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雙眸煞紅無比釋放濃濃殺意,哪怕面帶口罩也無法遮擋其癲狂瘋魔的神色。
就像一頭暴怒至極卻無處發泄的野獸,只能獨自在僻靜角落怒聲咆哮。
揮手震碎最后一塊巨石,男子沉重無比的喘息才緩緩平息,壓下了心中想撕碎一切的暴怒之火。
默然站立許久,男子形單影只的身影默默坐于石林中毫不起眼,完美詮釋了什么叫身在江湖身不由己。
今時不同往日,現如今的世界對他來說很陌生,完全無法融入其中,昔日好友落入敵手,作為血剎閣的人級刺客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仇人尋歡作樂,這讓他如何能接受。
怎奈何閣主有令出世時機未到不得輕舉妄動,縱有滿腔殺賊之心也只得無可奈何遵守聽命。
實在是讓人憋屈。
沉重閉合雙眼,將心底那股再次涌現的殺意重新壓制下去,男子伸出手,神色復雜地凝望自己干凈平滑的手心。
千辛萬苦塵封至鼎盛大世出世,對自己來說,到底是好是壞......
男子靜坐石林思考人生,而另一邊陸安伙同沈璃已經悄然登陸主島。
“現在去哪?”
遼闊沙灘與潮水的交界處,沈璃抱胸而立掃視四周,身后海浪帶動潮水沖上沙灘,在她腳下凝結一片又一片的冰花。
雪白冰花簇擁繚繞,陡然為她又增添幾分美感。
“我看看......先去那邊吧。”
讓小輔助把雷達范圍里的幸運兒一一標記出來,陸安摸摸下巴指向主島西面。
雷達顯示,有幾個紅點聚集在主島偏中央位置,可能是團伙作案,他決定先去干死落單的,抱團的最后處理。
俗話說勢單力薄,柿子先挑軟的捏,這個道理總歸是沒錯。
決定好路線,倆人便徒步趕往幸運兒的所在地。
“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位到他們的。”
悄悄將如瀑雪絲轉化青絲,沈璃攤開手掌,點點冰晶飛轉盤旋著凝聚出一副精美的冰白面具,將其貼上自己臉頰。
“怎么樣?”
凝聚冰鏡看了看,隨后扭頭望向陸安。
冰白面具完全遮蔽面龐,淡雅鳳眼變為兩瞳森白光點,猶如照耀極寒深處的冬夜極光。
左臉位置刻畫著月桂冰紋,枝葉繁茂覆蓋整副面具,使其看上去莫名神異。
撇過頭與她對視,雖然森白光點看著有些發毛,但陸安還是很老實的給予肯定答復:“好看!”
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他總感覺沈璃這面具有些熟悉。
“那就好,我是以祥麟作為樣本仿造的,不過沒那么多能力,只能阻擋靈識探查真容。”
“難怪我感覺有點熟悉。”
她這么一說陸安當即恍然大悟,果然是有祥麟的影子,不過偏女性化了點,自己第一時間沒認出來。
好奇的伸爪子想摸摸是啥觸感,只不過剛剛探去就被沈璃無情拍落。
狗臉委屈·jpg
“你近幾天晚上一直出去鬼混,都在干這事兒?”沈璃自顧自伸手挽住陸安胳膊,絲毫沒有自己剛剛拍掉他狗爪子的自覺。
“怎么能叫鬼混呢,我這是在干正事好不好!”
陸安聞言頓時不樂意了,開口便為自己反駁辯解。
清除不法之徒維護社會治安穩定,這怎么還能定義成鬼混?!
“不管,反正在我看來和鬼混沒區別。”
面具下朱紅唇角揚起美艷輕笑,十分享受現在平靜的美好時光,哪怕不久之后將會面臨生死激戰。
“姐,看來我得幫你重新科普下鬼混這個詞的含義。”兩人互相斗著嘴,不緊不慢朝某位倒霉孩子的所在方位走去。
……
“快!快......”
日落群島東面的森林萬籟俱寂,不少棲息此地的鳥獸都在各自的巢穴安靜沉眠。
然而,就是這樣寂靜優美的森林,此時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“倏唰——”
劇烈爆響先起,而后一道淡藍激流突然劃過,像條蜿蜒靈蛇般在森林里左拐右拐躲開攔路樹木,所過之處留下久久不息的能量痕跡。
禽鳥驚飛鳴叫,可淡藍激流卻不管不顧,徑直悶頭往前沖。
仔細一看,淡藍激流里是一名西方面孔的男子,棕褐雙眼充斥無盡驚慌,面容蒼白扭曲冷汗直流,好似后方正有什么大恐怖在追逐他。
極度恐懼之下他甚至連回頭都不敢,心里不斷祈禱自己能逃離此地,沖入人煙稠密的小鎮。
“獵殺者!早知道我就不該出來!!”
