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已經時隔百年，但他們對東方的恐懼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從而消失。
突然出現在薩法維王朝土地上的這些東方人，讓沙賈汗想到了數百年前。
他深刻的明白，一旦東方帝國有一個嶄新王朝建立，那么他們勢必會再次揮舞起手中的馬鞭向西方征伐。
漢朝是這樣，唐朝也是這樣。
在明朝建立之時，他們也曾進行過西征，但遠遠沒有漢唐之時規模龐大。
究其原因，還是因為西邊環境惡化，不適合居住，更不適合耕種。
如果西邊有數萬畝良田，那么，當年的朱元璋肯定也會像漢唐那樣，派遣手中的兵馬，揮舞起手中的軍刀，如風一般的爭奪這些土地。
很早之前，他就知道在如今的大明境內，有一支實力強大的隊伍正在興起。
他并不知道如今大明境內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，但出現在薩法維王朝土地上的這些東方人，讓他明白了。
他悄悄靜靜的看向東方，開口說道：“難道東方再一次被整合，再一次被統一？如果真的是這樣，那么對于我來說，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對于整個莫臥兒帝國來說，都不見得是一場好事。他們出現在薩法維王朝的土地上到底是為了什么？
難道真如我剛才所想，那里有他們想要的東西。又到底是什么東西？”
工地上的那些工人不斷的搬運著白色的大理石，沙賈汗在原地來來回回不停的走著，大腦飛快的運轉。
他拼命的想要弄清楚這些人出現的真正原因，可他始終無法明白。
奧朗則布看著如此緊張的父親，連忙問道：“父親，難道，那些人真這么厲害嗎？”
沙賈汗看向自己的兒子，開口說道：“你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，你永遠也無法明白。
雖然我也沒有經歷過，但從哪些古文古跡以及老人口中得知，在東方生活的這些人，一直以來都不簡單。
他們自詡正人君子，自詡以仁為本，這些東西，都是扯淡。
如果真是這樣，他們那龐大的國土面積，是別人送的嗎？他們很喜歡偽裝，用弱者的模樣，來掩飾侵略的心。
他們從來不做沒有利益的事，現在出現在薩法維的土地上，那里一定有他們想要的東西。”
沙賈汗陷入了回憶之中。
當年帖木兒帝國是何等的雄壯，最后卻走向衰亡。
更別說，當年實力最強大的元帝國。
大元帝國的兵鋒，大元帝國的榮耀，一直是貼女兒帝國奮斗的存在。
即使是這龐大的帝國，最后也在那些東方人的兵鋒之下，走向衰亡。
帖木兒帝國遠遠比不上大元帝國，正如莫臥兒帝國同樣比不上帖木兒帝國一樣。
如果，東方真的又重新統一，那可真是一個災難。
如果，他們的皇帝以漢唐為榜樣，那更是一個災難。
聽著自己父親的聲音，奧朗則布的臉上滿是疑惑。
在他的印象中，自己的父親從來沒有因為某件事而這樣過。
如今變成這個樣子，難道，真的被嚇到了嗎？
這個東方，真有這么可怕嗎？
“父親，東方，真有那么可怕嗎？”奧朗則布問道。
沙賈汗苦笑著說道：“他們很強大，他們在幾千年前就已經組建了大一統王朝，那個大一統王朝名叫秦朝。
從那個時候開始，他們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擴張的腳步。
秦朝時，他們的勢力范圍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中原，面積不大。
后來漢朝繼承了秦朝，他們開始瘋狂的擴張。曾幾何時，咱們這里，也是漢朝兵鋒所在。
那個時候，天底下最強大的帝國就是漢朝。
再后來他們內部出現了問題，動亂了很多年，可等到唐朝建立時，他們又如同漢朝那樣開始對西域用兵，也就是咱們這里用兵。
他們的兵馬很強大，強大到不可思議，很多時候，一個將領率領一支隊伍就能夠平定一個國家，那真是一個恐怖的存在。
從唐朝之后到如今，也有將近一千年的時間了。如果那片地方再一次被統一，當年的場景恐怕又要上演。
要真是這樣，咱們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。”
奧朗則布深刻明白如今莫臥兒帝國的實力，在他看來，莫臥兒國是一個龐大的帝國。
打遍周圍無敵手，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抵擋得住。
