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看望紀藍顏的路上，聶辭腦海里就一直是方琰的那句話。
一旦他徹底放棄，就再也不會回頭了，那樣的結果，是她可以承受的嗎？
這個問題讓她心煩意亂的，聶辭甩甩頭，不愿再想。
她沒法確定的事情，就交給時間來解決好了。
車子一路開出了市區。
還是郊外的農場，過了四月便是碧草青青，有幾匹馬兒在肆意奔跑，遠處還有羊群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。
“顏姐！”
她揮著手臂。
聽到她的聲音，紀藍顏轉過身，“小辭！”
聶辭跑過去，看到她此刻的狀態簡直不要太好！
“如果不是我認識你，說你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我都會信！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？越活越年輕！哪里像是一對雙胞胎的媽媽啊？我單方面宣布，我爸爸完全配不上你！”
“喲喲喲～這張小嘴是抹過蜜了嗎？這么會說話！”
紀藍顏是這樣說的，可還是被她逗得心情大好。
“吱吱和呀呀呢？”
聶辭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雙胞胎了。
“這會正在屋里睡覺呢，我這才能抽空出來放個羊。”
“那我進去看看他們！”
聶辭特別喜歡雙胞胎，出門在外想得最多的也是他們。
紀藍顏的表情微微有些異樣，可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，朝她揮揮手：“去吧。”
聶辭跑進木屋，才推開門就聽到里面有說話聲，她的腳步下意識頓住。
“紀衡，他們真的是你的弟弟妹妹嗎？真的好漂亮啊～我很少見到小嬰兒會這么漂亮的！”
“是很漂亮很可愛。”
聶辭倏爾挑眉，接著眉頭慢慢攏起。
她壓根沒想到紀衡和畢宜萱會在這兒。
最近項目不忙了嗎？他怎么會有空過來？而且，要不要這么巧啊，她來他也來？！
最重要的是，他帶來了畢宜萱，這算是……見家長嗎？
紀衡對紀藍顏的重視程度，自是不用說了，恐怕在紀家，他也只掛念她了。
能將畢宜萱帶來，同時也能說明畢宜萱在他心里的位置。
這時，方琰的話又開始在耳邊重復。
他一旦決定放手，那便是徹底放棄……
她知道，他就是這樣的人。
先前還會做出種種令她回避卻又心悸的舉動，的確是因為他還愛著，還沒有放手。
可是……現在呢？或是，不久的將來呢？
她變得不確定了。
兩人的注意力都在雙胞胎身上，沒有注意到她。
聶辭站在那也有些進退兩難，老實說，她并不想面對他們，也不想為難自己。
所以，她當機立斷，轉身就要離開。
或許老天也在跟她玩笑，就在她要轉身時，紀衡剛好起身要去倒水。
就這樣，他看到了她。
聶辭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，尷尬又懊惱。
甚至，還有一絲破罐子破摔的心理！
反正也這樣了，那就大家一起尷尬好了！
在紀衡意味不明地看著她時，她微微一笑：“紀總公司不忙嗎？怎么有空過來看吱吱和呀呀啊？”
一聽她的聲音，畢宜萱一驚，昂起頭驚訝地看她：“辭姐？！你什么時候進來的？腳步都沒有聲音的嗎？我居然都沒有聽到！！”
還好聶辭很了解這個小姑娘的性子，但凡換個人說這番話，那就是妥妥的挖苦諷刺！
就好像在暗諷她是故意悄悄進來似的！
盡管畢宜萱沒那個意思，但聶辭還是有些尷尬。
萬一紀衡也這么想怎么辦？
而此刻，紀衡竟徑直去了廚房倒了兩杯水，一杯給自己，另一杯遞給畢宜萱。
“謝謝。”
她甜笑一聲接過來，然后就繼續好奇地看著聶辭。
聶辭抿抿唇，又是一笑，“不是我走路沒聲音，可能是……你們剛才太投入了吧。”
紀衡喝水的動作一頓，探過視線看她。
不管聶辭心里越來越不想承認，她這會都是心虛的。
“是啊是最！”畢宜萱壓根沒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妥，還積極響應地說：“辭姐你不知道，這對小寶寶真的太有趣了！躺在嬰兒床上咿咿呀呀的，就跟真的在聊天似的！”
聶辭走過去，看向嬰兒床，兩個小家伙還沒睡，睜著眼睛在那里舉著小手玩。
她的眼神不禁放柔，“……好希望他們能快點長大。”
紀衡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，同樣看向兩個孩子，“還是慢些長吧，長大了就意味著要學會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。”
聶辭快速看了他一眼，又調離視線。
畢宜萱一個勁地點頭：“是啊是啊，還是當小孩子好！以前不論我做錯什么，我爸爸媽媽從來都不舍得罵我的！現在也不知道怎么了，爸爸的脾氣好像變差了許多……甚至有時還會跟媽媽冷戰……”
她說著就幽幽嘆息一聲：“可我也知道，他最近工作壓力很大，有情緒波動也是難免的。”
在聶辭看來，哪里是什么壓力太大，不過是貌合神離太久了，偶爾懶得裝罷了。
而紀衡這時卻看向聶辭，用僅有兩人的音量問她：“他還找過你嗎？”
他的聲音壓得很低，聶辭卻聽得很清楚。
她只是搖頭。
畢圪杭口中的欣賞和喜歡，不過就是一時之欲。
“嗯。”他只是點頭，再也沒跟她說過一句話。
倒是和畢宜萱說了幾句，通常是有問必答。
聶辭還算了解紀衡，跟異性能做到這種程度，就算還不是喜歡，那也是另眼相看了。
雙胞胎已經看過了，聶辭不想再留在這里。
“我還有事，我就先回去了。宜萱，你在這里好好玩。”
“嗯！辭姐你快回去吧！”
紀衡看了看她，回身就拿自己的外套，“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
聶辭的態度還挺別扭的，“你留在這陪宜萱吧。”
紀衡哼笑了聲，盡管聲音很低，可她還是聽到了！
“我不過送你走出農場，又沒打算送你回市區，這一點點距離，很快就會回來的，你不要想太多了。”
聶辭磨著槽牙，抬眸冷眼看他，扭過頭去再沒和他說過一句話。
紀衡走在前，她無奈只好跟上。
出去后就沒忍住問了句：“你就這樣出來了？都沒想過照顧一下宜萱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