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明末重生之門 > 第八十六章:皇太極的野心
  月色如水,夜如同墨一樣暈染開來。

  又起了風,卷來幾片黃土。

  貓頭鷹落在枯樹上,聲聲泣血。

  地上出現一片馬蹄印,順著松散的黃土路,一直往前。

  然而這馬蹄印持續不了多久,便被風撫平。

  富平縣正北五十里處,一支軍隊于夜色中前行。

  月光映在他們的鎧甲上,散發著淡淡銀光。

  前方有一座小山,不大,沒有樹木,多是一些嶙峋的石頭。

  夜風吹來陣陣露氣,黎明刺破夜空,星斗暗淡,清晨寂寥。

  無人機飛上天空,在小山上盤旋。

  一個不大的寨子盤踞在上面,門口處有幾個嘍啰靠著大門睡覺。

  這是一個土匪窩,是孫杰下令鏟除的地方。

  其實這里距離富平縣城更近,可官軍無能,坐視土匪橫行而無力進剿。

  日頭爬升,將士上山。

  喊殺聲四起,慘叫聲四起。

  中午時分,山上起了火光,寨子和死掉的土匪,在火焰中消失。

  孫杰令:“富平境內,所有土匪居所,犁庭掃穴,毀其營寨,滅其巢穴!”

  士兵們下了山,前往另一處。

  十幾個士兵押著俘虜前往野狼包,后半輩子,將會在挖煤中度過。

  富平堡,這三個大字掛在城池正南城門的頂端正中間。

  城池坐北朝南,氣勢恢宏。

  城外有一支新兵隊伍圍繞著城墻奔跑,練兵者為軍中老卒。

  陳虎他們是領兵將領,人手不夠時練兵倒也無妨,如今人多了,老卒也多,殺雞又何用牛刀?

  城中如今有兵四千余,前不久,孫初文送完東西回去之后,又從西安府那邊弄了兩萬人過來。

  青壯不是很多,選出兩千人,充為新兵。

  城外正在操練的新兵便是這些人。

  遠處的道路上有一輛馬車,正朝著這邊緩緩而來。

  孫初文坐在馬車上,目光炯炯的看向前方。

  片刻之后,馬車停在了城外。

  孫杰看到了孫初文,便下了城。

  來到城外,孫杰看向走過來的孫初文,拱拱手,笑道:“泰山今天怎么突然來了?也不提前來個消息,好讓人去接!”

  孫初文笑道:“之前調了二十兵丁過來,有這些人在,也不怕賊子!”

  上次事情后,孫杰抽調了二十個士兵,充為孫初文護衛。

  加上最近這段時間清剿富平周邊的土匪,治安好了許多,這些護衛足夠了。

  “走吧,進去說!”

  孫杰帶著孫初文回到了住處。

  坐于后廳,孫初文說道:“你現在也是一方將領,沒有像樣的官服可不行。

  我讓人給你做了幾身,今天特意給你送來。”

  “嗐,差人送來就行了,何必多跑一趟?!”孫杰說道。

  “有些事,要自己去做才行。交于他人,豈能安心?”孫初文一臉真誠。

  正統讀書人出身,道理無窮,孫杰說不過他,接了下來。

  官服是這個時代的武將形制,都是上好的料子,穿在身上非常合身。

  緋色、猛虎補子,配上孫杰那魁梧的身材,壓迫感極強。

  “好一個漢家兒郎!”

  看著眼前的孫杰,孫初文忍不住贊道。

  “倒是有勞泰山了!”孫杰拱了拱手。

  孫玲從外面走來,風塵仆仆,臉上有不少疲倦。

  如今城中人口多了,孫玲手中的事也多了起來。

  城中婦人、孩童、老弱,全歸她管,連帶著嫁娶、喪葬。

  孫杰本不想交給她,城中如今人口三萬多將近四萬人,這些人數量不少,每日之事繁雜不堪。

  可不是什么好差事,勞累萬分,傷神倦人。

  她不過及笄弱女子,如何能應付這些事?

