耗盡身體能量的毛心悠躺在床上,私人醫生正在聽診,房間內圍滿了人。
于欽站在最后方透過人縫,凝望著她的側顏。
“朱醫生,我女兒怎么樣?”洛敏之問。
醫生結束診斷,如實回話。
“洛先生,令嬡暫無大礙!我把過脈確實有孕,在醫院很多檢查手段、藥物也不能用,在家休養是對的!”
沉寂的房間瞬間有了喜氣。
“我要當舅舅了!”洛啟宇咧嘴笑著。
“啟宇!”洛敏之雖難掩欣喜,也忍不住擔憂。“為什么我女兒高燒反復一直昏睡?孩子沒事吧?”
“她肺部有些濕羅音,應該是被嗆到水引起的肺部炎癥導致高熱。一些抗生素不能用,中藥療法的效果沒這么快。洛先生放心,目前來說母子比較穩定,但最好不再讓她受刺激!”
“好好!”他起身握手道謝。“感謝朱醫生,請把注意事宜交代給李嫂,請你多費心!”
“這是我應該做的,先走了洛先生!”
“歐陽,替我送朱醫生。”
“是,先生!”
人散去后,于欽輕點身旁的葛萌萌,雙雙也下了樓。
房間內只下剩洛氏父子陪伴。
洛敏之坐在窗邊,心疼地望著女兒慘白的臉。
“爸爸在醫院呆了一下午,要不去休息吧?我來看著!”洛啟宇關切地說。
“我不累!”他表情變地凝重。“家里的事有沒有通知洛啟衡?”
“通知了!”
“他沒露面?”
洛啟宇望眼父親輕輕搖頭。
“警方那邊怎么說?”
“只知道肇事車輛和司機屬于張氏工廠!”洛啟衡頓了頓。“東天也是張氏的股東。”
他手中的手杖敲地地板砰砰作響。
“逆子!膽大包天!”
洛啟宇緊皺眉心,困惑問:“爸爸,我有一點想不通,如果真像我們猜的,他為什么要用張氏的人?這不是太明顯了嗎?”
“私下去查,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!要真是他干的,洛家就沒他這個兒子!”
“他把對董事會決議的不滿,發泄在我姐和姐夫身上,我找他問清楚!”
“站住!”他喚住氣盛的二子。“不要意氣用事,你現在明白為什么爸爸要你扛起重任了嗎?”
洛啟宇沒說話,無奈壓下憤憤。
“爸爸不是非要干預你的人生,是不得已為之!我療養的兩年間,公司被他搞的烏煙瘴氣,還把元老們得罪的干凈!歐陽把他的問題查的一清二楚,無能就罷了,居然侵吞公司財務,這是大問題!若不給他們交代以安撫,逆子想無恙的走出公司都難!”
“可他不理解爸爸的用心,姐夫本來擔心他將矛頭指向我姐,沒想到他居然連姐夫...”
“不要沖動!在你接手他的人之前,他還不能離開。那幫元老沒了壓制也會出問題!明白嗎?”
“我明白爸爸!”
洛敏之嘆口氣幫女兒掖掖被角。
“心悠,是爸爸害了你們,不該帶你參加董事會,把你們攪進來,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這么狠!你姐夫那邊情況怎么樣?”
“我已經把消息放出去,讓他們以為真拖住了全越放松警惕。好好的人看不見了,姐夫情緒很不穩定!”
“告訴劉院長,不惜一切代價一定治好他!”
“放心吧爸爸,院長安排最好的醫生團隊與國外專家視頻會診,已經有了初步的治療方案!”
“那就好!
樓下回廊,于欽倚靠在立柱,詢問起葛萌萌。
“方文怎么樣?”
“方總出了車禍,看不見了!”葛萌萌回。
“什么?”他握拳錘向柱子。“怎么會這樣?”
“醫生說他之前腦部受過傷,再加這次顱骨骨折,導致視覺神經被壓迫。手術過后沒生命危險,人也很清醒,他心氣那么傲很難接受,知道找到老板娘才稍微安靜。”她輕聲垂泣。“還叮囑方叔...跟老板娘說他死了...”
“他這是要心悠母子的命嗎?”于欽吼完拉回些理智。“知不知道心悠為什么去半島公園?”
“除了張家的人搞鬼還能有誰?但是也說不通,要是張家的人老板娘是不可能去的!我打電話的時候她說從餐廳打車去半島公園,一定是信任的人約的!哦對了,我在那見到個熟悉的女人一閃而過,就是沒看清!”
“從餐廳?”他自語思量。“是張如清嗎?”
“可以肯定不是她,高子比她高!”
于欽陰沉著臉邁步就走。
“于老板,你去哪?”
“照顧好心悠。”
“哦!”
葛萌萌眼淚點頭,轉身回了房。
...
于欽來到高麗麗的公寓,按下門鈴。
“你來啦?”高麗麗開了門,嬌柔抱怨:“電話怎么打不通啊?”
“嗯,沒電了!”
他沒換鞋進了門徑直走進臥室。
“身上...怎么臟兮兮的?”跟在后頭的高麗麗撫撫他襯衫上的褶皺。“我去給你放水洗澡。”
她滿心甜蜜的去了衛生間后,于欽拿起梳妝臺上的手機。
電話記錄里并沒有與毛心悠的通話,他放下手機,抱著臂膀站在窗前。
洗手間傳來嘩嘩水聲,頃刻后高麗麗走來,甜蜜地從后背擁住他。
“我要跟你說件事。”
“說!”他回。
“于欽,我們也有寶寶了!你要做爸爸了,你看!”
