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阿爺雖然聽著有些糊涂,但是大概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。

  他看著這個跟了他大半輩子的老妻,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罵她還是應該休了她。

  謝阿爺到底理智還是在的,“你們幾個都出去吧,老大在外頭守著,誰也不能靠近。老二你留下把話說清楚了。”

  謝容蘭等一些孫輩們原本就沒在這里,謝阿爺其實也就只是把兒子兒媳給打發出去。

  畢竟不是什么長臉的事,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
  屋里只余他們父子三人,謝阿爺的臉色難看至極。

  “你自己說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
  謝阿奶已知到了這一步,她也瞞不下去了,但是不敢說是自己先起了貪錢的心思,干脆就順著先前兩個兒子的說法,只說是謝修寧的父母幾番逼迫自己,這才不得不出手打壓自己的親生兒子。

  “是,是謝六斤逼我的,我真的沒法子。他們的兒子被接到了京城,聽說光是伺候他兒子的仆從就有四五人,若是我不答應他們,他們就要對老二下狠手的。”

  這謊話一旦開始編了,后頭的自然就順溜了。

  謝阿奶也似乎是找到了為自己洗白的機會,越來越來勁。

  “我也只是想法子讓老二壓一壓他的才氣罷了,可要是那謝六斤出手,那要的就是我們兒子的胳膊腿兒,甚至還有他的命呀!”

  這話,謝阿爺信了三四分,可謝修文卻是一個字都不信的。

  不說謝六斤那一家子有沒有這么大的本事,只說那謝明家敢不敢做這樣的事,都是個問題。

  再說了,雖然高陽謝氏已經跟京城謝氏徹底地分成兩個謝氏家族,但是并不代表著京城謝氏就敢不顧各方耳目,對著曾經的同族下手了。

  京城謝氏好歹也是以書香世家立住的,若真是傳出對同族人心狠手辣的流言,那謝懷義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。

  不過,眼下老太太這番話,倒是可以成功地將謝修寧一家子給拉下水,他正好也想看看,這件事情,京城謝氏打算如何處置。

  謝阿奶與謝修寧通信并不多,前后加起來也不過五六封,而且里面也并沒有什么值得人追究的言辭,甚至是連個落款都沒有。

  所以,謝阿奶絲毫不擔心自己的慌話被戳穿。

  不管怎么說,她都是謝修文的親娘,她的話和謝六斤的話比起來,自然是更可信得多了。

  次日,要祭祖,自然就要開祠堂。

  不需要謝修文費什么勁,謝六斤主動帶著兒孫們過來了。

  謝阿奶打壓謝修文的事,謝六斤隱約知道一些,但是不多,兒子跟他通信的時候提過一嘴,讓他記得暗地里頭幫一把,絕對不能讓謝修文出頭。

  可是誰能想到,到了還是謝修文給祖宗爭了光,如今中了一個榜眼回來。

  那可是在圣上面前露過臉的,而且一考完就能得從六品的官職,比縣太爺的品級都高!

  當著全族人的面兒,謝修寧威脅利誘謝阿奶來打壓謝修文的事情攤開來講,自然就讓眾人氣憤不已。

  特別是老族長。

  如果不是因為有這個謝修寧的打壓,他們族里興許三年前就已經出了一位進士老爺了!

  謝六斤當然不想承認,但是不管他是否承認,有幾封書信為證,再加上謝阿奶也直接點出了兩名小廝的名字,謝六斤一時間也沒了章法。

  人人都知道謝修文中了榜眼,而且現在已經是從六品的官老爺了,根本不需要謝修文再動什么心眼兒,只需要他坐在那里冷著臉一問,謝六斤家的管家就跪下老老實實地都招了。

  謝六斤雖然沒有真正出手打壓過謝修文,但是給謝阿奶那里送過幾次銀子,而且也是聽了謝修寧的話才送的。

  自打謝修寧被京城接走之后,謝六斤手里頭有了銀錢,便在縣里開了鋪子,又買了田地,從一個莊稼漢一躍而成富貴老爺了。

  有了產業,謝六斤家里頭自然就不再發愁銀錢的事,所以前前后后,給謝阿奶這里送了近一百兩銀子。

  老族長氣極之下,便提議要按族規,當著一眾族人的面兒,罰謝六斤刑杖二十,再為宗祠打掃一年來贖罪。

  至于先前謝修寧以及謝六斤送過來的這些銀錢,既然都擺出來了,而且受害者又是謝修文本人,所以老族長的意思是將這些銀錢都充給他。

  謝修文卻是搖頭拒絕了。

  “族長阿爺,村長阿叔,這些銀子我謝修文是拿不得的。不過也不能便宜了他們。依小子之見,倒不如直接充入族中,由幾位族老們做主或買些祭田,或是扶持族里優秀的子侄們讀書科考,亦或是幫扶一下日子難過的族親們。”

  謝修文這個提議,深得老族長之心。

  這才好呀!

  說明謝修文出息了,也沒忘了老家的這些個平頭百姓的親戚們。

  謝修文喝了口茶后,又道:“州哥兒的學問已經精進了許多,若無意外,今年冬我會放他回來,以備明年的縣試。”

  村長聽得眼睛一亮:“修文你說的可是真的?州哥兒真地可以下場了?”

  謝修文點點頭:“州哥兒的學問原本學得也很扎實,只是一沒有經驗,而且見識少了些。先前我在書院時,他亦受益匪淺。明年讓他下場試試,若是中了秀才,阿叔還是要送他去縣里的官學再學上幾年,踏實讀書,莫要心急才是。”

  “好好好!都聽你的!”

  謝州可是村長家的孫子,如今聽說明年有望中秀才,自然是格外開懷。

  只是此次回鄉,謝州并沒有跟著一起回來,謝修文留他在家讀書,同時還拜托了王進得空多指點他一二。

  有一個謝州,其它人自然也就動了心思。

  不是說是讀私塾不好,只是謝修文畢竟是十六歲就中了秀才的,當年也是有著神童的名聲,如今又是中了榜眼,若是能得他指點一二,那必然是前程大好的。

  謝修文一看大家這熱切的眼神,就知道他們是什么心思了。

  “明年待謝州回來,到時候族里可以選兩三個功課扎實且有讀書天分的孩子出來,我會帶在身邊指點兩三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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