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曼拉著容小寶，啰里啰唆聊了很多。直到喬桑寧提起，下午要去見音樂公司，蘇曼才肯放人走。
系上安全帶，喬桑寧側頭，“看得出來，我媽很喜歡你。”
“阿姨喜歡，我很開心。”容小寶坐在副駕。
車子啟動時，喬桑寧手機進來一條信息。
瞟了一眼是蘇曼。
“小寶，幫我收一下，不知道蘇女士又要出什么幺蛾子。”
“你叫自己媽媽蘇女士啊？”容小寶笑著，劃了下她手機屏幕，讀了出來。
“我敢打包票，用不了多久，小容這孩子前程了不得！我現在有點糾結……”
容小寶頓住，臉色，嗯，一言難盡。
喬桑寧還沒意識到老媽的信息問題，“哈哈，她的眼光總算在線一次，與我所見略同。那個，她糾結什么呀？”
容小寶只好繼續讀：“那位和未來的天王，你該怎么選？唉，你比老娘我當年風頭還威猛，男神收割機，果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。”
喬桑寧有種社死當場之感，真想翻一個白眼給蘇曼看。這種吹噓的話，怎么說得出口？
況且，她和小寶是朋友。
“我媽胡說八道，你別放在心上。”
紅綠燈時，她向容小寶看過去，容小寶也在看她，眼神里似乎……有點不一樣。
“那位…是…哪位？”
容小寶紅著臉，試探著問。
視線相對，喬桑寧莫名有些慌張。“咳咳，忘了她。我們先去吃中飯，然后就去音樂公司。”
容小寶，“哦哦，好。我的記憶只有七秒。”
*
摩登太空音樂經紀公司在傳媒大道上，屬于帝京CBD的延長線。
喬桑寧和容小寶到時，對方早已等候多時。
紀銀昌四十多歲，穿著很有個性，長袍，松松垮垮的哈倫褲，不像音樂人，倒像是魔法師。
“喬小姐，容……寶，很高興見到你們。喬小姐比視頻中還要漂亮！”
“紀總，您好。”握手后，喬桑寧開門見山，“我所有視頻的背景音樂，都是出自小寶之手。紀先生可能只聽到了《熱辣滾燙的心》和《三葷兩素》，事實上他創作的療愈音樂也很棒。人和醫院的陸錚先生都贊不絕口。”
對音樂來說，喬桑寧是外行，但不妨礙她做代言人。
小寶臉皮薄，矜持內斂，自夸的話是講不出口的，她就要當她的嘴替。
紀銀昌果然饒有興致。“哦，陸先生怎么說？”
陸錚的真實身份，是帝京四大家族陸氏公子，但凡懂點門道，就不會斷然否定。
“他說小寶可以原地出道。小寶是原創音樂人，作詞作曲大包大攬，絕對是音樂經紀人最想挖掘的苗子。”
她一口氣說了容小寶很多好處，末了還望了他一眼，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。
紀銀昌手里拿著文件，全程臉上掛著微笑。“喬小姐，不用過多介紹，我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容寶，我草擬了一份合同，你看看，條件都可以談，我們一定會把你捧上當紅一線。”
喬桑寧：“……”
事情有點，出乎意料的順利。
好像對方早就做好了準備。
容小寶不說話，只是沉吟。
紀銀昌放下文件，在VIP室邁步，“對于你未來的打造，我們初步分三步走：第一，先發布單曲，沖擊華語最新流行音樂榜。單曲首選《熱辣滾燙的心》，這首無論曲風還是節奏，太棒了！我相信，大家期待已久了。”
喬桑寧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雖說她的視頻小爆了一下，也不至于受眾這么廣吧。
都期待上了？
這么說，她的視頻爆火，是沾了音樂的光？
紀銀昌接著說：“第二步，推出新專輯。把你最近產出的音樂，整理成輯。”
