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明末重生之門 > 第一百零四章:皇太極想多了
  “不知道哪位愛卿愿往?”

  崇禎的目光從眼前這三人身上流過。

  也幸虧孫杰如今還是朝廷官兵,有這層關系在,派遣官員過去也說不出什么來。

  崇禎的目光就像是子彈一樣,幾人紛紛退讓,生怕崇禎讓他過去。

  也是崇禎急躁,眼前攏共就三個人,很難選啊。

  見幾人都不愿意,崇禎原本就不怎么樣的心情,更壞了。

  “陳愛卿,不知你是什么想法?”崇禎的目光來到了陳新甲身上。

  這可把他嚇了一大跳。

  這好端端的,跑過去不就是找死嗎?誰知道是不是造反,萬一是造反,那豈不是徹底完蛋?

  正準備推辭,可崇禎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。

  “陳愛卿忠心體國,實乃天下第一名臣,此事便交由陳愛卿去做。

  賜尚方寶劍,賜便宜行事之權,賜先斬后奏之權,兼右都御史,巡撫山西……”

  一連串的官職從崇禎嘴里蹦出,可陳新甲沒有任何喜悅。

  這哪里是官?這是送命!

  哆哆嗦嗦,額頭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流著。

  急忙跪在地上,想要稱病推辭,可崇禎不給他這個機會。

  “今天晚上,圣旨便會過去,此事就此來辦,朕還有事,爾等退去!”

  袖子一甩,崇禎接著處理政事。

  曹化淳心領神會,急忙從崇禎旁邊走了下來,把眼前這幾人全都勸走。

  事已至此,已經無法挽回,陳新甲只能退去。

  走出御書房的陳新甲看著天上的太陽,不停的嘆息,愁容滿面。

  “這這這,這叫什么事啊!!!”陳新甲一拍自己的大腿,一臉苦澀。

  楊嗣昌走到他旁邊,拍著他的肩膀,道:“此事你也不用害怕,那孫杰并不是窮兇極惡之徒,先搞清楚他的想法就行,不用太過擔心!”

  說著一些沒有用的廢話,就好像是在糊弄一樣。

  陳新甲心里不舒服,這不就是把自己往火堆里推嗎?

  說的這話,怎么看怎么像幸災樂禍。

  只不過,眼前這人是他的提攜者,又不好發作,只能暫時忍下來。

  如果是其他人,早就破口大罵了。

  “唉,這事,這叫什么事啊!”

  腦袋就像是撥浪鼓一樣,心情壞到了極點。

  天上的太陽很燦爛,陳新甲很郁悶,和楊嗣昌說了一些沒有用的廢話后,便回家等崇禎的圣旨。

  不是沒想過稱病不去,可他敢嗎?

  郁悶的人不止他陳新甲,還有遠在盛京城中的皇太極。

  人生三大悲:幼年喪父,中年喪妻,老年喪子。

  雖說皇太極沒體會過這人生三大悲,可他現在的心情比人生三大悲還要郁悶。

  使團出去那么長時間了,連個屁都沒傳回來。

  哪怕往大海里扔一顆石頭,總有回聲吧,可這次,什么都沒傳回來,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吞噬了一樣。

