琳瑤一擰眉,“你這話何意!”

太師冷笑,迎著眾臣詫異目光直言道:“皇子到底是否為君王血脈還未可知。”

“孟太師你放肆了!”

凌驍冷眸盯著他,“這種話豈能亂言。”

孟太師渾不在意,“老臣也是關心皇家血脈純凈。”

“宮外出身的皇子公主,僅憑皇后一句話便確定乃皇家之后?”

“皇室血脈事關千秋萬代,試問諸位大臣,大家可愿扶持一名血脈不清不楚的幼子執掌朝政?若時晏皇子并非皇上血脈,豈不將江山拱手讓給他人!”

文武百官彼此交換著眼神,一個個竊竊私語。

太師轉身朝裕王參拜一禮,“除了裕王殿下,正宮嫡出,真正的皇室嫡子,誰還有資格代掌朝政。”

“孟太師太過混賬!”

許王怒氣沖沖站出來,“皇兄還在病中,你卻說這種大逆不道污蔑皇家血脈之言,皇兄與父皇都認可的龍子鳳孫豈是你能詆毀!”

太師捋了把胡子,“老臣心系朝堂,為江山社稷實話實說而已。”

“詆毀中宮皇子還敢大言不慚,身為臣子這般放肆,分明亂臣賊子。”

許王說完朝皇后恭敬拜禮,“我等愿扶持時晏皇子臨朝,聽從中宮安排。”

“許王殿下當然愿意扶持稚子。”太師嘲諷。

“稚子年幼易掌控,有你這位位高權重的叔父,皇子不過淪為傀儡,你所言說是為皇子實則都是為自己。”

“孟太師你瘋了吧!”

一向儒雅的許王也被激怒了,“一而再再而口出無狀,到底是何居心!”

琳瑤示意許王莫激動,看向裕王,“裕王弟,有人質疑時晏出身,你是他嫡親叔父,你怎么說。”

裕王望向那把至高無上的龍椅。

這把金燦燦的龍椅承載的不光是至高無上的權利,更是他與云姝的未來。

登上皇位,救她出苦海,這也是此生唯一能與心儀人在一起的機會。

“本王與皇后自幼相識,皇后秉性本王再清楚不過。”

裕王語氣堅定,“離經叛道,乖張肆意,毫無半點婦道可言。”

避開那道凌厲目光,裕王目空一切,“嫁與皇兄前,就曾與數名男子曖昧不清,私下放縱不知檢點。”

“離開東宮數載攜二子歸來,聲稱乃皇兄血脈,此事確實讓人懷疑。”

眾臣聽了竊竊聲又起,交頭接耳議論。

琳瑤看著下方人,眼神涼薄又可笑。

“裕王殿下”

向子珩開口,“作為天子胞弟,皇子親叔父,在天子病重之際非但不維護長嫂還出言詆毀,裕王之心人盡皆知,分明是趁機打壓中宮母子,為自己鋪路。殿下此言此舉,可對得起君王?”

裕王憤恨地瞪了眼這個大舅兄,愈發覺得對子衿下手是對的。

太師接過話,“皇后與許王私心所致,置朝堂大局不顧,百官可不能糊涂,我等匡扶社稷,當然要選一位真正有資格執掌朝政之人。”

說完其同黨之臣紛紛附言支持裕王。

太師黨羽遍布朝野,呼聲一時占據上風。

裕王和太師相視一眼,會心一笑。

待裕王掌了大權,孟家又能重回頂峰,女兒也能被放出,孟太師等這一刻很久了。

“我等支持裕王殿下代掌朝政。”

“朝堂非婦人之地,請皇后娘娘以大局為重,退居后宮。”

幾名臣子接連開口,恭敬的語氣是藏不住的逼迫。

看著上頭勢單力薄的皇后,孟太師眼角藏著得意。

就在朝臣爭論之際,一聲皇上駕到,大殿瞬間安靜下來。

在百官驚愣中,明黃龍袍的蕭胤宸步履穩健地走到龍椅前。

年輕天子冷峻威嚴,目光如炬,絲毫不見半點病容。

琳瑤參拜一禮,退到他身側。

孟太師如墜冰窖,眼睛瞪的像銅鈴。

“拜見皇上。”

許王這一跪,朝臣們才反應過來,紛紛跪下。

蕭胤宸冷眼看著蕓蕓眾臣,淡漠的目光掃過太師等人。

“朕不過休養幾日,讓皇子暫理朝政,早早歷練,不想朝臣竟公然違抗圣諭。”

大殿鴉雀無聲,太師等人早已魂不附體。

“爾等爭論不斷,擾得朕不能休息,沒辦法,朕只能繼續掌管朝堂,省得你們費心。”

眼尾一挑,瞥向下方人,“裕王弟,你說呢?”

裕王早已傻眼,哪里還能說得出話來,眼前一片黑,仿若無底深淵,身子一晃撲通跪地。

孟太師也惶惶然跪在地上,眼前情況讓他如被五雷轟頂。

緊接著,禁軍統領進殿稟報。

“回皇上,卑職奉命查抄裕王府,在裕王書房發現斷腸散解藥。”

裕王瞪大眼睛,蒼白的雙唇來回抖動,眼看東西被送到君王面前。

蕭胤宸拿起白瓷瓶看了眼,隨手拋在地上。

“裕王幾日前進宮請安,與朕同用午膳,特意帶來母后親手釀的青梅酒,與朕共飲。”

“殊不知,酒中已被裕王提前下了斷腸散,兩日后便會發作。”

皇帝對裕王早有防備,他帶來的東西怎可能輕易入口,讓人拿著去熱酒的功夫早將壇里酒掉了包。

“今日又要接掌朝堂,羞辱中宮詆毀皇子,如今在你府邸搜出斷腸散解藥,王弟還有什么話說?”

裕王汗流浹背,終究是頭腦淺薄心智不成熟之人,大事來臨驚慌失措,辯解之言一個字也想不出。

“皇兄,臣弟不是有意的!”

事情敗露,沒了主意的人只剩哀求。

自己是皇帝同胞,只要及時認錯皇兄怎么也不能要他命。

“臣弟,臣弟也是受人蠱惑。”

一手指向孟太師,“是孟太師,是孟太師讓臣弟這么做的,這藥也是他尋來的,臣弟是一時糊涂啊皇兄!”

“老臣冤枉!”

太師快瘋了,這人怎么這么不成事!

毒酒之事沒有當場抓現行,現下已過去,僅憑皇帝之言和府中有解藥,只要裕王抵死不認不足以定罪。

至于剛才事只言擔憂幼子掌權于朝不利,為國考慮才奪權便是,至少能減少條弒君謀逆罪。

可這廢物就這么一擊潰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