喬桑寧漂亮的臉點個不停。
她就覺得，以小寶的才華，足以碾壓所有唱跳男團小鮮肉。
紀銀昌越說越興奮，音調越來越高。“哦對了，最近有個音綜，叫《聲聲不息》，你可以報名參加。一定會讓所有人眼前一亮。”
聽到這兒，喬桑寧的眉頭徹底皺起來。
餅畫得太大了，怎么看都像陷阱。因為過往的人生經驗，那些她渴望的美好東西，都被標上了昂貴的價格。
“紀總監，飯要一口一口吃，路要一步一步走。小寶是有實力站在最高處，但……”
紀銀昌打斷了她的話，手臂敞開著，仿佛懷中擁抱的是美好的未來。
“這已經算是保守的了。在我更宏偉的規劃中，還要舉行全球演唱會。華國自不必說，海外也要巡演。為期，一年。巡演結束，以演唱會紀錄片為主，發布大電影。國外霉霉就是這樣做的。”
喬桑寧越發覺得這個經紀人神神叨叨的，像……搞傳銷的。
“容寶，歡迎你歸來。你只要開口唱，剩下的一切，交給我。”
喬桑寧揉了揉太陽穴，擔憂地看向容小寶。她生怕小寶禁不住誘惑，把自己賣了！
容小寶眼中，波瀾不驚。
“我只想問一句，我到底是和誰簽約？摩登太空，還是你背后的莊家？”
“莊家”兩個字一出，喬桑寧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。
紀銀昌哈哈大笑，快要掀翻天花板。“有什么區別？容寶，我們都是期待你的。我等這一天，等了太久。煙嗓或許不如你原來的聲音清亮，但辨識度太高了。這分明是涅槃重生啊！你，值得最廣闊的舞臺，只有我，才能幫你。”
喬桑寧瞇著眼，“紀總監，你開出了這么多優渥的條件，作為交換，你們對容寶有什么要求呢？”
“收起鋒芒，服從公司的安排和決定，我們利益一體。”
事已至此，喬桑寧有了決定。不要鋒芒小寶還是小寶？服從安排，就是無休止賺錢？這不是為了他好。
他拉起了容小寶的袖子，“小寶，你信我嗎？”
容小寶毫不猶疑，點頭。
“那我們走！這里不是好歸宿。”
容小寶跟著她。
“容寶！”紀銀昌高聲大喊，“難道你甘心一輩子呆在泥濘里，只能做背景音樂？睜開眼吧，看看你身邊的女人。”
容小寶驀然回頭，目光犀利如刀。
他如果敢拿桑桑威脅他，他不介意拼個魚死網破。
紀銀昌聳聳肩，呵呵笑，眼底閃動著如九尾狐一樣的狡猾。
“這樣漂亮的姑娘，你不想給她優越的生活嗎？回來，重新站起來，你才能做到。”
那一刻，喬桑寧忽然意識到，小寶是個有故事的人。
他的故事，很可能和紀銀昌有關。
兩個人往外走，出了獨棟建筑，容小寶忽然說：“桑桑，你在這等我，我去下衛生間。”
喬桑寧眨眨眼，試探著問：“小寶，你后悔了嗎？”
容小寶抬手，寵溺地在她頭頂揉了下，“跟你走，我永不后悔。只是，有些事需要個了結。”
他折返回來，VIP室里已經多了一個人。
男人敞開懷抱，笑容綻放，做出歡迎的姿態。
“岸，歡迎你回來。”
鐘兗。
摩登太空背后的莊家，是鐘兗。
“不要叫我的名字，我嫌惡心。”他上前，掄起拳頭朝著鐘兗的臉，砸了下來。
鐘兗承受了這一記重拳，有血水流出來，他用指尖捻著，神色卻更加瘋狂。
“你猜，如果讓她知道你和我的關系，她會怎么想？她還會要你嗎？哈哈哈！”
“岸，回來吧。這個世界只有我對你最好，可以平靜地接受，你的一切。為什么總是躲著我呢？”
容小寶，不，應該說是容岸，此刻心中燃起濃濃的火焰，似要把這整個公司都燒了。
“我呸，你個死變態。我回來就是要告訴你，不要打她的主意，你惹不起！至于我，只會和你死磕到底！你要打官司我奉陪，你要賠償金我只有命一條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