瑜念聞言，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，“你說什么？你……”她腦袋暈乎乎的，仿佛耳邊什么都聽不真切，但是季泉聲這幾個字又像是如雷貫耳。
她甩了甩腦袋，試圖讓混沌的腦袋清醒一點。
她不知道季泉聲說的自己沒失憶是什么意思，更不知道他說的吐真劑是什么意思。
她只知道自己很難受。
季泉聲慢慢伸手握住了瑜念的手，緩慢開口，“別怕，我不會傷害你的。”
“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話，等藥效果去后，你一句都不會記得。”說著，季泉聲在瑜念身側坐下，“當年，我接近語寶，不，應該說是季家接近語寶的目的都并不單純，因為我們早就知道她的身世了。”
瑜念氣喘吁吁，頭暈身軟到幾乎坐不住了，只想找個地方靠下來，卻還是在盡力的聽著季泉聲說出口的話。
季泉聲慢慢的將她的腦袋拿到自己的肩頭，讓她靠著，“她是遺落在人間的高門貴族的小公主，你不是總說覺得沈語身上的氣質跟蘭溪一點都不搭配嗎？你還總說她像是遺落人間的小公主。”
季泉聲說到這兒，自己慢悠悠的笑了起來，“你沒說錯，她就是小公主……”
瑜念太難受了，一邊大喘氣一邊努力這抬眼看季泉聲，在她模模糊糊的視線里，他在笑，笑容跟記憶里的那個鮮艷少年很像很像。
只是她的腦袋像是漿糊一樣。
什么沈語，什么公主，他在說什么呀。
“沈語是葉傲天的女兒，葉家的掌權人葉傲天，雖然記錄在冊的兒女很多，但是告訴你一個小秘密，只有沈語真的是他的親生女兒。”
葉家的關系，錯綜復雜的程度比季家更甚。
“誰會想到呢，這樣一個明珠蒙塵掉在了蘭溪，我也沒想到，但是我爺爺看到了，他讓我轉回了蘭溪，讓我去接觸沈語。”
“本來是個不應該投入感情的養成游戲，等到沈語成年，她就成了季家人手里最大最有利的那顆棋子了。”
“季家籌謀這件事籌謀了許多年，我爺爺千算萬算，算準了許多事兒，卻沒有算準我的心也是肉長的，我愛上了故寶，我不愿意把她當作棋子利用，我想保護她……”
“我有軟肋了。”
季泉聲說說到這里，似是嘲諷一勾唇，清亮的視線微微垂落在瑜念愈發迷茫木訥的視線上，“語寶成了我的軟肋，季家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。我以為我藏得很好，我以為只要我藏得夠好，誰都不會發現，但是還是被季也發現了。”
季也。
季泉聲想起他，臉上的笑意里逐漸摻雜上了凌冽的冷意，“他對語寶做了我這輩子都不能饒恕的事情。”也就是那一年，季泉聲明白。
在自己什么都掌控不了的時候，再靠近沈語，只會給她帶來危險。
加上他確實病了。
嚴重心衰。
不做心臟移植手術存活不超過半年。
而且手術成功率并不高，也不排除后續許許多多都能要命的并發癥。
加上那段時間季家內部權利斗爭很激烈，他害怕自己去做手術這段時間沈語受到傷害，便覺得長痛不如短痛，斬斷了這段關系。
季泉聲那個時候想的是。
如果自己能從手術里活下來，勢必就要以更強大的姿勢回到沈語身邊，愛她保護她。
如果不行，就讓沈語把他忘了吧。
但是季泉聲沒想到，心臟移植的后遺癥包括失憶，等他再找回記憶回到央城的時候，已經是四年后了。
就是那個在季家莊園舉辦的醫藥交流會上。
他聽到了沈語的名字。
即便沒有刻意去打聽，卻也知道她身邊有個男人了。
那個人就是時律。
季泉聲并不畏懼時律的，那一夜他也想去找沈語，但是卻撞見這兩人在樹下接吻。
那么激烈，那么癡纏。
好像愛得很深的樣子。
在那之前，季泉聲經歷了心臟衰竭，換心手術，但是他都不曾清楚明白的聽到過心碎的聲音。
但是在那一刻，他聽到了。
在自己身體里安然生長了好幾年的心臟，又在疼了。
他疼得昏厥了過去，被老汪發現了，老汪不由分說的就送他去了國外的醫院。
只是一通檢查治療下來，心臟什么毛病都沒有。
原來心碎，是醫生也診斷不出來治不好的毛病。
在那之后。
季泉聲就不斷的在暗地里收集探聽沈語的消息，她做了什么，她喜歡什么，一切的一切，他都想知道。
只是越知道，心，就痛得越來越厲害。
但唯一讓他欣慰的一點就是，沈語看起來很幸福。
時律對她很好。
這次出現在沈語面前，也不是季泉聲的本意。
而是一場意外。
本來在這場意外之前，他已經想好，不打擾就是最好的成全，成全就是最深的愛。
他選擇不去打擾，成全沈語的幸福。
但是原來想的所有，安排的所有，在見到她的那一眼，在聽到她聲音，感受到她靠近的那一眼的那一刻，全都土崩瓦解了。
唯一能在那一片廢墟里屹立不倒的，就是想要重新得到她的堅決決心。
只是。
季泉聲不敢賭沈語現在是否還像以前那樣愛著自己，所以他甚至不敢在她面前承認自己已經恢復了記憶。
他不是怕讓她難做。
而是怕從她口中知道那個他不想接受的答案。
季泉聲承認，自己是貪心的，也是小氣的。
他想要的，可不是沈語忘掉和自己的所有過去跟時律在一起的結果。
但是他也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什么都掌控不了的少年了。
他懂謀略，也懂布局。
更懂，徐徐圖之。
所以。
他還能忍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再……說什么……”瑜念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，卻手腳無力，只能靠在季泉聲的背上。
腦子里越來越迷糊，直到最后，雙眼木訥不再有光。
季泉聲直到，藥物起作用了。
“抱歉瑜念，如果不是萬不得已，我不想這樣對你。”
“但是你放心，我不會傷害你的，我只是想要你告訴我，時律跟沈語之間到底到哪一步了，她跟他是怎么開始的？”
瑜念像是喝醉了一樣緩了許久才開口。
“她說，她要守護泉聲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點痕跡，時律用了泉聲的眼角膜，所以，她要嫁給時律。”
“她好愛泉聲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