東方距離此處遙不可及，他從來沒有接觸過。
在他看來，即便東方帝國很強大，莫臥爾帝國未嘗沒有機會，更別說還在自己的土地上。
“他們的士兵數量，都快比咱們的人還多了，這怎么打？”沙賈汗苦笑著搖了搖頭。
一想到明初的百萬大軍，沙賈汗就頭疼。
明朝初年的兵馬數量，絕對是中華乃至整個世界史上的一朵奇葩。
洪武初，賬面兵力在一百二十萬左右，洪武末，賬面兵力在一百七十萬左右。
這么多的兵馬，比當時同時期很多國家的人口數量都多。
帖木兒帝國的創建者帖木兒，曾一度將大明視為頭號大敵，甚至還做出了攻打部署。
如果不是他死的早，說不定就打起來了。
“真有這么多？這不可能吧！”奧朗則布不可置信。
“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，總要先弄清楚那些東方人過來的目的，同時派人去東方，看看那里到底如何。”沙賈汗說道。
……
北風吹不來東方的春，正如這茫茫戈壁上的黃沙留不住東方的人。
牛犇滿臉風塵，臉上裂口密布。
臨走時，孫杰送給他的裂口霜早已用盡，如今只能往臉上涂抹一些羊油。
瞇著眼睛，看著眼前的黃沙，隨后又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。
后面出現了一支三百多人的騎兵，在騎兵之后，是五千步卒。
領頭者，正是迪紹的奧爾郎克。
他奉沙賈汗之命，前去盤問牛犇。
說是盤問，還不如說是攔截，補獲。
沙賈汗不希望自己往西邊打的時候，屁股后面又出現一個強敵。
他不希望自己像當年的匈奴和突厥一樣，被東方攆的上天無門。
所以，他必須要弄清楚如今到底是什么情況。
他心里也有自信，覺得只是一支千人小隊而已，讓奧爾郎克領兵過去就能解決。
畢竟，這里是自己的地盤，東方的大軍又沒有徹底過來。
如果面對一個千人小隊，還要心虛，那他就不是沙賈汗了。
他怕的是東方帝國，而不是這個千人小隊。
他忽略了一個問題，如果真是一個千人小隊這么簡單，又如何不遠萬里，從東方進入這里？
牛犇這一路上，沒少拔除不長眼的部落。
表面上看，牛犇一行人和顏悅色，老老實實，實則心狠手辣，臉厚心黑。
凡是招惹的人和部落，一個不留，盡數殺盡。
猛虎入羊群，不會帶有多少憐憫。
對于牛犇來說，這些人不過是異族，不過是蠻夷。
永遠不要被中原人所說的仁慈所欺騙，他們，只對自己人，或者友人仁慈。
至于其他人，蠻夷，不好意思，壓根就沒把他們當成人。
煙塵在戈壁灘上蔓延，牛犇老遠就看到了。
軍中的無人機早就損壞，大風黃沙之中，早就無法上天。
他來到了一處小坡上，舉著望遠鏡往那邊看去。
視野之中，一支騎兵朝著這邊而來。
他們手中的彎刀反射著森寒的光，殺氣凜然。
牛犇舔了舔自己那干燥的嘴唇，說道：“走了這么久，心里憋屈的勁，既然你們如此，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！”
隨后扯著嗓子，看向身后的傳令兵，“防御，準備迎敵！”
牽著駱駝正在行進的士兵們聽到這句話，瞬間興奮的叫嚷起來。
在沙漠中走的太久，在這單調且又荒蕪的環境中壓抑的太久，他們急需釋放。
士兵們紛紛給子彈上膛，開始排兵布陣。
幾架輕機槍從駱駝背上取下，開始組裝。
沒多久，兩道防線形成。
士兵們連壕溝都沒有挖，就那樣趴在地上，手中的槍械瞄準了前方。
奧爾郎克瘋狂的抽打著胯下戰馬，聲嘶力竭的大喊：“給我殺，殺上去！”
他絲毫不清楚牛犇手中的武器，依舊發泄著心中狂妄。
戰馬的速度又快了幾分，終于進入了射程范圍。
“殺，一個不留！”
山坡上的牛犇大喊，一副嗜血模樣。
“噠噠噠！”
子彈橫飛，殺戮四起。
奧爾郎克身邊的騎兵，如同被神靈擊打，身上冒著血花，往地上撲去。
沒多久，便死了一半之多。
“你們這群兔崽子，都省著點，咱們沒有補給，沒有補給。
拿機槍的，奶奶的省著點，不準摟死了，給老子點射，點射！”
山坡上的牛犇破口大罵。
這些士兵壓抑的久了，一個個的扣著扳機不松，看的牛犇心疼不已。
好在這些士兵反應的快，發泄了心中的火氣之后，就轉為點射。
子彈呼嘯著出膛，打在這些人的身上，奪走他們的性命。
鮮血從傷口流淌，被這干燥的沙漠很快吸收殆盡。
空氣中的血腥味，越發濃重，殺戮，不斷重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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