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怪的是,張如君除了對高麗麗口吐芬芳外,幾人隔桌敬酒劃拳鬧騰陣后,并沒再找其他麻煩,酒足飯飽勾肩搭背離去。
晚些,高麗麗接了通電話,便開門出了餐廳向停車場走。
于欽依舊開著中檔的黑色轎車,降下車窗遠望餐廳。“人呢?”
“走了!”高麗麗站在車旁略顯尷尬。
“說了什么?”他問。
“狗嘴還能吐出什么象牙!應該是沖小優姐來的。”
“坐的哪桌?”
“15、6、9、11號。”
“都是邊角!”他指尖敲著方向盤又問:“你爸那邊有消息嗎?”
“我再催催!”高麗麗回。
“嗯!進去吧!”
看于欽已發動汽車,高麗麗輕聲問道:“你不進去嗎?”
“明天再來!”
...
方文坐在總監辦公室,聽著王明治的報告。
“除了中云,a類全部簽訂版本升級補充協議,終端用戶的應用端升級,平穩度過峰值。”
“準備好協議,我親自去中云!”方文撥通電話內線。“小錢,是我!準備明早去江城的機票,后天返程。”
王明治放下文件夾倚靠著辦公桌,打量著眉頭緊鎖的老板。“張氏主動談引資達到了預期,怎么方總看上去,情緒并不高啊?!”
方文白他一眼,手指緊捏眉心。“不是能掐會算嗎?”
“嗨,太低調,差點忘了吾有神力!”王明治裝模做樣瞇起雙眼掐著手指。“來算算啊,寒星圍月,困龍得水,水中捉魚...不對啊,不是虐魚嗎?怎么變成魚戲蛟龍?”
“你的神力還是留著吃飯比較好,不浪費!魚,當然養肥了才經得起虐!”方文邊回邊又撥通座機內線。“定明晚最后一班返程。”
“方總,時間會不會太趕?”錢敬先提醒。
“廢什么話?”方文斥責:“現在查航班。”
“稍等!”一陣敲擊鍵盤聲后,錢敬先回:“對不起方總,晚間沒票,一直到后天下午才有!”
“經濟艙也沒嗎?”他追問。
“沒有!方總。”
“定吧!”
方文撂下電話,好像心事更重。
王明治悠悠說道:“哎呦,一千多公里一日來回?放心不下帶著飛唄!”
“走不開!”他直言。
“一句話總結!”王明治點頭感慨:“說最狠的話,付最深的情,俗稱,嘴硬!”
方文抬手望眼手表,站起套上輕薄外套,抓起桌上的手機向外走。“趕時間,這次原諒你!”
“恭送方總!”
他按下電梯撥通電話,面容不自覺間舒展。“別亂跑,馬上去查崗!”
...
毛小優掛上他的電話,送簡雨欣出來病房,二人邊走邊聊。
“雨欣,謝謝你來看我媽媽!”
一身正裝的簡雨欣與私下的靈動不同,此刻是散發智慧的職業女性。
“跟我還客氣?要不是要給小屁孩母乳,真想跟你去喝兩杯!”
“聽你一說,酒癮犯了!”毛小優笑笑。
“犯了就喝唄!”簡雨欣輕撞她肩膀。“趁無牽無掛,不用壓抑自己!”
“在家是賢妻,在外是良助,雨欣你是我的榜樣!”她直言。
“還賢妻?要孩子我別提多后悔!”簡雨欣是一臉無奈。“以前想干嘛就干嘛,現在一下班就往家里趕!被他剝奪了自由和追求,生活質量急速下降,關鍵我還是心甘情愿!你說可不可憐?”
“瞧你說的,小家伙多可愛!”
“誒!和怪人和好啦?”
毛小優嘆口氣,將手抄進牛仔褲袋。“暫時的吧!”
“你跟我感情經歷相似!”簡雨欣像似回憶起往事。“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,認為像我們這樣的女孩,根本就是貪圖名利,不配擁有好男人。事實上,我們比她們更努力、更懂得珍惜和愛!”
“可以毫無顧慮的去愛,你比我強!”她嘆口氣。
她們不知不覺來到停車場,在簡雨欣的車旁依舊聊的難舍難分。
“聽我一句勸!要報復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一刀了結,而是祈禱他像王八一樣長命!”簡雨欣勸道:“真真地看你超越他、打敗他、奪走他所有辛苦經營的一切!那種煎熬,比殺了他還難受!”
“齊總跟你說了我的事?”毛小優微怔。
“別怪他大嘴巴,對我他藏不住半點秘密!就算有意瞞我的事,不出兩天就憋不住,我不聽都不行!對別人,可不這樣!”
“這就是夫妻吧!”她點點頭。“好的壞的,都希望與你分享!”
“再唯美的愛情,終將變為平淡,淡到兩個人一絲不掛躺在床上卻不想做什么!”