西方男子懊悔不已,強烈的求生欲迫使他再次吐出一口精血融入靈力,速度再度暴增數倍。
“咔嚓——”
然而下一秒,令男子目露驚駭絕望的一幕發生了。
八面飄散零零雪花的冰藍陣法驀然浮現虛空,跟隨他同步前進。
儼然是將他徹底鎖定!困死在中心!
“轟!”
八道極寒激光猛然從各個角度激射而出,結結實實命中瘋狂奔逃的西方男子。
在生機被凍結的那一刻,男子表情無比絕望懊悔。
他到死也想不明白,自己已經隱藏得夠好了,甚至都逃過了列顛的核查,但為何獵殺者還是能找到自己!
很遺憾,男子的臨終疑問只能跟他的生命一起被無盡嚴寒徹底冰封。
由于慣性和沖擊力的原因,人形冰雕徑直劃出百米,攔腰撞斷幾棵大樹才堪堪停止沖勢滾進落葉堆。
須臾之間一抹紅光緊隨其后貫穿冰雕,徹底將之擊為漫天碎塊。
“小逼崽子咋這么能跑呢,趁早死不好?浪費大家時間。”
兩道人影從天而降,赫然是陸安和沈璃。
把黑弓收起來,陸安罵罵咧咧的掏出名單用紅筆劃過男子頭像。
“第幾個了?”甩手遣散身側冰屑,沈璃湊過來探頭數著頭像。
淡淡芳香縈繞鼻間,悄悄用余光斜去,鬼使神差之下陸安飛速側臉啄了一口她的俏臉。
觸碰非常好,唯一可惜的就是代價有點大。
短短五秒某人至少挨了十招打狗腿法,平均一秒兩腳。
“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玩。”
“不是你自己湊過來的嘛。”見沈璃作勢要打,陸安趕忙躲到一邊不敢再犯賤。
西方男子剛死不久尸骨未寒,他們就光明正大在其墳頭上秀恩愛,也不怕人家當場詐尸。
“這是最后一個落單的了,現在去小鎮?”走過去拍拍他身上的碎葉,沈璃很是好笑的望著下意識后縮的某人。
“啊?是啊,名單里就剩他們了,解決掉咱們就可以回去了。”見狀陸安撓撓頭,慢悠悠貼到她身邊重新和好。
“嗯,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吧,免得遲則生變。”
把他背后的鞋印清干凈,兩人簡單打掃完戰場,毀尸滅跡之后便迅速從森林里消失。
……
繁華的日落小鎮,膚色不同的各國游客行走在街道上,時不時有人被附近商店所吸引,進入購買點土特產周邊之類的新奇玩意,人來人往非常熱鬧。
當然,要論最熱鬧,人流量最多的地方,還當屬酒吧迪廳等娛樂場所所在的商業街。
這種能讓身心愉悅的娛樂場所最受外國人歡迎,搭配上列顛的浪漫風格頗有一番異國風情的滋味。
也是最能刺激消費的地方。
“就在這么?”