  本來還能沉住心,可最近一檔子亂遭事讓他心煩意亂起來。

  秋收過去不久,本來是歡笑的時節,可他笑不出來。

  盛京城和遼陽城外有大量的莊稼,去年鬧白災,莊稼損失嚴重,好在還有相當一部分活了下來,一直到秋收。

  如今建奴缺糧食,這些糧食收獲之后,說不上能一勞永逸的解決糧食問題,但也會消減不少反面影響。

  可誰知,臨近收獲時,被人夜里放了一把火,把糧食燒了一大半。

  這讓本就缺糧的皇太極一下子急了,恨不得把放火的人活剮了。

  在得知這個消息后,他下了旨意,要嚴查嚴審放火之人,連同后面的主家一并處罰。

  可調查結果讓他顏面盡失。

  放火的人,正是他皇太極正黃旗下面的一個包衣奴。

  這人本是遵化城中的一個屠戶,家里說不上富,但也不窮,總能填飽肚子。

  日子一天一天也能哄騙過去,倒也能茍且。

  可這種日子也沒持續多久,崇禎二年,皇太極繞道喜峰口,入寇京師。

  最后攻破遵化,劫掠百姓無數。

  而這個屠戶,也一并被皇太極給劫掠到了遼東。

  是個屠戶沒錯,可也有給畜生看病的本事。

  遼東最缺這個,便在建奴帳下當了一個小官。

  對于那些建奴老爺來說,和包衣奴差不多。

  時常盡管吃不飽飯,不至于餓著,比那些普通種地百姓好上不知道多少。

  平時沒少挨那些百姓罵,說他是個二五仔,是個吃里扒外的東西。

  從崇禎二年一直到現在,聽了將近十年的罵。

  平時是個沒心沒肺的貨,可卻心善,不把這些罵聲放在心里,經常接濟困難的百姓。

  去年糧食歉收,今年更加緊缺。

  但要攻打大明,人手不足,就讓這些“小官”們監視。

  許是時間久了,建奴們放下了警惕之心。

  一個晚上,他接到命令,監視一群百姓趁著夜色收割糧食。

  晚上哪里能收糧食?只是建奴催得緊,沒有辦法。

  建奴們也沒辦法,去年的白災讓他們心里怕的緊,今年不趕緊收快點,幾場白霜下來,糧食全爛在地里。

  屠戶趁著這個機會,一把火燒了他負責的那片糧田。

  這還不過癮,又跑到別處放火。

  那場火燒的大啊,半邊天都燒紅了,幾百畝地的糧食全變成了灰燼。

  也不知道他心里如何想的,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。

  只是放火前朝著南邊磕了幾個響頭,念叨了幾遍他那早已作古的老爹老娘。

  大火燒起來,壓根攔不住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。

  后來查出是他,百姓們還不相信,以為他早就變了心,可沒想到竟然這般剛烈。

  這屠戶在皇太極的名下,皇太極惱羞成怒,因為他顏面盡失,便把所有從大明劫掠過去的百姓集中起來,在他們面前活剮了他。

  行刑的不是別人,正是范文程這個老漢奸。

  這是皇太極特意點名范文程行刑的,許是敲打范文程,許是安撫八旗老爺。

  那屠戶倒是個好漢,硬是沒吭一聲,硬挺著沒叫喚一句,嘴里還唱著戲文,只是含含糊糊聽不真切。

  臨了也沒說“再過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的話”,反倒不停在痛罵范文程。

  那慷慨激烈的樣子,讓人不忍流淚。

  沒想到往常一個卑躬屈膝的屠戶,心里也有大溝壑。

  仗義總是屠狗輩,最是負心讀書人。

  說來也怪,范文程回去之后便大病一場,好幾天才緩過勁來。

  其實,被劫掠到遼東的這些百姓,都在想著有朝一日,王師能夠北定遼東。

  只可惜,終究只是一場空夢罷了。

  遺民淚盡胡塵里,南望王師又一年。

  不過,孫杰來了。

  糧食被燒,城中缺糧。

  那些王公們在城中的糧店趁機囤積居奇,想趁此撈一票。

  人的劣根性本就如此。

  皇太極怎么會允許這種事發生?連著削了好幾個王公的爵位,才把這事平息下去。

  這樣一來,又得罪了一批人。

  加上糧食被燒,一時間讓他的名望低到了谷底。

  本想著等孫杰歸順的消息傳來,狠狠的震懾一番。

  千等萬等,等了那么久的時間,硬是什么都沒等到。

  各種各樣的煩心事堆在心里,讓他異常難受。

  “該死的,怎么還沒回來?是死是活,總得來個信吧?”

  御書房中的皇太極一拍面前的桌子,低聲怒罵。

  窗外的月光照進書房,灑在地上如同白霜一樣。

  可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思欣賞這姣好的月光,滿腦子都想著孫杰。

  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,緊接著敲門聲又響了起來。

  “進來吧,門沒鎖!”

  皇太極一臉煩躁。

  一個侍衛推門而進,站在皇太極面前,行了一個打千禮,道:“稟報主子,有急報從山西傳來,此時正在宮外!”

  皇太極眼睛瞬間明亮,就像是酷暑季節里吃了一塊冰,寒冬季節里抱著火爐一樣。

  身子直接竄起,一拍桌子,罵問:“果真?”

  “回稟主子,千真萬確!”侍衛急忙回道。

  “哈哈,等了這么久,終于等到消息了,趕緊讓他進來!”

  皇太極迫不及待的喊道。

  從山西來的,皇太極實在想不到,除了招降孫杰之事以外,還能有什么事。

  “喳!”

  侍衛急匆匆的跑了出去。

  ……

  窗戶外面的月光更亮了,皇太極坐在書桌前,手中的情報湊到桌子上的蠟燭前。

  火光照亮了大半,他逐字逐句的斟酌。

  不是索尼他們送回來的情報,而是晉商他們送回來的情報。

  上面說,一支“孫”字大旗的軍隊從陜西出了潼關進入山西,一直往北邊走。

  情報發過來的時候,已經過了太原,貌似準備去大同。

  這種程度的軍事調動,晉商怎么敢隱瞞?于是就讓人把這消息送了過來。

  “哈哈,成了,此事成了!”