“呵...”毛小優被她逗笑。
“笑什么?說的是實話!”簡雨欣繼續說:“兩個人天南地北徹夜閑聊,有講不完的話,聊到實在困得不行,就這樣相擁而眠,我稱之為真正的柏拉圖!”
“我笑,如果是話癆的話,會不會很折磨人?!”
“你那位惜字如金,怎會是話癆?齊斌才是!”
毛小優又笑,在外人面前他是那樣!“謝謝你的開導,雨欣。”
“過來人傳授下經驗!說正經的,張氏又有動作,要拉全越入駐!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毛小優問。
“張氏高層有我們的人!他們在業界是出了名的陰險,通過這次全越的打樣事件,我們才真正見識。”簡雨欣頓了頓,繼續說道:“實話實說,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壞消息,對你也一樣!”
她明白簡雨欣的意思,更知道這是他長久以來的所求。
“我明白!雨欣。”毛小優幫她打開車門。“慢點開!”
“那我走了,小家伙等我開飯。”
“嗯!”
“走了,回去陪阿姨吧!”
毛小優與她揮手道別目送汽車離去,若有所思地慢悠悠回到住院部,遠遠的就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男人。
“亂跑什么?等半天!”方文指責。
“齊太太來了,送送她!”她輕聲回。
方文彷佛在怪異與正常間來回切換,脾氣像似不受控,不過她似乎已經習慣,沒跟他一般見識伸手推門。
“睡著了!”他攥住門上的手,拉她就走。“有王阿姨守著!”
“去哪?”她問。
“一天不吃!要成仙經過我同意沒?”他更惱。
肯定是王阿姨說的,她望著他微微一笑。“我不餓!”
他用余光瞥她一眼繼續。“還笑!走的時候怎么說的?把我的話當耳旁風?”
出來醫院他們隨意進了一家餐廳。
方文點完菜抬頭一看,對面的女人目光正在酒柜流連,她饞貓般的模樣逗笑了他。“酒鬼!想喝?”
“嗯!”她抿著唇,毫不掩飾點頭。
“等著!”
不一會兒,方文提著一瓶紅酒折返。
看他只拿一只高腳杯,她問:“你不喝嗎?”
“明早要出差,不跟你搶!”他回。
“嗯!謝謝!”
她接過遞來的酒杯,沉醉地品嘗美酒,每飲一口她的臉龐便會綻放出小小的滿足。
這讓方文看入了神,笑意更加濃烈。
這次,在他眼里,她又變成了率真可愛,還很好滿足的小女人。
“這就完了?”他執起酒瓶為她再添一杯,不滿提醒:“你不問什么時候回來?”
“什么時候回來?”她問。
“后天!”他回。
“嗯!”
她又沒了下文,方文向前探身。“不問后天什么時候回?”
“后天什么...”
“行了,別問了!”他失去耐心發起脾氣。“教你一句問一句,巴不得我回不來!”
她顧不得惱心思都在酒上,沖他微微一笑輕聲回道:“我跟你又沒仇!”
“我不在能管住自己嗎?”他像個家長般質疑頑劣的孩童。“等我回來,會不見影嗎?”
“暫時沒空做其他事!”她的語調很輕,起伏不大。“不見人影,除非是我媽病好了!”
“不是暫時,是永遠不能再做其他的事!”他命令。
“你要永遠看著我嗎?”她不以為然反問。
“我的囚犯,能不看著嗎?”方文指點她的額。“賠給我了!忘了?”
她撫著痛了的額放下酒杯,有些惱了。“你呢?”
“我不也賠給你了嗎!”他理所當然。
“你問我愿意要了嗎?”
“一個已經被我剝奪了權力的人,用得著你愿意嗎?!高興壞了吧?”
“誰稀罕?”她嫌棄。
“我稀罕!”他確定。
三分酒意爬上她緋紅的雙腮,她后束秀發在頭頂隨意盤成發圈。又擼擼袖口,單腳踏上身旁的椅子,一副找他理論的架勢。
“姓方的,要是認識你的時候,你就現在這樣,我絕對離你遠遠的!再確定一下,那個喜歡聽人解釋的方文,還能回得來嗎?”
這個活像大姐大的女人,再次讓方文震驚。“毛小優你是不是有多重人格?怎么一會一個樣啊!”
“別打岔!”她突然想起簡雨欣的話,有些擔憂。“我喜歡安靜,你話太多!”
“哦,后悔?”方文別起臂膀。“那你同樣沒有后悔的權力!”
“哦,我還有權力沒有?”她掰扯著手指。
“有!聽話的權力!”他望著糾結的小臉語氣轉柔。“那些什么霸氣高冷,是演給別人看的!現在,才是你的男人最真實一面,別人永遠看不到!”
“你的意思,我很幸運?”
“有覺悟,說明有進步!”方文頓了頓,認真問:“要是,全越把你外公的工廠買下來,高興嗎?”
她低頭笑到肩膀微顫,良久后抬頭反問:“首先,作為一個沒有權力的人,我想知道,你是商量還是通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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