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琳想要罵回去，被旁邊的人拉住了。
慕初夏不想搭理李琳，徑直走去吧臺，取了兩瓶酒，她得掙錢，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人身上。
“呸！一個坐過牢的，拽什么拽！”李琳在慕初夏身后唾了一聲。
慕初夏像是沒聽見一般。
這邊慕初夏剛取了酒要走，一名服務生跑過來說道：“夏初，經理要你過去一趟！”
慕初夏腳步一頓。
李琳幸災樂禍地走過去，還故意撞了慕初夏一下，“哈哈，讓我們猜猜，經理這時候叫你過去干什么，不會是要給你加薪水吧！”
慕初夏眼神變了變，終是什么都沒說，放下托盤和酒，去了經理室。
經理并沒有過多廢話，直接將桌上的一沓錢推給慕初夏，“夏初，這里是你上次賣酒的提成，從今天起，你不用來上班了！”
慕初夏望著那疊錢，瞳孔驟然緊縮，心在止不住地下沉，“為什么？為什么我不能來上班了？”
經理敲著桌子不耐煩說道：“你隱瞞你坐過牢，現在對我們會所造成不好的影響，所以你不能再留下！”
慕初夏聞言臉色更白了，她死死地絞著手指，心頭憤懣，卻更加卑微地懇求，“經理，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，讓我做什么都行！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！”
“不行不行！”經理擺著手，態度很差，“趕緊走！不然我叫保安趕人了！”
慕初夏見事情已經沒有轉圜余地，她咬了咬牙，拿起那一沓錢，“要我走也行，但是我賣酒皇的提成得給我！”
經理聞言臉色一變，冷笑道：“你還有臉要提成？陸北衿遲早會知道酒皇根本不是什么福萊爾大師作品，到時候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！到時候真追究起來，別以為你逃得掉！”
說完經理一點面子都不給，直接叫來保安驅趕慕初夏。
“我自己會走！”慕初夏明白，這錢是要不回來了，雖然心有不甘，她也只能離開。
從九號會所離開的時候，慕初夏收獲了眾多鄙夷的目光。
“聽說經理開除她了，叫她以后都不要來了！”
“這種放火燒人的和殺人犯有什么區別，人品低劣，肯定不能留！”
“瞧她臉上那疤，肯定是在牢里面不老實，搞不好是去勾引獄警什么的，才被人弄傷的！”
“……”
慕初夏低著頭，她仿佛聽見了所有人的嘲笑聲，她出獄后好不容易重新豎立的自尊與信心再一次被狠狠踐踏。
她的頭更低了，脊背都卑微地彎了下去。
接下來幾天，慕初夏再次回到剛出獄的那段時間，因為沒有學歷，找工作時處處碰壁，又因為長得漂亮，她不止一次被調戲輕薄。
從會所拿的最后兩萬塊也就撐了兩天，醫院的醫藥費催繳電話已經打來好幾個。
“慕初夏，你奶奶已經欠費，再交不上錢，就要從ICU移出去！這邊還是建議你放棄，病人已經處于腦死亡狀態，繼續維持的意義不大……”
“我求求您，不要將我奶奶移出ICU，再寬限我幾天，我會交上錢的！”慕初夏站在街頭，形容憔悴，她今天又應聘了幾處，無一例外，都被拒絕了。
“我們已經寬限你許多天了，你奶奶從前的費用都沒完全還上，我們醫院也不是做善事的地方，最多再給你兩天時間，交不上費，你奶奶這邊必須騰地方！”醫院那邊態度強硬。
“謝謝，謝謝，我一定會交錢的！”慕初夏千恩萬謝，剛掛斷電話，又有電話進來，她一看到來電顯示，腦子就嗡一聲炸了。
剛剛才被催繳奶奶的住院費用，這邊哥哥所在的精神病醫院電話又來了。
慕初夏不敢接，又怕是慕星瀾出了什么事，最后還是接通。
“慕初夏是吧，這邊是青山醫院，通知你一下，慕星瀾狂躁癥發作，撞傷了腦袋，目前診斷腦震蕩，不排除……你準備好錢……”
慕初夏眼前一黑。
……
慕初夏走在路上，失魂落魄，她掏空了口袋，將剩下的所有零錢全拿出來了，也只湊了幾百塊交給醫院，青山醫院給她下了最后通牒，三天內如果不能交上錢，就要將慕清瀾趕出來。
慕星瀾的躁郁癥很嚴重，如果被趕出來，會十分危險。
可是慕初夏找不到工作，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，她已經餓了一天，手機欠費停了機，找人求救都找不到。
慕初夏走不動了，她在路邊坐下，絕望到了極點，反倒平靜下來。
要死了嗎？死了也好，死了就不用再痛苦了。
“你是慕初夏嗎？”
不知過了多久，慕初夏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，她虛弱地抬頭，看到一張年輕男人的臉，有些眼熟。
“真的是你！”男人驚呼，一臉欣喜，“你還記得我吧，我是林小治，我們高中隔壁班！你怎么坐在這，是不是生病了？要我送你去醫院嗎？”
林小治？好像有點印象，但慕初夏此刻餓的腦子發暈，根本就無法思考，眼神立刻就盯著林小治手里提著的幾個包子。
林小治將包子遞過去，“你要吃嗎？”
慕初夏已經顧不上什么，抓過包子就往嘴里塞。
高檔餐館。
霍霆煜去洗手間，聽到有人在打電話，他起初沒在意，卻在聽見一個名字時，腳步頓了一下。
“溫總，我們在餐館，好的，等慕初夏吃完，我送她去！不會跑，放心！”
男人語氣十分猥瑣，帶著討好的意味，霍霆煜扭頭看了眼，轉身走出洗手間。
大堂內吃飯的人很多，霍霆煜看到角落里一道身影，的確是慕初夏，他眼底頓時閃過厭惡和輕賤。
這個女人，果然不知廉恥！什么賣玉佩，就是個幌子！剛剛那男人說他和慕初夏是同學，霍霆煜確實記得當年慕初夏身后總是有一群擁護者。
“霆煜！”蘇雯玉見霍霆煜過來，便沖他溫柔一笑。
霍霆煜點點頭，拿了隨身物品，兩人走出包間，宛如一對璧人。
穿過大堂的時候，蘇雯玉眼神掃過，恰好慕初夏抬頭朝這邊看來，蘇雯玉渾身猛地一震。
“怎么？”霍霆煜見蘇雯玉忽然不走了，神情還很是古怪，便回頭去看，順著蘇雯玉的眼神方向，他看到了慕初夏，兩人眼神瞬間碰撞在一起。
不似從前那樣，一看到他和蘇雯玉在一起，慕初夏就氣焰囂張地撲上來扇蘇雯玉耳光，罵蘇雯玉是搶人未婚夫的小三，這一次，她在看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，只是平靜移開了眼神。
沒有謾罵，沒有嫉妒，甚至連憤怒都沒有，有的只是淡漠，就像是看到了兩個陌生人。
霍霆煜眼眸微微一沉，蘇雯玉問道：“霆煜，是慕初夏，去打招呼嗎？”
“不必！走！”霍霆煜一句廢話都不多說，轉身走了。
蘇雯玉臨出門前，又回頭看了眼，正看到一個男人坐到了慕初夏旁邊，她問霍霆煜：“那個人，是慕初夏男朋友嗎？他怎么在拖慕初夏？”
霍霆煜回頭，果然看見慕初夏和一個男人勾肩搭背拉拉扯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