  可她是個強硬性子,不喜歡坐在后院整天無所事事。

  加之王筆管不過來,便想著為孫杰分擔責任,于是自告奮勇,管理這些事情。

  實在執拗不過她,只好同意,讓王筆充為副手。

  今天早上,有兩家人因為一些瑣碎事鬧矛盾,吵的不可開交,甚至還要動手。

  孫玲聽說之后,直接帶著人就去了。

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有人的地方就是爭執。

  孫杰于這些人有恩,但這并不妨礙他們鬧矛盾。

  “見過父親大人!”

  朝著孫初文行了一禮,孫玲坐在旁邊。

  端起桌子上的茶壺,嘴對嘴的牛飲。

  孫初文面皮抽了抽,忙道:“女孩子家家,何以如此不知禮數?你也讀過詩書,為何如此不堪?”

  還是怕她的老爹,連忙把茶壺放下,恭順的站了起來。

  低頭順目,聽著教誨。

  還想說教,卻被孫杰止住。

  “泰山不必如此,人性天然,何須約束呢?

  再說了,玲兒去忙正事了,不需要拘泥于這些繁文縟節!”孫杰一臉平和。

  對那些繁文縟節沒有多少興趣,又不是不知天高地厚那種,又何必矯枉過正。

  “可是……”

  孫初文還想說什么,可卻被孫杰打斷。

  “行了,這事我心中自有計較,不礙事!”孫杰說道。

  還是那副說教的模樣看著孫玲,內心已經樂開了花。

  能如此對待自己的女兒,這不正說明,后院穩固泰山。

  “沒事,好好的歇一歇,不礙事!”

  看向一旁的孫玲,語氣平緩許多。

  孫杰都發話了,她也不解釋,直接坐了下來。

  孫初文倒也有眼色,見此情形,打著哈哈走了出去,騰出了二人空間。

  怎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?只是這事不好解釋,由著他去了。

  “事情處理的如何了?”孫杰來到孫玲身旁,問道。

  “沒事了,就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孫玲長出一口氣。

  說的簡單,可看她的樣子,便知道費了不少工夫。

  “既然如此,先回去好好歇歇,不用事事如此。有王筆呢,還有其他人,不用這樣勞累!”孫杰勸道。

  “有些事,還得讓我來。兩家婦人互相指著罵街,王筆怎么勸?

  說的那些話真難聽,估計你要是聽的,恐怕會掉頭就走!”

  孫玲笑著說道。

  “我不怕,到時候我把你拉過去當盾牌!”孫杰哈哈大笑著。

  “對了,得給你說個正事!”

  孫玲忽然嚴肅起來。

  “什么事?”孫杰忙問。

  “你這城池,這幾天我看了看,雖然不是很大,但也能住個五六萬人。

  如今已經將近四萬人了,快不夠了,你要好好規劃一下,可不能一團糟啊!”孫玲耐心的說道。

  這事孫杰之前就察覺到了,最近這幾天一直在想這事。

  孫杰說道:“這幾天一直在想解決之法,已經有了頭緒!”

  “我也有一些看法,不知道行不行。只是第一次做這種事,恐怕有些不太全面!”孫玲有些忐忑。

  雖然有幾分本事,但她還是覺得不如孫杰。

  孫杰如何看不出她內心所想?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邊,拉著她的手,耐心的說道:“說吧,有什么說什么!”

  “我是這樣想的,如今孫郎讓人平定周圍匪賊,也就是說,這陣日子,周圍是安全的。

  既然這樣的話,何必把百姓全都安置在城中呢?距離耕地較遠不說,每天還要進出城,人員混亂,駁雜不堪。

  不如將城中所有百姓遷出城池于城池周圍修建居所。城中容納辦事人員,各級衙門,以及親衛士兵。”

  孫玲說的很平緩,沒有任何焦急的樣子。

  孫杰坐在旁邊認真的聽著。

  不得不說,眼光確實毒辣。

  這些東西,不是誰都能看得出來,所言這些,和孫杰內心所想暗暗相合。

  “接著說下去!”

  孫杰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。

  孫玲聲音大了幾分,接著道:“以后,孫郎地盤會越來越大,人也會越來越多,城中各級官吏也會越來越多。

  百姓住在城中,處理事務繁瑣復雜,不如住在城外。

  如今士兵有四千余,城中駐兵一千便可,其余三千人,駐城外四周。”

  “哈哈哈,說得好,說的不錯!”

