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懷遠是爺爺帶出來的,兩個人是一樣的脾氣。刀子嘴,豆腐心,這么多年來,不說懷遠和懷恩,爺爺心里也一直不痛快。他年紀大了,奶奶又早逝,他心里本就寂寞,我和懷遠跟他再親近,有些話他還是只想跟您說。”
陸星月又說。
這不是她亂說,她見過那么多老人,心里再清楚不過,他們一力撫養長大的兒子、女兒,永遠都是他們心里最親近的人,就算他們做過再多不好的事。
靳國榮嘴角動了動,電梯停下之際,對著陸星月點了點頭。
“行,你來安排吧。”
“好。”陸星月笑了,“我其實每次去干休所,都能看到爺爺一個人坐著發呆,好幾次都在看您小時候的照片。他年紀大了,就算我是大夫,也保不準哪一天老爺子就會有個意外,雖然您不喜歡我,但我還是想提醒您,別在那一天突然出現的時候,心里留有遺憾啊。”
靳國榮高大的身形一陣,面露錯愕。
陸星月沒再說什么,率先出了電梯。
家里,宋秋心一見到陸星月就瞪圓了眼睛。
她實在是恨毒了陸星月,原本鋼鐵廠的事情早就過去了,這個陸星月從鄉下一回來就翻了天,現在迫得她不得不舍棄了對自己最重要的棋子。
這也就罷了,靳家這邊進展也不順利。
拿捏不了靳懷遠他們,現在連靳國榮都不太受她的控制了,偏偏一時半會兒地他還動不了陸星月。
她很想直接了當地質問陸星月一句,可是,靳國榮就在陸星月的后面,她只好強行撐起一張笑臉。
“是小月啊,你怎么過來了?”
“來給我爸送蘋果,懷遠帶回來的。”
“是嗎?”宋秋心笑著,往袋子里扒拉了一眼,覺得不就是蘋果嗎?哪里還沒有似的。
“真是難為懷遠了,出個門還能想到我們。”
這話說的,好像靳懷遠從來不會想起他們似的。
陸星月不用想也知道這話是說給靳國榮聽的,她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,心說錯了,靳懷遠心里可能天天都在問候她宋秋心祖宗八輩呢。
當著靳國榮的面,她也笑了一聲。
“親爹啊,懷遠怎么可能會不想著?宋姨這話說的,好像我們懷遠多么不孝順似的。”
茶言茶語嘛,誰不會一樣?
靳國榮的臉色果然不太好看,如果陸星月不說,他還真覺得宋秋心就是那個意思呢。
宋秋心每次在陸星月面前茶里茶氣都要遭受狠扁,偏偏還得撐著自己溫柔賢惠的外衣。
天知道,她心里都快氣死了。
“怎么會?你想多了。”
作為一名茶道高手,宋秋心也不逞多讓。
目光一轉,就落在靳國榮身上。
“老靳,你晚上想吃什么?我讓保姆買了一條魚,你想怎么吃?”
靳國榮脫了外衣,習慣性地正要說話,忽然想起了陸星月,扭過頭問道:“你想怎么吃?紅燒的?還是怎么著?讓你宋姨做,她做的魚好吃。”
瞬間,宋秋心的臉色就變了,目光也控制不住地陰戾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