名為星夜玫瑰的酒吧門口,兩個戴著詭異面具的男女引起了接待侍者的注意。
一黑一白兩種面具,回頭率百分百,不管是路過行人還是來往進出的顧客都紛紛回頭投以異樣目光。
這家酒吧在商業街里不算大,但名字和店面風格都很受女性顧客鐘愛,因此人流量很多。
酒吧這類地方,女性顧客多了,自然也會引來大批男性顧客的光顧,目的不用多說。
對侍者輕輕頷首,陸安就一言不發的伙同沈璃順著玫瑰紅毯走進酒吧。
順著通道進入酒吧內部,一時間激昂的喧囂音樂如雷聲滾滾,各種各樣興奮到極點的嚎叫不絕于耳。
伴隨混雜到一起的刺鼻香水味和濃烈酒香,讓每一位顧客無不荷爾蒙爆發,心情跟隨音樂快速升溫。
然而酒吧內熱烈的氣氛與陸安倆人并不相通,他們只覺得吵鬧。
陣陣音浪伴隨DJ的吶喊,對耳朵無疑是場慘烈折磨。
“姐我們走吧,早點殺完早點回去。”因為噪音過大的緣故,陸安只能壓縮聲線與沈璃互相交流。
“嗯。”很干脆的用靈力堵住耳朵,沈璃十分贊同陸安的想法。
這充滿濃烈荷爾蒙氣味的地方不是她所能接受的。
推開門走進正廳,霎時間不斷閃爍的各色昏暗燈光又給了陸安一個沉重打擊。
閃得他眼睛疼。
密密麻麻的男女在舞池里瘋狂搖擺,盡情跟隨音樂扭身吶喊,卡座幾乎坐滿了人,交友聊騷的不計其數。
兩人剛剛進門,奇特的造型打扮便吸引了不少顧客的注意。
特別是看到沈璃時,不少前來尋歡作樂的顧客眼睛一亮。
以他們的豐富經驗,哪怕擱著面具也不難看出沈璃的姿色。
身材高挑姣好,必定是個極品女性。
當即,就有不少男顧客心思活絡起來,甚至有極個別膽子大的向他們吹起口哨。
“找到了嗎?”
陸安沒有回答,瞇起眼掃視左側每個卡座,最終定格在角落里的七個男女身上。
五男兩女,女的都是東洲面孔,一個面容姣好,一個長得像塔姆。
男的東西方面孔都有,看樣子是在搭訕。
有趣的是,那個長得像塔姆的女生不經意間看自己女同伴的眼神非常耐人回味。
不過陸安還是多看了塔姆幾眼,總感覺自己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她。
“找到了,我們過去吧。”
“美女,一起喝一杯如何?我請客!”
陸安剛說完,面前就有個嘴角噙著自信微笑的西方男子攔住去路,看似不經意抬起手表朝沈璃發出邀請。
“我叫遜尼斯約翰,是天神制藥旗下約翰研究所的主管,不知能否榮幸得知這位美麗女士的真名?”
舉止優雅的開口詢問,男子輕輕嗅到一絲芳香,身體忍不住輕微顫了顫。
好棒的女性,真不知道面具下到底是何等顏容。
以他聞香識女人的經驗來判斷,沈璃絕對是他這段時間游離酒吧見過最頂尖的一位。
男人非常自信眼前這位女性不會拒絕,畢竟天神制藥聲名遠揚,就算在國際上地位也非常之高,能加入其中的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。
不管是何等高傲的女人,得知自己身份都必然松軟雙腿,他這招向來無往不利。
想到這,男人挑釁似的向陸安拋個眼神。
聞言,沈璃神色逐漸變得古怪,不自禁瞥向陸安想看看他的反應。
在?我被搭訕了,你不管管?
“螻蟻,姐你自己解決吧,我先過去堵人。”
稍微打量男人兩秒陸安便收回視線,完全沒把他放在眼里。
精元虧空,腳步虛浮,氣息尚不足靈海,一根手指碾死的存在他看得起才怪了。
轉身走向角落的卡座,一縷縷黑紅的液態金屬憑空凝現,在其下翻的掌心里凝聚成球。
“美麗的女士,不知你——”
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沈璃身上,見陸安離去還以為他慫了,男人不禁更加得意。
只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,男人話還沒說完,就見白面具女子忽地一記手刀砍在他脖頸上,致其瞬間昏死!
突然的發難看傻了所有注意此處的顧客,他們都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這動手傷人。
真當列顛警衛團不存在?
“轟隆!”
若是沈璃的動作只有部分人注意到,那么這聲爆響的出現便是震動了整個酒吧。
就見剛才那個面具男居然單手握著一柄猙獰巨斧,將角落里的卡座活活劈成兩半,紅到幾乎要滴出鮮血的血色斧刃就這么卡在兩個男子之間,貼著他們的身體慢慢劃動。
“知道我是誰么?黑無常來索命了。”
稍微改變聲線,陸安似笑非笑的歪頭輕問,一雙金瞳讓五人遍體生寒。
獵殺者!
心底不約而同升起如無常索命般扭曲的三個大字,寒氣立即順著脊柱直奔天靈蓋,受到驚嚇的大腦猛地一片空白,當場宕機!
如同即將被送入屠宰場的鴨子,既無助又絕望。
“都別慌!這里是商業中心區,有列顛警衛在他不敢光明正大動我們!想活命都他媽別跑!拖到警衛隊趕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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