  孫杰哈哈大笑著,親了孫玲一口。

  “女中豪杰也,誰言女子不如男?”

  不停的夸贊孫玲,贊美之語,毫不吝嗇。

  所言這些,和孫杰心中所想八九不離十。

  有妻如此,夫復何求?

  能幫孫杰省好多事,何樂不為?

  孫玲羞紅了臉,紅墨暈開在臉上。

  有三分嬌羞,腦袋微側。

  可眼睛中卻滿是幸福。

  “這樣吧,此事不如交給你?你可以寫一個章程,到時候我看看,到時候我幫你把關,增補細節,如何?!”

  孫杰目光炯炯的看著她。

  這種優點應該大力培養,以后,將會成為孫杰一大助力。

  “好!”

  孫玲聲如蚊吶,嬌羞的點了點頭。

  孫杰又親了一口!

  恰逢此時,王筆走了進來。

  這一幕盡入眼底。

  這等事情,豈是他能看的?

  連忙轉過身子,故作鎮定,往外走去。

  孫杰看到了他,朝著他的背影喊道:“怎么來而復返?!”

  王筆止住腳步,悻悻的笑道:“那啥,大人,是這樣的,這陣子的賬冊還請過目!”

  從懷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冊子,走上前來。

  尷尬的表情舒緩了許多。

  孫玲見孫杰有事,也不打擾,告了一聲退,便離開了這里。

  王筆站在孫杰面前,暗自懊惱,真不該這個時候來,壞了大人好事。

  ……

  自古塞外多苦寒之地,中原已至暮春,可遼東之地,卻不知何時到來。

  崇禎九年,野心勃勃的皇太極改元崇德,改國號為清。

  “清”,為蒙古借詞,意為“至高無上之國”,或為“能爭善戰之國”。

  由此可見,皇太極野心何其大也。

  盛京,本是沈陽中衛鎮城之地,后被老奴拿下,設為都城。

  崇禎七年,皇太極尊為“盛京”,意為龍興之地。

  城池不大,比不上京城的豪邁,更比不上金陵的繁華。

  北風裹挾著冷氣死命的吹,寒氣森森。

  皇宮倒是暖氣十足,溫暖如春。

  御書房中,一個穿著明黃色“龍袍”的胖子坐在皇位上,腳下放著一個火盆。

  大氅拖在地上,雙手放在火盆邊上烤火。

  不大的房間中站著十來個人,門窗緊閉,空氣凝滯,有些煩悶。

  “說說吧,該如何?!”

  胖子看向面前的這些人,開了嗆。

  這人便是皇太極。

  面色赤紅,面容圓大,眉宇間不自然的流出幾縷殺氣。

  內秘書院大學士范文程范憲斗(他的字)站了出來,帶著幾分諂媚。

  三姓家奴一般的人物,自稱范仲淹第十七世孫。

  只是不知道,如若范仲淹泉下有知,會不會跳起來揍他幾個大嘴巴子。

  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,尚未開口言事,先畢恭畢敬的磕了幾個響頭。

  倒是引得皇太極贊了一句好奴才。

  跪在地上,腰板微蜷,討好和諂媚幾乎印在了面皮上。

  “主子爺,喀爾喀囂張跋扈,不知主子爺為天上真龍下凡,當征調天兵,進剿擊滅。

  去歲我大清遭災,包衣奴凍死無數,今歲春來的晚,春耕要推遲些時日,如若沒有壯丁補充,恐怕明年糧食緊缺。

  偽明雖然行將入木,但丁口眾多。據晉商們的消息,陜西、中原以及湖廣的流賊逐漸平定,若是被偽明抽出手來,全力對付我大清,恐非幸事。”

  范文程奴性十足,一口一個我大清,一口一個偽明。

  不知道的人,還以為他真的是建奴真身。

  不過二道鬼子,不尊祖宗,不知廉恥,該殺該死!

  建奴能入關,這個家伙出力甚多。

  他的這番作態,此時竟引起他人鄙賤。

  老奴嫡次子、和碩禮親王、四大貝勒之首代善出言呵斥:

  “汝不過偽明泥堪卑賤之貨,若非我大清,何以登堂入室?

