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心思當真深沉又果決。”寧惜蘭嘴里喃喃。

她對這個男人終究了解不夠。

皇帝冷峻沉穩,一直以為這樣的男子定喜歡同樣清冷幽靜的女子,看來非也。

“宋琳瑤”

寧惜蘭默念著這個名字,原來皇帝喜歡這類女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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琳瑤睜開眼時就見蕭胤宸早已醒來,正在宮人服侍下穿衣洗漱。

殿中宮人進出來往,可手腳輕柔沒發出一絲聲響。

床榻凌亂,似無聲訴說著昨夜這里的瘋狂,禁欲三載男毫無節制,直到她沒了力氣方鳴金收兵。

事后的她連沐浴力氣都沒有,頭一歪便睡了過去。

“吵醒你了?”

看到起身的人,蕭胤宸開口問道。

琳瑤下了床,“不是,我睡夠了。”

蕭胤宸洗漱完畢,交代她再休息一會兒,說罷便走出殿。

想到今日的朝堂要發生的震動,琳瑤哪里還有睡意。

不過看著男人神采奕奕的樣子,琳瑤納悶:昨晚折騰半宿他怎都不累呢,反而精神抖擻?

想到昨夜索求無度的人,到底是他滿足自己,還是自己滿足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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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鑾殿上,待眾臣聽到侍從宣讀圣旨,意料中的一片嘩然。

更要命的是,皇帝事前未透露一點消息,直接下旨封后,不給朝臣阻攔機會。

太上皇當初立沈云姝為繼后至少還跟臣子商議一番,只要圣旨沒下達,便有回旋余地。

可如今圣旨已下,再反對便是明著抗旨,沒點膽魄和地位的臣子哪里敢反對。

百官中,君王心腹臣子自然順應,品階低者不敢違抗,這種情況下也只剩下少數幾人。

“皇上,我朝有宮規,身懷武藝女子不得入宮為妃。”

左都御史率先上奏。

“宋氏女身有武藝眾人皆知,此乃違反老祖宗規矩。”

蕭胤宸點頭,“宮規朕知曉,朕從未違背過規矩。”

眾臣難懂,御史大人拱手一拜,“臣惶恐,皇上此言老臣費解。”

龍椅上的君王氣態從容,“身懷武藝者不得入宮為妃,朕未封妃,是封后,妃與后如何等同。”

“……”御史啞口無言。

這也行?

百官彼此相看,悄悄交換著眼神。

“老祖宗規矩,無非是為君王安危考慮。”皇帝接著道,“妃子便罷,皇后與君王乃夫妻,夫婦同心,自是不必擔憂。”

孟太師早氣得臉色鐵青,可他的立場根本無法開口。

前些日子皇帝剛剛赦免了女兒死罪,人人都在傳皇帝仁慈,孟家剛領了皇恩,如今又怎能反對。

刑部尚書站了出來,“皇上,宋氏女乃罪臣之后,此等身份如何母儀天下,傳出去豈不讓萬民笑話。”

這話一落,認同聲低低響起。

孟太師雖沉默,聽到這話心里也一絲痛快。

“李尚書此言差矣。”

凌驍開口,“男婚女嫁門當戶對,確實為千古習俗,可也不過是習俗而已。”

“后位者出身高貴,只是人們歷來習慣認為,沒有任何律法說過身份低微女子不能為后。”

“李大人也是掌管律法之官,我朝可有白紙黑字律例言罪臣女不能為后?可有說過身為低微女子不能為后?”

李尚書不服氣,“律例是無,可讓一罪臣女為后如何服眾,置天子顏面何存!”

“是啊。”

又一臣子附和,“民間還講究門當戶對,更何況皇室。”

凌驍哼笑,“前太子妃倒是出身顯赫,名門貴女,可照樣失德敗壞,損天子顏面,令萬民笑話,可見家世與品行無關,出身高貴也不見得擔負重任。”

“凌大人你!”

孟太師怒指著凌驍,縱心中萬分火氣,可自己女兒理虧令他無法反駁。

凌驍眉目清淡,毫不在意。

“皇上三思啊。”通政使趙大人開口。

“不論宮規習俗,此事確實匪夷所思,罪臣之后,無功無德,實在讓人難以接受。”

“如何無功無德?”

向子珩站出來,“宋氏女不光為天子誕下第一個孩子,且一胎雙生,皇室首對龍鳳胎,此乃天下興旺兆頭,可見宋氏女福澤綿延。”

“生育子嗣而已。”趙大人不認同,“此乃女子本分,不足為封后功勞。”

凌驍好笑,“生育子嗣女子本分?那何以東宮嬪妃服侍君王數載卻無一誕下子嗣,若開枝散葉者都無資格封后,其他女子更沒資格。”

“你們都是宋家女婿,自是幫著宋氏女說話!”趙大人急得口不擇言。

“宋氏琳瑤與皇上幼年相識,彼時我們也不曾是宋家女婿。”

……

朝堂為此事議論紛紛,得知消息的宋父宋母也久久震驚。

“皇帝哥哥心意已決,封后大典不日舉行,今日女兒回家探望,以后出宮見爹娘機會便少了。”

“真就封后了。”宋母語氣悵然,“這一踏入皇宮,再無回頭路。”

上次女兒提及此事時,她心里便有了準備,只是未想事情這么快。

宋父深深嘆了口氣,不想都知朝堂的震動,“深宮詭譎,人心難測,女兒……唉。”

“爹娘放心。”琳瑤安慰,“我幼時在宮里長大,后宮何樣女兒很清楚,且女兒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性子。”

事已至此,夫婦倆也只能叮囑閨女萬事小心。

又陪父母待了片刻,琳瑤準備去探望下幾位姐姐,畢竟以后很少再能出宮了。

二姐四姐還好,都是官眷,想見了便以命婦請安為由召進宮,倒是三姐,想到這兒,琳瑤便朝益錦堂去。

到了卻發現醫館未開門,于是直奔紫嫣家里。

大門虛掩,琳瑤推門而入,喊了幾聲三姐卻無人應答,陳母和玉蘭也不見蹤影。

正納悶兒家中無人,就聽到廂房傳出紫嫣聲音。

“我還以為三姐沒在呢。”

剛踏入房間,濃濃的酒味鉆入鼻翼,地上滾著一空酒壇,紫嫣躺在床榻上,一手拄著頭,雙目無神。

“這是怎么了?”琳瑤撿起地上酒壇,“大白日自己一人喝酒?”

紫嫣懶懶地靠起身,“我早喝暈睡了一覺了。”

琳瑤望了望窗外,“你一人在家喝酒也不把大門關好,萬一有人壞人趁機進來怎么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