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，你終于醒了，你是不知道你手術的時候，沈語姐有多擔心，她哭都哭了好幾次。”
阿通滾著輪椅到了季笙的病床邊。
沈語覺得阿通說得夸張了，她是很擔心，但是還不至于哭好多次，剛想開口解釋的時候，阿通又轉換話題，看向窗外，“沈語姐，現在都這么晚了，今晚你就在醫院睡下吧。”
今晚在醫院睡下？
不行呀，沈語還想回去跟時律解釋發生了什么呢。
她唇瓣動了動，剛想要拒絕，卻又聽阿通說道，“沈語姐，你是不知道，這些年我家先生雖然不記得任何事情了，但是卻一直對你的名字有著深刻又不一樣的感覺，而且，這幾年他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兒就是運營YS品牌。”
“他說，他只想把這個品牌推往全世界。”
“那樣，就像是完成一個承諾了。”
阿通一番輸出。
沈語心里又難受了起來，特別是聽到YS的時候。
往事一幕幕，畫面，聲音，都在她眼前無比真實的上演了起來。
“我先去打個電話吧，主要是我晚上有點事情。”沈語說著拿著電話起身，走了出去。
而房門關上的那一刻。
病床上的季笙唇瓣動了動，問阿通，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季笙不傻，反而還是頂尖聰明的那種存在，他聽得出阿通的話里有很多夸張的成分，并且也感覺得到沈語的沉默里帶著局促跟尷尬，
阿通剛才的話，讓沈語不自在了。
他不想要那個女人感覺到任何不舒服。
“先生，我沒干什么呀我……”
“你讓沈語不自在了，阿通，有些話，你不用說……”
“先生，我怎么不用說了？明明你跟沈語姐是那么相愛，這幾年你孤孤單單的過的是什么日子呀？我看在眼里都心疼，你知道嗎？這幾年我陪在你身邊，都覺得你是個假人，機器人，根本沒有感情，但是今天，你看到沈語姐后，你整個人都不一樣了，你像是活過來了，先生，你這么多年才活過來，你難道不想一直活著嗎？”
阿通情緒激動了起來。
主要是，他從顧知行那里偷聽到了一些事兒。
一些對于季笙來說很不好的事兒。
他怕以季笙那種無欲無求的性格，佛系對待沈語，那沈語是絕對會被別人給搶走的。
“阿通，我知道你是在為我好，但是我什么都不記得了，我沒有辦法想她愛我那樣愛她那么滿。”正是因為愛她，才會斤斤計較，想比她的愛更深更濃。
“先生，現在不是比誰的愛更多更真的時候了。”阿通握緊輪椅的扶手，決定把自己聽到的話告訴季笙。
如果季笙聽完了，還什么都不想爭還只想佛系的話，那他再想辦法。
“先生，沈語姐有男朋友了。”
阿通咬牙，“但是她的男朋友占有欲很強，根本不是你這樣子的翩翩公子，沈語姐很怕他，她現在就是去給她男朋友打電話報備去了。”
“先生，你能感覺到沈小姐剛才的局促跟不安吧？你覺得她在這段關系里有安全感嗎？如果對方給與她足夠多的尊重跟愛，她會這么怕嗎？”
“先生，這不是你從那個男人手里奪人所愛，你是把你自己失去的東西重新拿回來而已，而且你這樣做，對你，對沈小姐，都大有好處。”
“另外你說的，你不記得沈小姐了。”阿通深呼吸一口氣候道，“這個很好解決，你以前的東西我有保留，你還記得你以前有用攝像機記錄生活的習慣嗎？你有好多錄像帶留在我國外的公寓里的，里面有好多你跟沈語姐的日常。”
“如果你要，我馬上叫人帶回國。”
季笙聽到這兒，眉頭忍不住堆成了小山，“有這樣的東西，你之前為什么不給我看？”
這些年，季笙一直感覺自己不完整，記憶不完整，身體不完整。
他試過用好多方式去探尋，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完整，缺了什么東西。
但是都沒有成功。
現在阿通竟然跟他說，有以前的記錄生活的視頻。
他沒來由的有些起氣。
阿通忙道歉，“先生，不是我不想給你，我看著你痛苦，我也很難受，但是我爸不許，還有，老爺子也三申五令不讓我們把這些事兒跟你說，甚至連沈語姐的名字都不許我們在你面前提。”
“為什么？”
季笙皺眉，很是不解。
“這個我完全不知道，就要看你記憶回復后自己去想了。”
說著，阿通摸手機，“那我去打電話啦，先生，你一定要加油呀，給自己一個幸福的未來，也給沈語姐一個幸福的未來。這幾年，沈語姐以為你死了，肯定過得很痛苦很痛苦，你得好好彌補她，知道嗎？”
“打你的電話。”
“嘿嘿，這就打這就打。”阿通拿著手機去了陽臺。
這個時候，沈語推門進來了，她眉頭緊鎖著，心事重重的樣子。
季笙聽到了推門聲，情緒不自覺的就開懷了起來，“你回來了？”
“嗯，回來了。”沈語默默應了聲，坐回到椅子上。
“怎么了？感覺你不開心。”季笙問。
沈語默了默，“沒事兒。”
是時律的電話沒打通。
關機狀態。
但是沈語跟時律在一起這么多年，他鮮有關機狀態。
沈語擔心他出什么意外了。
所以還是決定回去看一看。
她沉默了幾秒鐘后看向季笙，剛要開口，對方卻比她先開口，“今晚，你能在這里陪我嗎？”
沈語一愣。
“沈語，我還沒有想起我們的過去，但是我不想放棄，我希望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。而且，我也想知道，我忘掉的記憶里有什么，我的眼睛……”
季笙說起他的眼睛。
沈語對望上那雙眸子，這一刻，在屋內明亮的光線下，她看清了，這雙眸子是不亮的。
是沒有焦距的。
就是盲了。
眼角膜缺失。
沈語忍不住的去想，難道真的是時律拿了他的眼角膜？
但是怎么會呢？
越想越想不明白。
越想又越想弄明白。
最終，沈語沒有拒絕，出于愧疚吧。
留一晚就留一晚。
決定留下來。
她去找護士要了一床薄被子。
護士正在熱牛奶，給了她一杯。
沈語沒吃晚飯，正有點餓了，就喝下了。
回去病房。
阿通打了電話從陽臺上進來，面露喜色，“先生，沈語姐，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