她攤開手心,是帶有兩條紅線的驗孕棒。
他身體一晃,陷入沉默。
“不高興嗎?”她嬌嗔:“怎么沒反應啊?”
“為什么說也有?”他反問:“還有誰懷孕了?”
“啊?”她一愣。“你聽錯了,我說的是我們有寶寶了!”
“心悠怎么會知道我們吵架的事?你打過電話給她?”
“沒有啊!你說過了,我怎么還會打擾小優姐?!她是我的好姐妹,我也不想她為我擔心。”
他雙拳握緊,努力壓制情緒,緩緩轉過身。
“范姐說心悠今天去餐廳找過你,你沒上班去哪了?”
雖說于欽素日里表情總是淡淡,此刻高麗麗看到的是冷冽又凝重,她咯噔一下心里打了數。
“你...怎么這么看著我啊?我心情不好,呆在家里一天沒出門。”
“是嗎?你沒見過心悠?”
她置氣地將驗孕棒丟盡垃圾捅,頗為不滿地抱怨:“我說我懷孕了,為什么你一點不高興?總是問我她的事,她怎么樣了跟我有什么關系?”
“她怎么樣了?”他反問。
“我怎么知道?就算我們有約定,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說這些?我懷了你的孩子,哄哄我高興也不行嗎?”
她的反應讓他極度失望,他不再壓抑,一個箭步沖上攥住她的手腕。
“她是你的好姐妹,出事了你不關心嗎?”
“你弄疼我了!她出什么事了?”他越是這樣,她便越氣。“你看著我干嗎?不會懷疑我吧?我什么也沒做!”
“為什么葛萌萌在湖邊見過你!”
“小優姐是給我打過電話,說她在湖邊,去了沒找到她就回來了!”
“你不說一天都在家嗎?”
“我就去了一會兒!”怒氣中的她脫口而出。“她的死跟我無關!”
于欽將她甩在床上,歇斯底里怒吼:“你怎么知道她死了?她死了你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嗎?也不為他們母子可惜嗎?”
“我難過,于欽!”她起來抓住他的手臂。“是因為我知道要做母親了,所以...”
“去把孩子打掉!”他吼。
“你說什么?我肚子里是你的孩子,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?”
于欽的心情是難以形容的復雜。
高麗麗對兩條生命的冷漠與狠辣讓他失望又痛恨,對毛心悠母子更是愧疚。
當然,還有對自己孩子的歉意。
他咬牙切齒地扭住她的衣領。
“高麗麗,去自首!”他頓了許久。“不管多久,我等你!”
高麗麗未在意前頭的話,一句‘我等你’讓她震驚與感動,她忘記辯解喜極而泣。
“于...欽...你是愛我的對不對?”
“除了毛心悠我沒想過娶別人,但是我想對你負責!”他給她答案。“高麗麗,去為你的所作所為負責,否則,我此生都不會原諒你!”
他說完,留下呆若木雞的高麗麗走出臥室。
砰~直到他甩門而出的聲音傳來,她才放聲痛哭起來。
“于欽~我是沒辦法呀!你是愛我,你是愛我的!我不能...不是我,是張如君!”
然而,她的淚沒有一滴是為懺悔而流。
于欽的話反而像雨潤陽光,成為她為守護幸福而戰的養料。
“沒關系于欽!你只是一時接受不了她的死,等你氣消了你會原諒我!”她直勾勾地盯著一個方向,又哭又笑還有狠冽。“我們就能真正相愛了!”
...
外頭是秋高氣爽,麗陽普照。
對方文來說,時間逃走,將他丟進永夜。
世界,被墨染盡。
他頭纏繃帶,眼蒙白紗躺在病床,除了身體隨呼吸微微浮動,靜如一汪死水,看不出來睡或醒。
洛啟宇安排的人守在病房外,方家老夫妻守在病床前照料。
“兒子...”郭美玉端著粥食,才開口已淚流滿面,她別過臉稍稍平復。“聽話,吃點東西!”
他沒有反應。
方慶林捏把鼻子,以父親姿態激勵。
“方文,你是男子漢,不管發生什么都要面對!我們該慶幸,珍惜上天賜給的生機!如果你...就是要了父母的命!小優懷孕了你知道嗎?我們要為孩子!”
“告訴她我死了!”
方文終于開口,聲音沙啞低沉,內容無異。
“這是說傻話!你不顧她肚子里的孩子嗎?”
“孩子放棄!”他回地干脆。“讓她離開!”
郭美玉實在忍不住,鉆進衛生間掩面而泣。“我是造了什么孽呀!”
方慶林望眼妻子,斥責兒子。
“如果這是小優自己的選擇,我絕無二話!現在是我方慶林的兒子逃避!你本意為她好,但你知道她愿不愿意?你電話打不通,她給我打,給你媽,急地團團轉!你不調整好自己,所有人只能瞞著她!”
他轉身側躺,仍舊固執,但雙目的白紗已暈濕。
“不要讓她來!”
“她是你法律上的妻子,肚子里是你的孩子!父母也沒有權力這么做。”
這時,于欽提著水果籃叩響了病房的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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