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違背誓言,孟家全族俱滅。”

“我……”孟鳶顫抖著雙唇。

愕然的眸光來回閃爍,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這讓她怎么發誓!

倆孩子今日丟失一事她是真不知怎么回事;可,先前她確實也讓人對倆孩子下過毒手。

此刻讓她發誓從沒對孩子下過毒手,她如何能說得出!

所有人目光集中在女人身上,等待她如何回應。

時間一點點過去,堂里氣氛漸漸凝固。

“說啊。”蕭胤宸催促。

女人咬著唇,喉嚨像堵著團棉花發不出一絲聲音,淚水滴答滴答流下。

顫巍巍看向上首皇帝,撞上那道冷怒目光,驚得又慌忙低下頭。

這模樣,人人瞧的明白,心知肚明。

看著女人說不出話的樣子,蕭胤宸冷笑,“事情已經很清楚了。”

“不!不是的殿下!”孟鳶終于開口。

一再喊冤,可解釋來解釋去也只能反復一句自己沒有。

“父皇信任你,把孩子交于你撫養,而你呢!”

蕭胤宸似認定了此事是她所為,劈頭蓋臉呵斥。

“人前對孩子無微不至,視如己出,實則都是遮人雙目招數,騙取父皇信任將孩子交于你,讓我們所有人放下警惕。”

“假意攜孩子外出,借機下手,造成不慎丟失假象,事后追究起來你也不過是個無心之失。”

“不是這樣的,不是,妾身真的沒有!”

孟鳶從未有過的倉皇無措,跪行到皇帝身邊,一連磕著頭。

“兒媳真的沒有對孩子下手,這種謀害皇嗣之事兒媳豈能干得出來,父皇您要相信兒媳啊!”

皇帝也很想相信這位賢德的兒媳,可她連發個誓都不敢,這讓他如何相信?

太子走上前,神情急切,“父皇,若孩子真被藏匿,只有撬開她嘴,有了線索才能盡快找到,否則這么找如大海撈針,再晚了,孩子說不得……”

皇帝心一驚,想到兩個孫兒可能的危險處境,萬千擔憂涌上心頭。

“兒臣懇請,將此事交于宗人府查辦。”

孟鳶瘋狂磕頭,“不,妾身真的沒有做過,真的沒有!”

她決不能進宗人府,一旦踏入,即便最后證實清白,只要進過那道門,日后還如何在人前抬頭!

這會是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污點。

如太子妃皇后等人身份高貴,縱然做錯了什么,處置也要體面,可此事事關皇帝兩個愛孫,他哪里還顧得了這些,一手拍在把椅上,“準!”

“妾身冤枉,求父皇開恩!父皇開恩吶!”

“這些話留著跟宗人府說吧。”蕭胤宸朝王軒抬了抬下巴。

不顧孟鳶反抗,一左一右兩名嬤嬤將人拉了下去。

……

進入宗人府的孟鳶拒不承認,面對審訊端的是太子妃派頭,氣勢十足。

再三盤問無果,宗令無奈道:“娘娘,皇上和殿下尋子心切,還望娘娘早些說出真相,微臣惶恐,以免娘娘皮肉之苦。”

“混賬!”

孟鳶一甩袖,怒目圓睜,“我是太子妃,是儲君嫡妻,你們豈能對我動刑!”

宗令搖頭嘆息。

他們是對太子妃之尊心存敬畏,可……

已得到太子口諭:皇嗣下落為重,不惜一切代價讓人吐口,執意不招刑法伺候。

太子侍從帶來的意思也明確,殿下認定了此事乃太子妃所為,宗人府無需忌諱,放手審訊便是。

不過宗室之人終是尊貴,不好折磨的血肉模糊,有失體面,于是便拿出宮中專門針對女人的刑法。

十幾根長短不同的銀針擺在面前。

孟鳶豈會不知這是何物,閨閣時早在母親處見多了,這是母親處置后宅女子最善用的刑具,既讓受刑者感到疼痛,又不會出血留下傷痕。

“你們,你們敢用這種下三濫東西對待當朝太子妃?我看誰敢動手!”

換平時人們自是不敢,可太子妃再尊貴也不比太子,儲君口諭以下,他們還有何不敢。

何況宗人府一項職責便是處置犯了過錯的皇室人員,龍子鳳孫到了這里也得服刑。

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自小十指不沾陽春水,就是不小心繡花刺傷了指頭都要用最名貴的藥物擦拭。

直到十指連心的痛傳來前一刻,孟鳶都認為他們不敢動手。

她是太子妃啊,是未來國母,除非死罪,旁的不論不大過錯最多也就禁足抄書云云。

可那鉆心的痛卻實實在在提醒她,刑法亦可上國母。

她怕是歷代第一人。

縱然有日證明清白,走出這里,一個被受過刑的太子妃,日后還如何在宗室立足!

第一次遭受酷刑于孟鳶而言不光是身體上的疼痛,更是精神上的折辱。

施刑的嬤嬤也為難,對太子妃用刑,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,這位娘娘怕是要載入史冊了。

太子是有多不待見她?

“娘娘,奴婢們也不想對您用刑,娘娘若知道孩子下落,還是盡快說出來吧,也省受這皮肉之苦。”

“是啊,太子和皇上寬容仁厚,不會追究的,娘娘只要及早回頭一切都來得及。”

孟鳶哭喊的聲音都嘶啞了。

招供?

她很想招供。

可她招供什么?

她根本不知兩孩子到底在哪兒!

可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相信她的冤屈,想到還在等孩子下落的太子,無奈下嬤嬤們只能一遍又一遍施刑,直到人疼暈過去。

……

再次醒來時,孟鳶獨自躺在冰涼床上,偌大的房間空曠凄涼,女人哭紅的眼睛卻是冷笑。

“是他”

“是他干的,都是他!”

孟鳶望著屋頂自言自語,咬牙切齒,“他在這里等我呢!”

雙手緊緊攥拳,觸及傷口,那股疼痛襲來又忍不住松開。

兩孩子在她眼皮底下憑空消失,皇上連禁軍都出動了都沒找到人,能做到這一切的還有誰,誰人敢做這一切!

難怪當初她將孩子要到膝下他無任何意見,難怪不準宋琳瑤踏入東宮一事他亦未置言辭。

她恐嚇威脅倆孩子,那兩個孩子明明白白跟蕭胤宸告了狀,而蕭胤宸卻并未追究,還選擇相信了她。

當時的她還慶幸,而今想想……

“他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今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