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華頌家。
陸星月重重地打了個噴嚏,面前塵土愈發飛揚。
“沒事吧?”李華頌問。
陸星月揉了揉鼻子,繼續找。
三個人從天黑找到天亮,找得灰頭土臉,依舊什么都沒有找見。
登高爬梯一晚上,陸星月累得不行,靠著桌腿兒慢慢滑坐在地上,一邊喝水一邊休息,仰頭時卻碰到了腦袋。
她往一旁挪了挪,準備休息幾分鐘,她一會兒還得去上班,給人看病容不得半分馬虎。
瞇縫著眼挪動的時候,手被硌了一下。
陸星月努力睜了睜眼,發現竟然是一本書。
紙頁已經全部泛黃,最上面這一頁的字跡已經看不清了。
陸星月最近一直在收集以前流傳下來的醫書,此時看到不禁有些親切,“華姐,你家以前還有文化人啊。”
“沈四洋爺爺認字,但不知道怎么搞得,他爹不認字,他娘覺得不認字不行,就讓沈四洋去上了掃盲班,我也是因為會讀書看報才嫁給沈四洋的。”
“難怪,這還有本書呢。”
陸星月費力地抬著桌子把書抽出來,拍了拍,塵土四濺。
書的封皮已經不見了,最上面那一張似乎寫著什么沙參五錢,玉竹五錢……
陸星月立刻認了出來,這不是沙參麥冬湯嗎?
她笑了,“還是本醫書呢。”
“給你吧,反正我們家人都不會看病,更不會抓藥,免得拿去害了人。”李華頌頭都沒回一下。
“那當我借你的,等我看完謄抄完了再還你,看樣子這本書的年頭也不少了。”
“這么客氣做什么,”忙碌了一個晚上,李華頌的嗓子被灰塵嗆得都冒了煙,沙啞無比,“你拿著就是,我們家沒有人懂,留在手里就是個禍害,萬一有誰像你們醫院的那個誰一樣,不看病不問診就抓藥,那不又成犯罪了嗎?”
陸星月見她說得認真、懇切,便沒再推辭,“那我先收著,回頭看看能不能做一下修復。”
“這我就不管了。”
李華頌給的干脆,陸星月就不好再拿喬,把書收進了挎包里。
陳鐸盛買早飯回來,招呼兩人洗了把臉,陸星月回家換了件衣服,著急忙慌開始吃飯。
“對了,我昨天回鋼鐵廠特意看了看宣傳欄,上面的確說陳曦死了,死于二十年前的一場大火,同時她的丈夫也死了。”
陳鐸盛的早飯頓時吃不下去了,一張黑臉變得皺巴巴的,“那,那……”
陸星月沒有直接說是他姑姑,他的心里還存著一點兒希冀,期待地望著她。
陸星月被看得心理難受極了,微微低頭避開了陳鐸盛的目光。
“天長日久日曬雨淋,宣傳欄里的照片看不清了,但我看著與你帶過來的照片……有三分相似。”
那個年代的照片本來就是黑白的,能照上就很不錯了,別說有三分相似,就是兩分相似,估計也是陳鐸盛想找的人。
“我覺得……他們可能真的已經去世了。”
聽完這悲傷得不能再悲傷的故事,李華頌似乎都被治愈了幾分。
她看看陳鐸盛,又看看陸星月,忽然開了口。
“不對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