  皇太極拍著桌子,哈哈大笑,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。

  雖然不是索尼他們傳回來的書信,但也不差。晉商拿了皇太極不少錢,這么多年以來一直恭謹,不可能用這種事情騙他。

  在皇太極看來,招降之事已經成了。

  為什么會這樣認為呢?

  原因很簡單。

  這“孫”字大旗除了孫杰之外,還能有誰?

  如果沒成,孫杰為什么要領兵出潼關入山西,然后再去大同?

  大同那邊有什么?什么都沒有。

  那目的就很簡單了,肯定是經大同,過宣化,去京城。

  難不成要破關而出去草原?

  去草原干嘛要走大同?直接從陜西北邊走不也一樣?

  情報上寫的明白,“山西守將不知”,“似無調令而統兵北上”,“山西諸將無不驚心膽寒”……

  這樣的話屢見不鮮。

  這說明了什么?

  這說明了大明朝廷壓根沒發調令,山西的那些守將,壓根不知道孫杰會統兵入山西。

  要是知道,不會是這個樣子。

  無令而調兵者為謀反,這是根植在所有當權者內心深處的禁忌。

  皇太極好說也是皇帝,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這里。

  也是,沒有調令就隨便統兵北上,目標還是大明首善之地。

  說難聽點,這不是造反是什么?

  難不成,他孫杰還想著北上勤王?還是在沒有調令的情況下北上勤王?

  別說笑了,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人?

 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,天下攘攘皆為利往。

  這樣的人只存在故事當中,要真有這樣的人,他早就成圣了。

  皇太極對人性的揣摩已經到了一個極致,下意識的就把這些東西拋棄了,下意識的就認為索尼他們成事了!

  “哈哈哈,成了,成了!

  好奴才,好奴才啊!”

  皇太極興奮的在書房中來來回回的走著,腦袋后面的那根金錢鼠尾辮不停的搖晃。

  臉上的肥肉全都擠在了一起,就好像偽皇宮御花園正在盛開的菊花一樣。

  陣陣秋風起,從西到東。

  冷風從房門灌了進來,溫度下降了幾分。

  這風經過了陜西,經過了那些溝壑坎坷。

  月光照耀之下,幾只餓狼在黃土地的溝壑中刨著什么東西。

  不久,一具具無頭的尸體被它們叼出了地面。

  旁邊散落著幾顆沒有肉的頭顱。

  索尼的那個腦袋倒扣在地上,空洞洞的眼窩看向遼東方向。

  若是索尼知道皇太極心中所想,會不會覺得心灰意冷?

  只可惜,黃泉路上,永遠也聽不到別的聲音。

  一頭瘦狼叼走了索尼的頭顱,尸首分離,不知有多遠。

  風裝進了皇太極懷中,他絲毫沒覺得冷。

  至于索尼為什么沒有消息傳回來,他尚且摒棄沒有去想。

  有時候,人就容易鉆牛角尖。

  上帝視角之下,所有的事都有跡可循。

  可人終究是人,若能面面俱到,早就飛升成仙了,又何必在人間受罪?

  不過,皇太極還是把范文程以及那些王公貴族們叫到了書房,全然不顧夜晚天寒。

  ……

  金秋時節的遼東已經有了寒意,從蒙古大草原吹來的陣陣冷風在盛京城上空盤旋幾圈,擠進了皇宮。

  但在御書房內,熊熊的爐火仍令室內溫暖如春。

  前幾刻鐘,太監們端來了幾盆火,為這如同冰窖的書房帶來溫暖。

  伴隨著木柴發出的噼啪聲,皇太極正志得意滿的坐在皇位上。

  一想到自己那偉大的構想以及獨特的操作此時已經全然實現,笑容,從他那稀疏的胡子下流出。

  房間里面的人困意十足,和皇位上的皇太極是兩個反向。

  他們并不關心皇太極現在心中所想,只是想著現在回去,還能不能把剛才的美夢續上。

  剛才在來的路上,那滲人的冷風讓他們不停的打著寒顫,如今站在這溫暖如春的書房中,困意再次襲來。

  這些八旗老爺們剛剛操勞完大事剛剛睡下,如何經得起這么摧殘?

  皇太極全然不顧他們臉上的疲倦,帶著雀躍的洪亮聲音響起:

  “朕以為,大事將成,入住中原不再是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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