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鬼氣森森的地方都能呆，卻偏偏不能碰水，確實有些奇怪。”沈清辭的眸色有些深幽。
想起春梅方才說的話，桃夭嘆了口氣，“剛剛應該多問幾句的。”
沈清辭挑了挑眉，問道：“你很在意這個？”
“嗯。”桃夭點頭，“畢竟要說這府里最讓人看不透的，除了徐太爺，也就只有他們了。”
十大惡人是徐太爺的手下，還是需要被喂尸魂丹的危險人物，若連徐太爺都不知道他們的過往，那未免也太奇怪了。
而春梅作為這府上少數能在徐太爺跟前說上話的人，也不可能一無所知。
把別的一一排除掉后，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。
“春梅肯定隱瞞了什么。”
桃夭篤定地說：“至少她沒有部分沒說實話，她必然是知道點什么的。”
沈清辭恰好也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。
見自己都還沒說，桃夭就發覺到了這一點，他眉梢劃過一絲興味，調侃她道：“進這骷髏淵后，少尊也成長了不少。”
“現在都不用我提醒，自己就能發現不對了。”
桃夭臉色有些不自然，別開臉去，“這么明顯的事，有什么不好發現的。”
沈清辭笑了一下，倒也沒有接下去，而是改口稱：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們就在這等等吧。”
桃夭一愣，這次就沒反應過來了，“等什么？”
“等小峰回來找你啊，他那么黏你這個小娘子，洗完肯定會過來的。”
沈清辭直起身，淡淡說道：“不然你要是想過去找，也不是不可以，反正我剛才看了下，地方應該離得不遠，前面一點就是了。”
說完，他竟然真的抬腳往前走去。
桃夭都傻眼了，怔了好一會兒才抬腳跟上。
“沈清辭，你沒開玩笑吧，真要去看別人洗澡？”路上，她不可置信地問沈清辭。
沈清辭目不斜視，對這種事倒很是坦然，“只是去碰碰運氣。”
有一瞬間，桃夭都要懷疑沈清辭是不是被鬼上身了，不然怎么能說出這么離譜的話來。
但見他這么堅定的要往前走，她也不好讓他一個人去，只能硬著頭皮跟著。
湯池就在走廊的盡頭，外面罩著一層層的紗幔，很是阻礙視線。
桃夭卻因為這些紗幔，心里松了口氣，嘴里喃喃道：“還好有這些紗幔。”
有這些東西在，多少還能擋著點，不然……被人發現他們偷偷跟進來，那真是長了嘴也說不清。
湯池的水是奶白色的，冒著滾滾熱氣，還隱隱散發出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香氣。
桃夭仔細分辨了好一會兒，都沒有分辨出來這是什么香，反而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，喉嚨里更是火辣辣的難受。
“靜心凝神，不要被這股香蠱惑了，這香有問題，會蠱惑人的心智。”這時身旁響起一道清朗的嗓音。
桃夭的意識陡然被回歸，整個人如夢初醒，驚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她捂住鼻子不敢再聞那氣味，心有余悸地問：“這是什么香？”
然而就連沈清辭也不能給出準切的答復，只說道：“不清楚，那水里好像加了很多種東西混合而成的藥湯，有迷人神魂的功效。”
“方才要不是我及時喊醒你，你恐怕就要傻傻地走過去泡澡了。”
此時桃夭抬眸看了一眼湯池里的人，不止小峰在那里面，還有很多小妖小怪。
但他們拋在那水里，都不見神色有異，跟她方才完全是兩幅模樣。
桃夭疑惑地皺起了眉，問沈清辭，“那他們為什么沒事？還有你……你也沒事，就我被迷住了心智。”她小聲嘟囔。
總不會這香還挑人吧。
而事實證明，有時候這還真的是分人的。
只見沈清辭神色莫名地掃了她一眼，后輕笑道：“因為你功法不精，修為遲遲沒長進吧，這香氣對元嬰級別左右的修士就無用了。”
“那些妖怪有妖丹護體，也不妨事，就只有你，因為功法卡在晉升期修為被封了一半。”
桃夭聽完之后拳頭都硬了。
“這又不是我想的。”桃夭不甘心地咬唇，后一句壓低了聲音，“卡在晉升期我也沒辦法。”
桃夭只是控訴并未反駁，畢竟她的確是奈何不了自己的功法，也無法抵御這水汽。
想到這里，她忽然有些泄氣。
少女聲音細若蚊蠅，不知道不是不是故意壓低了音量的緣故，顯得莫名有些委屈。
沈清辭眉梢微動，看到她這樣頓時就知道自己搞砸了，明明想要哄人高興的，一不小心就變成了這樣。
好在桃夭并未沮喪多久因為不久后十大惡人就來了。
他們小小的身子一出現在湯池，被仆從們伺候著更衣的小妖小怪們頓時臉色大變，隨后一哄而散。
“快跑啊，十大惡人來了！再不跑要被吃掉了！”
一只妖怪泡澡泡糊涂了，沒聽清周圍人的叫喊，也就慢跑了一步。
就在這一步，讓他后知后覺沖去門口的時候，被其中一個扎著沖天辮的小女孩又扯著胳膊拽了回來。
這一下拽的用力可大，那妖怪的胳膊直接脫了臼，發出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嘶喊，哭著求饒：“守杌大人，放過我吧，我只是個不打眼的小妖怪！”
“我從來沒惹過您，求您發發好心，讓我走吧！”
沖天辮的小女孩兒，臉白得跟鬼似的，頰上還畫著滑稽的兩個大紅圓點。
她看著這只小妖怪，歪了歪頭，忽然揚起一抹笑容。
就在后者以為她被說動，要放過自己時，小女孩兒咧開嘴角嬉笑道：“可惜我今日心情不太好呢，不太想放過你。”
“所以……就只好讓你去死啦。”
話音落下，妖怪的脖子上倏然多出一個漆黑的手掌虛影。
這只手輕輕一用力，他的脖子就咔嚓地被扭斷了。
小妖怪就這么死不瞑目地落到了湯池里，脖子呈現出詭異的扭曲狀，肉眼都可見。
足見那只手用了多大力氣。
尸體落入水里，浮起來，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跟紗幔后的桃夭對上，桃夭不忍地移開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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