋友家庭條件不錯，是舍得在衣服上花錢的主兒。”
“您要是不放心，讓阿珂檢查下衣服品質，現場剪了牌子就是了。”
秦聿珂氣笑了，自己是不差錢，也喜歡買衣服，只要品質好她為什么要退呢？
可是這話由魏思雨嘴里說出來，咋那么欠！
秦聿珂瞅了魏思雨一眼，撇撇嘴：“為什么別人買衣服，還能回家慢慢欣賞，不合適不喜歡了拿回來退還，我就要當冤大頭？”
“思雨，你喜歡干這事，不代表我要被你趕鴨子上架。”
“行吧，我還沒見誰賣衣服跟防賊似的。”
“既然你不賣，那我換一個柜臺好了。”
秦聿珂什么衣服沒見過呢，還真到不了為了這三件如何證明自己。
她側頭對隔壁柜臺的售貨員笑著，指指墻上幾件衣服說：
“麻煩您幫我將那、那、那還有那個衣服包起來。”
說是最新的款式，其實衣服就是在顏色、款式、布料上略微變動，秦聿珂也不過是想著自己是老師，還得低調兩年，才來買的。
不然她還得找老師傅，給她按照畫稿縫紉。
那售貨員沒有遲疑，趕忙拿著竹竿去挑那幾件衣服。
這邊的售貨員撇嘴：
“我說小劉啊，你剛上班兩三年不懂有些人特別會鉆空子。你別見錢眼開，覺得這是個大單子，為了那么點獎金，將衣服賣給她。”
“我還沒見過誰這么買衣服的，說不定回頭好好的衣服被弄壞了，她再退回來，讓咱單位承擔損失……”
“如果她真穿著去參加婚禮或者喪葬再退了衣服，被人瞧見告到經理那，你覺得你能落個好？”
小劉笑著說：“我們是售貨員，顧客買衣服，我們還能不賣嗎？”
說完她沒再理同事，而是笑容親切地跟秦聿珂簡單介紹了下衣服，又報了價，以及能送什么東西。
秦聿珂沒想到這位小劉服務員，態度這么好，趕得上現代的導購員了。她笑著讓小劉開條子。
婁文彥直接拿著條子，上面的價格比之前的還要多五塊錢，眉頭不皺地去交錢。
惹得眾人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吶，真是女人漂亮了，能讓男人都成了糊涂蛋，光是買衣服都花去一兩個月的工資，這日子還過不過呢？
可是誰不愿意男人能這么給自己花錢？
魏思雨緊抿著唇瓣，不敢多想，生怕自己又陷入之前的魔怔中。
秦聿珂輕笑著上前兩步，在她耳側輕聲說：
“魏思雨，你這樣挺沒意思的。你栽了那么大的跟頭，還不知道好好生活嗎？非得再來招惹我，是沒吃夠苦頭？”
“你瞧瞧，現在你除了向我證明你生活依舊拮據，好像并不能獲得什么心理上的舒坦。”
“何必呢？”
魏思雨咬著唇瓣，是啊，她看到秦聿珂過得滋潤，也不知道為什么，就忍不住想要讓她難堪，似是這樣才能顯出自己的好來。
可是往往都是她自取其辱，還屢教不改。
“阿珂，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，我怎么返城的？”
她深呼吸兩下，控制住自己的情緒，笑著說。
秦聿珂挑眉，搖搖頭果斷地道：“不好奇，你又不是我的誰，返城就返城唄，大家伙最終都要返城的，不過是早晚的問題。”
女主嘛，那就是打不死的小強，一次的低谷說不定是莫大機緣的誕生地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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