  今日竟于這光殿之上信口雌黃,何其大膽?

  汝本是偽明泥堪,今日何以一口一個偽明?難道,汝之故國,如此不堪?”

  代善站在人前,眼睛微瞇,眼睛中滿是殺氣。

  聲音低沉,鋒芒畢露。

  坐在皇位上的皇太極眼睛閃爍一下,隨又平靜下來。

  代善此言,乃是指桑罵槐。

  眾貝子貝勒之中,代善最不服他。

  萬歷四十三年,老奴嫡長子被賜死。

  他死后,最有資格繼承大寶的人是他代善,可如今成了眼前這個大胖子,如何心服?

  不過,他比莽古爾泰那個夯貨強,不至于御前拔刀,最后暴斃身亡。

  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,靜靜的蟄伏著等待時機。

  不敢明著對付皇太極,罵幾句范文程,還不行嗎?

  “二哥何出此言?能為大清做事,便是他的負分。大清不拒良才,當為他這種有本事的人留條門路!”

  皇太極一臉和煦的說道,隨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范文程,笑道:“好奴才,我所言,可對否?!”

  范文程連忙磕了幾個響頭,笑的就像是花一樣。

  “陛下真真龍天子也!”

  又送上一個馬屁。

  “不過,稍微有些缺陷!”

  語氣一轉,看向皇太極。

  倒是沒想到竟會這樣,稍微有些意外。

  不過,代善卻是起了幸災樂禍的心。

  “哈哈哈,這般不尊主子之人,殺了便是!”代善哈哈大笑著,一副輕狂模樣。

  皇太極倒也不惱,只是語氣漸沉,“好奴才何出此言?有何缺陷,便直言罷,為君者,當納諫如流!”

  范文程再次磕了幾個響頭,恭敬的道:“陛下當稱朕,何以稱我?

  自始皇帝定鼎天下,凡入住中原之君,應當稱朕!”

  皇太極微微一愣,隨后哈哈大笑。

  這叫什么?這叫欲揚先抑!

  這天下間,拍馬屁能拍到這種程度,也就是他范文程了。

  代善冷冷的瞪了范文程一眼,不再言說。

  皇太極笑了沒多久,又贊了幾句好奴才。

  “汝之所言,深得朕心。喀爾喀不尊大清,當嚴懲屠滅。

  不過,偽明也要攻略,此事事關重大,當小心施為!”

  皇太極的聲音小了許多,比剛才冷靜許多。

  腳下的火盆添了幾次炭,時間已至午夜。

  也商議出了一個章程。

  皇太極領兵討伐喀爾喀,多爾袞留守遼陽,負責修建從盛京到遼河的大道。

  不過,這只是暫時的章程。

  九月,皇太極將會任命睿親王多爾袞為“奉命大將軍”南征明朝。

  這次南征兵分兩路,由多爾袞和岳托分領兩路大軍。

  如果沒有意外,多爾袞統領的左翼軍將會從墻子嶺、董家口入關,掠山西,破濟南,殺明朝宣大總督盧象升。

  然后北掠天津、遷安,出青山關返還,往返掃蕩數千里,于明崇禎十二年三月回到遼東。

  盡管目前的章程只是讓多爾袞留守,但皇太極的心里,已經有了大概的目的。

  深夜沉沉,所有人都退了出去。

  他在宮中漫無目的的行走,最后來到了宮墻之上。

  往向西南方向,不斷的拍著宮墻女墻。

  “偽明氣數已盡,大清當興,也該我們入住中原了!”

  聲音中滿是狂妄!

  與此同時,孫杰立于富平堡城墻,望向東北方向。

  “建奴,豎子也!”

  兩道目光似乎在空中碰撞。

  皇太極突然抖了一下,沒來由的心慌。

  “這是怎么了?難不成此次會出意外?

  不應該啊,所有事情都考慮進去了,不應該有問題。

  偽明,不過宵小之國,難道還有可當之人?

  宣府、大同、山西三部總兵楊國柱、王樸、虎大威不過泛泛之輩,能有何用?

  我到底在擔心些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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