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山問不出琉璃的下落，更覺煩躁，連欣賞美人的心思都沒了，“你們都下去。”
一個狐女露出了不甘的表情。
她明明跟琉璃是同族，年齡還比琉璃要小，更年輕，也更美貌，為何聶山眼里只看得到琉璃？
她想要為自己博個機會，卻被那風情的妖女拉住。
妖女給她使了個眼色，語氣夾雜著告誡，“殿下身子不適時，不喜有人打擾，都跟我出去。”
狐女看懂她的眼神，猶豫了一下，就被拽了出去。
宮殿的門合上，恢復寂靜，聶山無聲坐在塌上，低頭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忽然一根枯樹枝闖入視野，他直接揮手斬斷，“別在我面前玩這種小花樣，滾出來。”
小樹精尖叫一聲，捂著被砍斷的手，淚眼漣漣地出現在聶山面前。
他抬頭看了聶山一眼，又迅速低下去，不敢多看，喏喏地道:“殿下，你讓我找的人我找到了……此刻他們就在凡間的霜葉城。”
“除此以外，我還聽到他們說要找時機去趟玄境山，打探那里是不是真的有黑水。”
小樹精不敢有絲毫隱瞞，一溜兒的把知道的，全告訴了聶山。
聶山聽完后額頭都不揉了，陰測測地笑了一聲，忽然站起身來，自言自語道:“他們竟然知道了這個，放任不管的話，肯定很快就會發現玄境山那群人在打什么小九九。”
“那殿下要插手嗎？”小樹精壯著膽子問。
聶山臉上露出冰冷的笑意，“我為何要管？”
倒不如說，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。
他得勢后聶離就被軟禁了起來，現如今妖族已是他一人說了算，但因為蜀山派曾插了一腳幫過他，總是想著來分一杯羹。
聶山不可能將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成果，分享給別人，對他來說，仙門各派追著桃夭不放才好，鬧得越大越好。
聶山眼瞼里盡是陰鷙，他邊想邊低低地笑出了聲，嚇得一旁的小樹精顫抖不已。
他盡力把自己縮起來，不讓聶山注意到他。
然而他越是這樣，反而越是吸引到了聶山的注意。
聶山看向這個自己原本一開始沒怎么抱希望的小樹精，手掌向上一翻，掌心倏地多出一個盒子。
盒子里放著滿滿的妖丹，瑩綠色的，充斥著旺盛的生命力。
這些妖丹是聶山前幾日剛殺了一支不聽話的樹妖一族，從他們那取得的妖丹，對同族的小樹精吸引力尤為深。
“這次交給你的任務，完成得不錯，這是你應得的。”聶山淡淡地說。
小樹精盯著那盒妖丹，眼里的渴望簡直要滿溢出來，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搶過來。
他吞了口口水，試探地伸出手。
然而聶山卻忽地把手一收，陰鷙的眼盯著他說:“不過我還有件事需要你去辦，等辦好了，才能將這盒妖丹給你。”
聶山隨手拿了兩顆妖丹拋給小樹精，如同逗狗一樣。
小樹精智商不高，沒有體會到這其中包含的滿滿惡意，兩眼冒光地抓著那兩枚妖丹，像是握住自己的珍寶。
聶山目光毫無波動地掠過他，眼底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輕蔑。
小妖就是好收買，隨便給點甜頭就上鉤了。
當然，他不會表現出來，只是維持著平淡的表情吩咐:“你帶著我的令牌，去妖獄找人，將我養在里面的那數十只妖怪放去人間。”
“事成以后，剩下的妖丹我會一并給你。”
聶山沒說的是，這些妖怪早在幾日前就被他喂了黑水，黑水摻雜在飯食中，沒有妖怪能發現。
而一連這幾日吃的都是被下了黑水的飯，那些妖怪此時早已理智全失，多虧了妖獄千百年來的禁制才勉強能關押他們。
一旦將他們放入人間，沒了禁制壓制，可想而知他們會造出怎樣的人間煉獄。
小樹精手忙腳亂地接下他丟來的令牌，愣愣半響，看著自己揣在懷里的兩顆瑩綠色的妖丹，咬牙點頭。
聶山放眼看著空蕩蕩的宮殿，熟悉的頭疼再次襲來，讓他咬牙切齒。
他煩躁地喊來了自己的心腹，吩咐道:“你去狐族，將王妃帶回來。”
心腹聞言面露遲疑。
“你不愿意去？”聶山慍怒道。
“當然不是。”
心腹連忙表衷心，“只是王妃出走已久，只怕是不肯輕易回來，屬下們又不好硬來……”
“那你也給我去。”聶山不耐地打斷他，“無論用什么辦法，脅迫狐族大長老也好，強闖也罷，務必把人給我帶回來。”
說完這句話，聶山又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。
眼看聶山耐心全失，再留在跟前只怕要遭殃，心腹連忙找了個說辭退下了。
直到走到宮殿外，聶山看不見的角落里，他才松了口氣，暗暗感嘆道:“也不知殿下最近怎么了，不僅對我們，連對王妃態度都變了這么多。”
“現在還要我去把人請回來。”說著他又搖頭，嘆了口氣。
桃夭他們還不知道妖族的峻況。
陳奎的判決出來后，他們便啟程離開了霜葉城，先后去了好幾個城鎮查看情況。
他們去的都是疑似有黑水出沒的地方，而這些地方，無一例外都是在凡間。
“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其他？”桃夭坐在一家酒樓的上間，透過窗望著底下來來往往的凡人，神色凝重，“黑水出沒的地方竟然都與凡間有關。”
臨走之前，張縣令拜托桃夭一定要徹查黑水一事。
黑水威力巨大，像他們這種有修為傍身的仍然感覺棘手，更不要說是這些凡胎肉體，他作為蕓蕓眾生的一員，害怕也是正常。
桃夭彼時答應得很是爽快，卻萬萬沒想到輾轉幾個城鎮，黑水的影響一個比一個重。
這不禁勾起了她心底的擔憂，若是黑水在人間爆發……只怕凡間的皇城皆會毀于一旦，那時人間也將化作煉獄。
沈清辭起身倒了杯茶，動作緩慢中，透著一絲賞心悅目，語調平穩，“或許只是他們不小心沾染了。”
“徐太爺給了我們煉制丹藥的法子，等找到能替代的藥材，就不必擔心有人受黑水影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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